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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身世之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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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卫庄心叫不好,身形猛然向后一躲,随即一掌拍出。老妪凌空一个翻身,向后跳出三丈之外,避开了卫庄凶狠的一掌。而卫庄可怜的衣带已经被匕首划开,胸前衣襟大敞,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不过所幸卫庄发现及时,没有受伤。
阴鸷的目光带着嗜血的狠辣,燃烧的怒火几欲将敌人撕碎。卫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出现在城镇中,便会有人杀上门来,难道那些人还不死心。一定要见到自己的尸体才肯罢休。“你是什么人!”
疑问尚未出口,老妪的袖中突然飞出一支弩箭,直扑卫庄的面门,卫庄猛然一偏头,泛着蓝光的弩箭擦过面门,钉进了身后的砖缝之中。周围的百姓四散奔逃,唯恐受到连累。卫庄冷笑,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行次暗杀,这些人是多么的肆无忌惮,胆大妄为。不过,说来也是,身逢乱世,每天都在死人,所有人都已见怪不怪。高高在上的人,谁会在乎蝼蚁的死活。
“嗖嗖嗖”几声异样的起落,卫庄便已经被包围了。面前,身后,墙头,屋檐,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手中都托举着只有在战场上才会见到的弩箭。看来有人是下了不小的本钱,要置他于死地。卫庄的脚底轻轻的碾过地面。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周围所有的动向,与他们硬拼显然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如果能够摆脱掉这种不利的对峙,自己才更有机会。可是卫庄知道,只要自己一动,来自四面八方的弩箭就能把自己射成筛子。
卫庄有力的手指缓缓的抠住了身边茶摊内的桌案,霍然用力,桌案凌空飞起,径直袭向屋檐,墙头上的刺客,宽厚的桌面阻隔住了□□手的视线,几声异响之后,弩箭铎进了木头之中。与此同时,四周的弩箭一齐发出,没有了高处的忧患,卫庄又多了一丝生机,急速旋转的身形,快绝诡异的手法,已将几支弩箭擒在手中,顺势脱手,身后的弓箭手惨叫一声,瞬间倒地,他们的胸前皆插着一支弩箭。卫庄不敢耽搁,几个起落冲进了身后的屋舍。
一阵箭雨过后,刺客们一拥而入,除了已经被弩箭射死,射伤的一家老小,屋内并没有卫庄的踪迹。屋舍的主人看着天降横祸,悲痛欲绝又惊恐万分。颤抖的身躯犹如一滩烂泥,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为首的刺客一把揪住了地上的老人,斥道“老头,刚才逃进来的那个少年呢!”
老人早已吓破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的摇头。刺客头领丢开老人,一剑捅进了老人的心窝,老人的目光定格在了僵直的惊恐中。刺客头领一声令下。“给我搜,仔细的搜,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过!”
黑衣刺客们进进出出,翻箱倒柜,只将这不大的屋舍翻了个顶朝天。刺客头领端坐在桌案之后,目光搜索着屋中的每一个角落,明明信心满满,此刻却又有些疑惑不解。屋顶上的人并没有看到卫庄从后门或者后窗逃走,这么小的屋子,他能躲到哪去。忽然,刺客首领只觉得身后风起,紧接着脖颈处一凉,一把冰冷锋利的匕首已经从身后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丝滑而阴鸷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却仿佛来自地狱。“身为刺客,难道就没有人教过你,刺客,永远只能属于黑暗。”话音未落,锋利的匕首已经划过脆弱的皮肉。鲜血迸溅,死尸栽倒。
失去了首领的刺客们仿佛失去了灵魂,面对卫庄好似看到了死神的降临。处在众多敌人的目标之中,□□下,卫庄难有胜算。但是一到来到了狭小的空间,敌明我暗时,□□也就失去了它的威力,若论近身战,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卫庄自信,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杀手们有人刚想举起手中的□□,卫庄快如闪电般的身形已然掠过,寒光过处,血花迸溅,死尸栽倒,脖颈处同样一道细细的伤口。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原来的杀手,此刻已经变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们尚不曾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卫庄却已经封住了大门,阻断了他们生路。“此时,我只有一个疑问,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起先的老妪强作镇定,高声道“七国之内,没有什么人是我们斥候找不到的!”
卫庄点点头,脸色阴沉的可怕。“很好,既然兄长大人为我送上如此厚礼,我卫庄若无回礼,那岂不很失礼。”
危险的气息在空中弥漫,身为杀手亦不堪沦为他人鱼肉。“大家一起上,拿下这个帝国的要犯,回去请赏!”
杀手们一拥而上,他们不相信,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这么一个少年。卫庄双目微眯,凌空一脚,踹飞了第一个冲上前来找死的杀手,杀手的身体飞出,撞翻了身后的同伴。匕首在卫庄的手中上下翻飞,只闪现出道道寒光,甚至没有人看得清他的动作,便已经做了刀下亡魂。直到精悍的少年将锋利的匕首插进最后一个杀手的胸膛,匕首拔出,血花四溅。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卫庄一个活人。
卫庄跨过尸体,来到了屋主的尸体前,伸出手,覆上了老人惊恐的双眸。“老人家,虽然你无辜受难,但是我也替你报了仇,你应该可以瞑目了。”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卫庄的眼神漠然而冰冷。手臂上的伤口传来的阵阵麻木刺痛,提醒着他,自己并没有全身而退。
简陋的屋舍被大火点燃,熊熊的烈火甚至烧穿的屋檐,围观的百姓几欲救火,却被突然打开的房门惊得连连后退,因为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面色苍白,浑身是血的年轻人,那仿佛是从地狱的业火中走出来的恶魔,带着毁灭一切的煞气,一步步闯入人群。卫庄不屑的瞥了一眼围观之人,却没有人再敢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恶魔越走越远,渐渐的从眼前消失。
或许,这场大火可以给远处的师哥送个信,告诉他这里出现了变故。但是此地不宜久留,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说不定还会有后续的危险接踵而来,或许,师傅他老人家说的是对的,我不应该轻易走出鬼谷,但是,人如果因为畏惧死亡就踌躇不前,那才是真正的懦夫,迟早有一日,我会让天下所有负我之人付出代价。
渐渐远离人群的卫庄走进了一片树林,这里也是回鬼谷的必经之路,或许可以等到盖聂。但是,他更需要找到一个僻静之地,来处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若非他身体异于常人,恐怕此刻早就没命了。卫庄倚靠在树下,用匕首划开了胳膊上已经泛黑的箭伤,吸出了伤口中毒血,直至血迹泛红,于下摆中撕下一片衣襟,就欲包扎。突然,卫庄耳尖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动静,不像是野兽出没,更像是有人埋伏。卫庄不敢大意,突觉身后异动,卫庄猛然一个翻身,身后的树干被一支带着铁链的钩子抠去了树皮,可以想象,这钩子若是落在了人的身上,早就是皮开骨裂了。卫庄暗惊,尚不及喘息,又有几十把铁钩凌空而下,直取卫庄。
卫庄脚尖点地,腾空而起,逃出了铁钩架支的牢笼,双脚点过一侧的树干,再次借力翻身,躲开横空出现的暗器。可是铁钩翻飞,已经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卫庄人在空中,却已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了堪堪避过的铁钩,接着对方的拉拽之力,眨眼间已经到了那名杀手的身后,手起钩落,割断了杀手的喉咙。面对围攻,连躲三次,再次落地的卫庄额角已经滑下一滴汗珠。必须想个办法,如此缠斗下去,根本毫无胜算。
可惜杀手们根本不会给卫庄丝毫的喘息之机。长枪刺来,铁钩飞过,原本溅血的衣衫又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手中没有兵器实在是太过被动,怪只怪自己当初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忽然,卫庄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是几棵树上,与敌作战,不仅要讲求实力,更要讲究智慧。过分暴露自己从来都是敌对大忌。打定主意,卫庄便开始依树而战,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身后的树干,并在几棵大树间来回穿梭,四面对敌变成三面对敌,至少可以保存些体力。钢勾来势凶猛,却被卫庄一个侧力挡过,铁链缠到了树上,楔进了树干,竟是难以取下。卫庄嘴角微微勾起,看来,此法可行。几处借力,卫庄体力虚耗,杀手也死伤大半。疲于对敌的卫庄没有看到,不远处的树后,站着一个人,锐利的眼神充斥着杀机。
卫庄被众杀手围攻,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身上多处挂彩,虽然敌人死伤惨重,可是这样的伤亡代价还远远不够。就在卫庄不慎晃神之际,一柄钢勾划过了卫庄的腰际,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卫庄怒从心起,竟全然不顾所处之境,那快如闪电般的动作瞬间移到了那名可怜的杀手近前,修长的双指洞穿了杀手的喉咙。众人惊骇,竟不敢上前,此刻的卫庄更似地狱里的修罗,不是被围攻,而是来索命,任何胆敢阻挡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住手!”突然一声断喝,树后之人急匆匆赶来,面对卫庄竟单膝跪倒,抱拳施礼。众杀手见状,忙四散退开,躬身侍立。卫庄疲惫不堪,因为失血和中毒,双眼迷蒙,也看不真切,面对对方的异样,只发出一声冷笑。“如此有利态势,将军难道要错失良机?”
“公子,末将来迟,请公子恕罪。”来人垂首请罪,一片赤诚。
卫庄双眉微蹙,对于来人,隐约有些印象。“腾将军?”
“末将在。天可怜见,今日能见此地见公子平安无事,末将深感欣慰。”
卫庄握紧拳头,仍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腾将军何必如此,你来这不就是为了要杀我吗?”
“公子,虽然宫中风云已变,但末将从未敢忘却初心,自屯留兵败之后,末将一直在寻找公子下落,只盼公子平安。而这些杀手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望公子恕罪。”
“奉命行事?这一次你们又是奉的谁的命?吕不韦,赵政,还是华阳太后?”卫庄有些嘲讽的望了望西方的天,明明是至亲之人,可是,个个都想要他的命,为了搜寻自己的下落,随同自己出征的所有将士以及屯留当地的百姓竟全部斩杀,一个不留,甚至鞭尸。若不是遇到了师傅他老人家,连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来。
“公子,相国已死,如今秦国政令合一,所有法令皆出自我王之口。”
卫庄点点头,怅然若失。“没想到有人居然死在了我的前面,这也算是老天怜悯他,没有落在我的手上。其实,谁下的令都无所谓,人人皆想我死,那么,腾将军,你呢?”
“末将不敢!”腾将军忙低下头,惶恐不安。“无论如何,公子始终是先王血脉,末将岂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腾将军不必过谦,孤幼时所习之武,皆出于你,你若动手,未必不可。更何况,赵政重金悬赏我这颗脑袋,你若将此献于王前,何止封官进爵,恐怕要封个万户侯了吧。”
“公子!”腾将军悲愤异常,竟虎目含泪。“末将一片赤诚,不想见疑于公子,既然如此,末将唯有一死,以表忠诚。”说话间,竟拔出佩剑,就要自刎。
卫庄的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忽而身形一动,扣住了腾将军的手腕。“腾将军不必如此,孤从未怀疑过腾将军的忠诚,只是时势所迫,才不得不谨慎。”随即将他搀起。
腾将军笑道“今日得见公子风采,竟与儿时大不相同,好一派强者英姿,末将不胜欣喜……”
卫庄一摆手。“不要再叫公子,站在你面前的,只有鬼谷弟子——卫庄。”
“是,卫庄先生。我王严令,先生这一路上恐不得太平,如果先生信得过末将,就请随我来,我指一路,可保先生平安无事。”
卫庄眯起眼睛,幽幽问道“那你回去,如何向秦王交待?”
“先生宽心,末将自有说辞。”
卫庄点点头,如果再拼下去,确实没有胜算,对于这么一个人,至少要比一群人来的简单。“腾将军请。”就在腾将军转身之际,卫庄忽然上前,从后面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并抵住了一柄匕首。
“卫庄先生,您!”
“腾将军,你给的路未必好走,或许,这样来的会更简单些。你也好有个交待。”
“您确实已经不同了。”
“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一切都只为了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