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我们一起生》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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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陈束之一脸苍白地跪在地上双目红肿地看着门外那人拼尽气力喊着，床上的人已然冰冷，流着泪攀上床沿，双手慢慢伸向那张脸，闭上眼，纤细的手指沿着她的记忆逡巡着，这是他的眼，每次他凑近，总要那样看着自己，深入魂髓，再往上，眉峰终于不是立着的，他也累了，总是为她撑着一片天的男人，他生气总会立眉，那时她就会用力用双指按下他立着的眉峰，每次他总会被逗笑，再摸到双眉之间，触手湿热，她未曾睁眼也知道那处有一个致命的伤口，狰狞的黑洞，淌着血，指尖也染上了，她却苍白一笑，屈身吻上，待到双唇离开，她带血笑着，脸上还有泪痕，像是一支插上枪口的玫瑰。
　　门外的季唯透过窗口看着，面无表情，而紧握颤抖的双拳却出卖了他，待看到陈束之吻上那人的眉心，双唇带血地坐在床边笑着，转身掩下眼里的翻涌的恨意，沉着步子穿过走廊，在墙边与一个蓝色夹克男耳语了几句，那男子听罢惊诧一顿，随即恍然应承，脸色灰暗地快步走了。
　　“姐……”
　　“姐……束之姐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束之妈妈……束之妈妈”
　　尔丽和陈致远看着仿佛失魂一般坐在地面上的陈束之，吓得出身唤她，却不敢大声叫喊，此时的陈束之好像一个破娃娃，看着床沿的白色单角出了神，眼神干涩，似乎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只听得到那人的声音，那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呢……陈束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陈致远年纪还小，被妈妈这副样子吓得不轻，眼里落了泪，细声呜咽着，身子带着吸气声一抖一抖的，下一秒就没有预兆的放声大哭起来，陈束之被他的声响从那个世界生生抽离，将快要接近她的脸拔离而换上眼前正放声哭泣的陈致远的小脸，她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盯着与那人相似的脸哑声，尔丽看着她的口型：因为这一世我欠你。
　　陈尔丽看着这样的陈束之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在她的记忆里，大姐很坚强，即使哭也没有眼泪滴下，所有人都觉得姐姐这样的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哭的时候，她向来都是哭倒在陈束之怀里，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想要拥抱陈束之，指尖触及她的肩膀，陈束之回避的往左边偏过身。
　　陈尔丽缩回手，环住了还在放声大哭的陈致远，“我带他出去一会儿”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陪束之妈妈，束之妈妈……”陈致远收住哭声，哭得红红的眼看着地上睁着空洞的眼的妈妈，怯怯的望着她，希望她能对自己说一句话，床上躺着的人被子从头盖到脚不闷吗，妈妈为什么只看着那床角不看他一眼呢，陈致远还是小孩子心性，见平时对自己极尽温柔的妈妈不搭理自己便抽搭起来，陈尔丽是最知道他的脾气，只道他下一刻一定放声哭，赶在他张嘴之前抱他出了病房，一时间房里只剩下陈束之一人。
　　夕阳西下，照进窗台，雪白的四壁染上橘红色的光，陈束之抬头，看着有裂缝的窗沿，木屑还挂在窗角下，这里就像一个洞窟，雪白的床单埋着一个她放不下的人，这通身雪白的病房也困着一个人，她苍白清丽，双唇染的红色已经在发干，双目似乎可以透过床单，朝着床单下的人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