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虎之永乐郡主》奇奇猫

6、人间界之雨静兴焉

　　“那又如何？”崔玉萌声音微冷：“她是郡主，成天舞刀弄枪什么样子，是一个堂堂大小姐该做的吗？叔叔你要教她防身之技我不反对，巴不得越多越好。可要是让她眼里只剩下武功我可就不答应了。”
　　楼云霄微微抿唇，剑眉皱的越发深了，似乎很不赞同。
　　于是崔玉萌又温声笑道：“再说了，你这练剑时三更睡五更起，酷暑寒冬不停歇的，那辛苦劲儿我看着都觉得心疼——真放到月儿身上，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娃，你自己看着舍得吗？”
　　“……”楼云霄面色微凝……
　　崔玉萌柔声笑道：“要我说啊，月儿是官家小姐，要紧的是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将来持家有道才是正经，。又不是那些跑江湖的女侠，要那么高的功夫做什么？能防身护己也就差不多了。
　　你见过哪家的小姐会成天围着那些刀剑棍棒粗鲁事？
　　依我看，你要是真的担心，倒不如调教几个好手放到她身边上给她用。她自己嘛，尽量吧。就怕她生的娇气，吃不了你的那个苦。”
　　“师父娘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武，将来好好保护月儿的！”听到崔玉萌的话，从楼云霄进来就行礼噤声的白衣小童突然说道，目光坚毅认真。
　　“我，我也是！一定会好好保护月儿的！”蓝马褂赶忙跟着说道。
　　“……”楼云霄……
　　“真是好孩子。”崔玉萌满意的温柔轻笑。
　　“没关系！我不怕！”终于听完了，楼明月赶紧抱紧楼云霄的脖子，挥了挥小拳头，慌张的说道。水汪汪的大眼睛紧张兮兮的瞅着他，期待云霄小英雄战胜玉萌大魔王……
　　“……”楼云霄沉默了下，握住了她的小手，淡淡道：“现在还早，到时候再说吧。”
　　崔玉萌满意的点头微笑。
　　不多事，又有两名漂亮的年轻女子相携而来，都作妇人打扮。看到崔玉萌楼云霄和楼明月纷纷行了礼才落座。
　　她们是楼外楼的妾室，孔氏和刘氏。二人没有孩子，小郡主是国公夫唯一的正经小姐，自然非常受她们疼爱。
　　孔氏叫流霞，是楼外楼的母亲生前赐下的大丫头，最初只是通房，教人事儿的。比楼外楼本人还要大上两三岁。刘氏是崔玉萌曾经的大丫鬟，叫翠珊，刘氏有孕时身体不便，便收了她作通房——由于崔玉萌刚刚有身孕靖国公就出征了，所以……她其实也没什么机会来着。
　　楼外楼的后院也就这么一妻二妾了，简单至极，毕竟，贵族的少年们都是十四五岁就正式娶亲了，十二三知事开荤是常有的事。
　　楼云霄这样的奇葩是特殊情况。
　　楼外楼的妻妾少，而且难得的和谐——毕竟，府里男人不在，老爷夫人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伉俪情深——争个鬼啊……
　　完全不划算，没胜算……
　　由于人少，再加上没得争，彼此之间没什么仇怨，崔玉萌便准许她们一起上桌吃饭。
　　国公府里现在算的上主子的，也就这六人了。
　　很快，一盘盘盏盏的都端了上来，摆了一桌。因为一直热着，现在端上来还是热气腾腾的。
　　小郡主喜欢吃肉，奈何年纪实在是太小，肠胃消化不了，只好委委屈屈吃些容易克化的东西。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一家子安静的用完了饭，楼云霄便走了。走的时候顺便把三个小孩一起带去，只留下两个妾室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崔玉萌面前说话讨巧，讨她开心。
　　回了楼云霄的住处——一片清幽的竹林，小郡主就托着小腮帮听楼云霄给她……念内功心法……
　　边上还有两个陪堂的，那就是那两个小男孩了。
　　这两个孩子虽然都叫崔玉萌娘亲，但实际上并不是靖国公的孩子。眉目秀气美丽些的白衣小童，人如其名，叫花雨静，今年六岁，也就是曾被小郡主推到水里的静哥哥。
　　浓眉大眼些的蓝马褂叫段兴焉，长相完全和名字不相称，也大概六岁左右。不过他身子壮实，长得快，看上去比同岁的花雨静高了半个头。
　　他们是楼外楼未归家跑江湖时的故友之子，据说父母都是死于江湖仇杀。楼外楼将他们抱来自己抚养。
　　崔玉萌嫁过来之后，怜惜他们幼儿孤，便让他们认了自己做母。
　　两个小孩大概是因为父母都是江湖好手的缘故，天赋不错，尤其是花雨静，更是被评为根骨清奇，一起被崔玉萌以“闲着也是闲着”为理由，丢给了楼云霄做弟子。
　　考虑到“长嫂如母”，家里唯一的女主人不太好反抗，楼云霄默默的收下了。
　　不过，他们虽然算是府里的少爷，却比正经的嫡出小姐楼明月低了一头，因此，在小郡主面前，两人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靖国公夫妇虽然收养了他们，但不知为何，却没有给他们改名换姓，听起来到底是远了一层。也因此时时让两个小家伙感觉到，自己并不是正经的主子少爷，只是被主人家发好心收养的孩子而已。
　　便越发的乖巧听话，小心温顺了。
　　个中滋味，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
　　虽然崔玉萌确实不曾亏待他们，也不准下人轻慢，但也从未模糊那条界限，他们也不曾因此有过怨恨，但午夜梦回，却还是会忍不住黯然神伤。无声询问：娘，为什么你不是我亲娘？
　　每每醒来，枕上会湿下一片。
　　然而，他们也只会在梦里哭泣询问。
　　楼明月趴在石头桌子上，双眼努力睁大看着楼云霄，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趴了下去，没用一会儿便睡着了……
　　“师，师父……”段兴焉弱弱的开口，打断楼云霄冰冷而平缓的背诵声，看到他看过来小心的咽口口水，干笑：“月儿妹妹，她，她睡着了……”
　　“月儿妹妹年纪尚小，又在宫里玩了那么久，会觉得累也是应该的……”花雨静小心翼翼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师父说道。说着，还把小手偷偷的往后藏了藏……
　　“……”楼云霄……
　　楼云霄冷淡的“嗯”了一声，手中的心法随手放到石桌上，将楼明月小小的身子轻轻抱起，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这就是差别待遇啊……”段兴焉忧伤的感慨，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