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男人的荣耀…… ...
-
“出发——！”一早整装待发的众人在男人的一声令下纵身上马，韩晓身披着厚重笨拙的盔甲，只露出眼睛和小半个下巴，紧攥着手中的大剑，跟随着后面的步兵部队小跑着向前……
“轰轰……”的马蹄声、踏步声遮盖了静谧的人群，黑压压的队伍在茂密的树林中如蛇一般地涌动着前进……在离紧闭的高大城门外五里处。
“停——！”队伍最前方，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停下马，举手高喝一声，然后扭头对正盯着高高的城墙上架着的密密麻麻的箭失、长矛，巨石出神的韩晓暴喝道“这是你的首战，不许给我慫了！！”被男人凶狠的眼神一蛰，韩晓猛得回神，连忙有力地高声应喝道“是！！！”
男人说罢便不再理会韩晓，一扭头，刷地举起大刀，长啸一声:
“冲——！”就猛地策马狂奔出去。
下一刻，韩晓便随着人群向前奔涌而去，耳边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大地擂动的轰鸣声，在靠近城门的瞬间，
“唰唰——！”的羽箭如一堵雨墙一样的迎头砸击下，身边的轰喊声猛得变成了含糊的惨叫，嘈杂混乱的重物倒地声、碰撞声，一瞬间，韩晓身边一片红色的血雾升腾，腥味弥漫，还未反应过来，
“簌簌——”的长矛又破空而来，惨嚎声响起的同时，前排的人如同被收割的稻草一样扑倒了大片。一个躲闪不及，韩晓便被前排倒下的尸体压在身下。下一刻，韩晓刚刚费力地爬出尸身，就见到了面前城墙外围高高堆筑起的尸山，还有围墙上依旧不断滚落的巨石、橼木……
“轰隆隆、轰隆隆……”
再次回过神来，耳边持续不断的兵器铮鸣、碰撞声，和士兵们的喊杀声混在一起，在韩晓身边，脑中萦绕不绝。两方士兵短兵相接，顿时乱做一团，韩晓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剑，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两个字在不断盘旋“举、挥、举、挥、举……”
“噗嗤——”一声，韩晓划破了扑上来的人的喉咙，滚烫的鲜血猛地喷溅了韩晓一脸，韩晓却依旧毫无知觉地猛地抽出剑，踩着倒地的尸体，挥剑砍向扑杀来的人群……
下一瞬，在对方不可置信的惊诧目光下，韩晓将剑埋入了对方的肚子，然后使劲一拉“哗啦……”肠子随着剑身从破开的大缝中流出，同时红黑的粘稠液体混合着浓浓的腥臭扑面而来，
“唔——！”韩晓胃中当即一阵翻滚，没有吃多少早餐的酸水就直接涌上口中，反射性地弯腰伸手去捂，耳朵却听见身后劈来的刀风，连忙向前一滚，刀身险险地擦过韩晓的头顶，一缕顶发被削落的瞬间，又一快一慢地从两侧劈来两把大刀，“哐——！”韩晓双手震颤着勉力挡下了右侧率先落下的刀锋，眼见着左后方的大剑就要砍下，电光火石间，
“当——！”地一声，韩晓顿住，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你找死吗？！”甘毕诺愤怒的暴喝声唤醒了韩晓的神智，韩晓咬牙，使出全身的劲挡回眼前的攻击，下一瞬，在对方再次砍来的瞬间，举剑刺入了对方的肚子……
………………
这段日子以来，在男人的带领下，上了两次战场的韩晓渐渐习惯了那里混杂着鲜血与恐惧，紧张与刺激的特殊氛围，说实话，韩晓并不讨厌它……只是……自己还是太弱小了……
在第一次上战场被男人救了一命后，韩晓便更加拼命地锻炼自己。
天刚亮，营地还是寂静一片，只有三两句守夜人的交谈声和长长的打哈欠声。
韩晓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越过身前打着雷鸣般呼噜的男人，拿起立在帐篷口的大剑出来，回忆着两次战场上的情形，“哐、哐……”地使劲劈砍着面前粗壮的木桩，每劈砍一下，嘴里便会喃喃一句:“……更用力！……更灵活！……更快！……更强！！！”
…………
直到守夜人睡眼惺忪地对韩晓道声早，然后和起来交替的人换了班就去睡了，营地里零星的交谈声开始变得嘈杂，一股股黑烟袅袅升起，韩晓这才收剑，抹了把额头的汗，闻到身上异常明显的汗臭味，想到自己自从离开“家”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不曾洗澡了，韩晓干脆弄满一缸水，脱光衣服，舀着水开始冲洗。
一番清洗后，韩晓猛得感到身心一轻，夏日的微风带着树林特有的潮湿泥土的香气，树上鸟儿们的歌鸣，林间小动物的奔跑跳跃声全部在脑中鲜明起来……韩晓惊觉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自己上战场后的变化，就像被遮蔽了眼睛、耳朵、鼻子一般，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过一百米以内的世界了……
营地前空地上：
“啊——！”韩晓长啸着举剑向甘毕诺冲去“当、咣……！”刀剑擦出火星的剧烈撞击摩擦下，韩晓想到自己清早在林间的体悟，在对方收刀后撤并反手向自己右侧斜削过来的瞬间，韩晓眼睛一亮，暗道“机会！”
“咣——！”韩晓手中的剑身紧帖着对方削来的刀身，巧劲一划，下一瞬，男人不可置信地暴瞪着架在自己侧颈的剑尖……这……能看懂人心的……怪物……
其实，并非是韩晓能看懂人心，他只是用今早的感悟，即超强的五感，瞬间“预测”了男人接下来的动作，然后用全身高度紧绷的肌肉在一瞬间爆发的冲击力，生生压制住了对方的大刀一秒，也仅仅是一秒，但是这已经够了，男人大惊之下，动作一顿，韩晓却毫不迟疑地用这四年不断磨练的剑速和精准的角度，在避开耳边砍下的大刀的同时挥剑……
这一天的韩晓很兴奋，大概是想到自己用了四年，终于打败了不可战胜的男人，在自己心中如同师父一般的甘毕诺。
他踏上了期待万分的战场，再听见耳边的喊杀声，韩晓感受到的不再是不安和恐惧，而是心如擂鼓的血脉喷张，振奋莫名“冲！冲！冲……”韩晓狂奔着冲向敌军，左突右撞地挥剑砍杀着所有挡在身前，出现在眼前的敌人，感受到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被自己斩下，兴奋的心情越发浓烈，全身充斥着使不完的劲似的鼓噪着，燃烧起来似地热烈……
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城门终于在他们接连不断的攻击下被攻破了，耳边充斥着士兵们胜利的欢呼声，韩晓沉默……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这是你的钱”排到自己的时候，接过递来布袋，韩晓兴奋异常地掂了掂，取出一枚金币放到嘴里咬了咬，韩晓还感觉有些不真实:这是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份钱啊……下一瞬，想到自己唯一可以称为“亲人”的男人，韩晓又有些疑惑:
怎么不见甘毕诺呢？想到这，韩晓突然按捺不住兴奋地四下里寻找男人的身影，在战场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一个男人的手下来叫他……
在看到男人的瞬间，韩晓满心的喜悦刹时不翼而飞，直接呆立当场:男人血肉模糊的左臂、腰部以下不断流出血水的断腿，意识不清地躺在那里还不断惨嚎着……
第二天，回到盗贼团营地的韩晓便得知:原本据说活不过昨夜的男人奇迹地挺过来了，“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是昏迷不醒……”听到这话的韩晓挥剑的手顿了顿，然后沉默着收剑，起身打来一盆热水。
来到帐外，犹豫了一下，撩开一道缝隙望向里面，看到男人确实还在昏迷中，韩晓这才敢端水进去，看到男人断掉的双腿处缠着的厚厚白布，韩晓的眼神凝滞了一下，然后视线上移，看到了男人只是几道刀伤的左臂时，瞬间又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才拿起湿布小心翼翼又紧张万分地擦拭起来。
下一瞬，在男人无意识地痛声呻吟起来的瞬间，韩晓连忙跳起身跑出帐篷。他不想让把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的男人知道自己这么一个弱小的存在见到了他的这幅样子。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不会继续活着……因为，这是男人的荣耀……
接下来的三天，韩晓起得特别早，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下，天天偷摸进男人的帐篷帮他擦洗，然后在大家开始起来时，来到无人的树林练剑，直到天黑睡下。第四天一早，刚来到男人帐外的韩晓便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摔砸声，端着热水的手紧了紧，韩晓沉默着离开了……
“那小子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你看甘毕诺可是废了啊！他居然一次也没有现个脸……”
“可不是……要不我们去把那小子绑到甘毕诺面前，看他要怎么处置？估计……呵呵，有好戏看了……”
“这提议不错！要不，我们现在就……”
把帐篷外的小声交谈听个一清二楚的韩晓直接掀开厚重的帐篷布，走了出去。然后无视面前突然惊讶到禁声的二人，自顾自道“我自己会过去，不用劳烦二位”说着就走过刹时窘迫地手足无措的二人。
没去理会身后的慌忙解释，韩晓一步步向男人的帐篷走去，
……迟早是要面对的……
来到帐外，韩晓深吸一口气就掀开围布，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哐——！”避开迎面飞来的铜碗，只听男人“滚——！”一声暴喝，还没看清眼前景象的韩晓就直接退了出来，站在帐外沉默良久才离开……
本以为就会这样僵持下去的韩晓，突然有一天接到了同团队一起上战场的通知。看来，三次在战场上的表现已经让团员们不会再把他当普通的七岁小孩看待了!
于是，韩晓会在有活时跟着其他人一起冲杀，然后拿到越来越多的金币作为报酬。每赚一份钱，回到营地后，韩晓便会将钱放在坐着沉默的男人手中，然后离开……
渐渐地男人不再沉默，他看着韩晓的眼睛染上了越来越深的愤怒和毫不掩饰的杀意。韩晓当做毫无所觉地依旧将赚来的钱放在对方手中，但他没有再抬头看男人的眼睛！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男人扭曲至极的丑陋面孔上那双阴鸷而疯狂的眼睛……
是夜，睡梦中的韩晓被耳边突兀的粗重喘息声惊醒，黑暗中，感受到身前的熟悉气息，韩晓当即坐起点燃了手边的灯盏，下一瞬，韩晓便看见了拄着木棍，颤抖着站在自己面前，肩下夹着大刀的——
“甘毕诺——！？”
只见男人一如想象中扭曲着一张半遮在黑影中的脸“哐——”下一瞬，只见男人丢开木棍，跌落下来的瞬间抓住大刀向愣住的韩晓劈来，大惊之下，韩晓连忙后退，“杀了你——！”男人暴喝的瞬间，韩晓只觉得鼻梁上一痛，还未回神，只听“哐啷——”一声，就见到男人抓着大刀趴在地上，愤怒而疯狂地大嚷道：
“你这个怪物！早在七年前就该死了——！”
韩晓不由地眼带疑惑，就听男人继续疯狂地愤恨道：
“哈，你是我在战场的死人肚子里捡到的……诅咒之子——！你害死了我的妻子，现在，又把我害成这样——”突然顿住的男人眼神一变，继而疯狂地大叫道“去死吧——！！！”同时抓着大刀再次向退无可退的韩晓劈来，生死关头的瞬间，韩晓反倒冷静了下来，眼角瞥见右手边立着的大剑，猛地向右一倒，抓住剑柄的瞬间举了起来……
男人眼见第一下挥空，紧接更加发狂地挥起大刀，双目赤红的劈砍而下的瞬间，“唔——”腹部猛地一痛，电光火石间撞上韩晓剑尖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盯着韩晓喃喃道“……你！果然是，诅咒之子……”，紧接着“哐当——！”一声就栽倒在地……
……………………他…………死了？！……我……
韩晓呆住的当口，帐子被掀开的同时一人怒气冲冲地大嚷着走进来“大晚上的，吵什……”连同来人身后的一众人在看清里面景象的瞬间，猛地顿住。回神的韩晓手下一惊，猛地抽出大剑，脑中一片空白地连连摇头解释“不是我……”
“你杀了甘毕诺——!”最前面的来人清醒过来就大喝一声，伸手向韩晓抓来，看到猛然涌进来的人群和向自己扑来的手臂，韩晓一急，举起大剑就顺应身体本能地一通挥砍，乘着众人退避的间隙，慌忙奔出帐外，直直向马棚奔逃而去……
心中慌乱如麻，手下却不慢地解着马栓，在人群举着火把，一窝蜂地呼喝着追来的瞬间，韩晓立即翻身上马，猛地一抽马臀，马儿吃痛，高亢地嘶鸣一声，就撒开四蹄地狂奔了起来……
不知逃了多久，仿佛没有听到后面越来越淡的追喊声，韩晓依旧毫不减速地驾着马，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毫无方向得一味埋头向前猛冲，脑中一团乱麻……
渐渐的，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追兵，回过神来的韩晓这才下了马……黑暗中，韩晓漫无目的地牵着马继续机械地向前走着……又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来到了何处，韩晓被一片突兀的“咕噜噜咕噜噜……”声猛地惊醒，下一秒抬眼望去，只见在一片黑暗中正隐约闪烁着无数的幽蓝兽瞳……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三十章:男人的荣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