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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婚礼 ...

  •   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了。

      元舸启看着俞知平穿着那身西装从洗手间出来,一夜不安的心才缓缓平静。
      酒店早上提供早餐服务,在二楼餐厅。元舸启找了个很偏僻的位置,让俞知平先坐着,然后自己拿着房卡去拿早餐。

      元舸启觉得在于泽的婚礼上要阻止俞知平和秦穆思见面是不可能的,他只能让他们见面却不能做什么怀旧的事情。

      餐厅大门入口非常显眼,既方便进门的人一眼可以通览全部座位,也方便座位里等人的可以看到门口进来的人。元舸启找了个角落,可是俞知平在那儿坐着,秦穆思一从餐厅门口进来,他只是抬个眼就看见了。那时元舸启端着早餐正回座位,和正进门的秦穆思就在一条直线上,两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对方。元舸启只犹豫了一瞬,装作没认出来似的,径直走到了俞知平那儿。

      俞知平头都不敢抬,只看着元舸启放下的早餐,默默分发开两人的。离开秦穆思的时候并不是愉快的过程,他们都没有做到“无所谓”,所以再见才那么尴尬。

      秦穆思不是个爱找茬的人。元舸启他们吃完了,离开餐厅,秦穆思一直都是坐得远远的,和别的朋友在一起。

      婚庆公司有专门装饰婚车的工作人员,元舸启的任务就是跟着车队把车开到那儿,然后排队等待。婚庆公司附近有一个农贸市场,早上买菜的主妇们拎着菜在婚庆公司附近游走,俞知平下车说要去周围走走,元舸启把车停那儿也跟着去了。

      市场入口有个花店,门前摆满了娇嫩的玫瑰、清爽的百合、奔放的太阳花,团团簇簇郁郁葱葱。俞知平在门前脚步缓了一下,大致看了一番那些花束,元舸启也停在那儿。

      因为两人穿着打扮一样,元舸启身材高大,面容俊秀,引得旁边不少人注意,花店里的老板娘已经从里边出来准备招待客人。俞知平这时却大步离开。

      元舸启深深看了一眼太阳花,对失落的老板娘笑了笑,“麻烦给我一小束太阳花。”

      俞知平自顾走着,再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元舸启落在身后一大截,拿着一小束扎好的太阳花,朝自己走过来。

      “给你吧。刚刚看你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俞知平看了元舸启一眼,没有接。“你这都注意到?”

      “拿着吧。你应该挺喜欢这花的吧。今天参加别人婚礼的,应该高兴。”

      俞知平犹豫地看了看那束花。“还是你拿着吧。”

      元舸启感到疑惑,但是也只好自己拿着。

      在附近逛了一圈,两人回到婚庆公司。元舸启的车正在装饰中。秦穆思和一个男人正站在旁边说话,两人都很愉悦的样子,秦穆思正对着从市场回来的元舸启与俞知平。

      无法避免的四目对视,俞知平动作犹豫而迟缓。但是已经相见,再逃避反而更尴尬。

      “嗨,好久不见。”秦穆思的话也说得有些勉强,表情很不安。

      俞知平听见他这么说,表情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了。好像终于走过了很长很黑的隧道,大大松了一口气。“嗯,好久不见。还好吗?”

      “嗯,好。呃,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于泽的表哥,邱时。”秦穆思介绍刚刚正在说话的人。

      “你们好。”邱时热情地打招呼。“那么多老同学一起来参加婚礼真的挺好玩的。”

      “嗨。我是俞知平,是于泽的伴郎。”

      “噢噢,我听说过你。看来今天你得帮于泽挡不少酒才行啊。就拜托你了。”邱时乐呵呵地说。

      “你好,我是元舸启,于泽的高中同学。”元舸启正正经经地介绍。

      “你好你好。都是同学。要不是当年于泽小学留了一级,我跟他也还是同学呢。”邱时开着玩笑。

      秦穆思问:“你们的车装饰好了吗?”

      “还没,那辆就是。到了好大一会儿了,工作人员有点慢。”元舸启示意旁边那辆银色的小车。

      “混得不错嘛。小宝马。”邱时说话的调调一直都是这样,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

      俞知平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点好笑,可忍住了。

      元舸启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可是却是冷冷的表情。

      “太阳花在附近买的?”秦穆思问。

      元舸启正要回答,俞知平却快了一步:“嗯,那边市场有花店。舸启买的。”

      秦穆思笑了笑,“哦。我以为是你买的呢。”

      俞知平的笑意这时候就有点凝结了,勉勉强强地说:“我现在都不买花了。”

      两人对话里听着有另一层故事。元舸启明显地意识到了,手里的太阳花,俞知平不仅仅是在意那么简单。

      “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了,现在工作怎样?有女朋友了吗,什么时候结婚?”元舸启问秦穆思。

      俞知平心跳快了一拍。悄悄看了一眼元舸启,虽然明知答案是否定,可仍有莫名的不安,这个问题让他心里觉得怪异。

      秦穆思却不介意:“工作一般般,朝九晚五的。这种程度,离结婚还很远呢。你呢?听说事业有成,应该有女朋友了吧,什么时候结婚?”

      元舸启呵呵一笑:“这种程度不敢自称什么事业有成,也是朝九晚五的活,图个温饱。现在只是有喜欢的人,还在追求着,能不能成还得努力。”

      俞知平不知道秦穆思要是知道元舸启说的喜欢的人是男的会是什么反应。

      秦穆思一脸祝福的笑容:“那加油啊。什么时候结婚了也像于泽这样,把老朋友都请去参加婚礼。”

      “一定。到时候希望你赏脸啊。”

      俞知平没有见过生意场上的元舸启,但听他和秦穆思这样的谈话,觉得也该和生意场上差不多了。都是在打哈哈的客套话。秦穆思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他知道,平时的元舸启是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看见他俩这么说话,他自己就很难受。

      当车全部装饰完整,元舸启开着车又跟着车队回酒店。

      路上,元舸启还是忍不住问了太阳花的问题。

      俞知平看了一眼那束花。说:“我第一次送给秦穆思的话就是太阳花,在他生日那天。后来也送过几次,不过结果都是他兴趣缺缺的。太阳花的话语是积极向上,可是每次都是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怎么能积极向上?”

      元舸启看着那束花,深以为然。他也在很积极地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难道这是太阳花的宿命吗?”元舸启笑着感叹说。

      “所以,你要追求那个谁的时候,千万别送太阳花了。”

      “你说得太迟了。我已经送过了。你这么说,我才明白,唉,太阳花 ”

      俞知平听到,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样子。

      “对哦。你说你那谁喜欢的人也来了。我要仔细观察观察。”似乎从方才的谈话里获得了好心情,俞知平整个人轻松起来。

      俞知平作为伴郎,和其他兄弟不同的是,在胸前要佩带伴郎的飘带,而其他人的飘带则是“迎宾”。

      但事实上,作为伴郎,俞知平才是和新郎新娘还有伴娘一起站在酒店大门那块写着“于陈联姻”的牌子边迎宾的人。

      俞知平站了半天,笑了半天,觉得自己的礼仪技能半天里大有长进。酒席终于准备开始前,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准备返回休息室,这时一直坐在大堂等待的元舸启悄悄跟着,端了杯茶水过来给俞知平。大概是真累了,俞知平接过茶水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到是元舸启,拿了就说:“谢谢你啊,今天多喝几杯。不醉无归啊。”元舸启苦笑:“你干嘛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俞知平才愣愣的:“不好意思。没注意是你。”

      结婚酒席开场,其实倒是另一番修罗地狱。

      伴郎伴娘存在的意义就是顶替当天的新郎新娘受一些喝酒起哄之类的罪。一大个酒店摆酒场子,伴郎伴娘跟着新郎新娘从第一桌走到最后一桌,一桌一桌地敬酒,有些女士多的桌子,小酌即可,有些男士多的,尤其那些同学、长辈之类的,简直牛饮。开始几桌的时候还好,大家都和和气气地干杯。可慢慢地,那些男士开始起哄,红的白的混在一起满上,酒杯相碰叮当直响,伴着参差不齐的“不醉无归”。

      有人拿了些白开水和茶水来,暗下代替洋酒白酒。可到了一些爱闹、较真的人那里,他们却非得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真酒让你当着面灌,不然就是“不给面子”。

      于泽人路广识人多,平时办起事来好,可到了酒桌上,就成了另一番蹂躏。

      俞知平挡了不少酒。每逢那些起哄的人喊“干了干了。”他就得顶上。“新郎今天肩负重任呢,就喝一点意思意思。伴郎来喝,干了!”

      一杯接着一杯,俞知平像喝水一样,可脸渐渐红了起来。

      元舸启一路跟着他,看着他喝,忧心不已,可情况又不是自己能拦得下的。

      新到了一桌,满满的洋酒又倒满了俞知平的杯子。一桌的男人都站起来举杯,“一口干!”俞知平无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杯子,放弃挣扎准备一口闷,心想现在虽然不怎样,可酒的后劲上来,他的后半夜真的不知道会撒什么酒疯。

      满酒的杯子突然被抢走。

      “我来。”身边有人低声对自己说。

      俞知平愣愣地地看着还没来得及缩回来的手。

      秦穆思举起了那杯满满的洋酒。“来来来,干杯。”

      混乱中也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那杯酒就那样进了秦穆思的胃。

      秦穆思像兄弟那样热热闹闹搂着俞知平往下一桌走。两个人都没说话。

      这一切,元舸启自然看在眼里。他就那么站在身后,看着那两人。如时光倒流般,回到了高中那时,自己只能揣着一颗沉甸甸的心。

      “知平。”元舸启叫了一声。可在嘈杂的人声中完全被淹没。

      元舸启犹如一个被遗忘的人。

      秦穆思招呼着人们起来干杯,为新郎新娘说祝福话语,完全挑起了俞知平伴郎的责任。

      俞知平则被他搂着肩,参与在人群里,热闹哄哄之中,看着秦穆思仰着脖子,喉结上下动着,喝下那些酒水。

      喜宴就是这样,其实也不管谁,只要有人挑起热闹的大梁,有人喝下那些“给面子”的酒水,就一切好说。

      于泽的朋友圈子,除了一部分高中同学,其他的元舸启认识并不多,何况,以元舸启与于泽的交情,这场喜宴,元舸启是客场,秦穆思是主场。

      但元舸启还是挤了进去。先是拉住了俞知平的手臂,然后长臂一伸,把秦穆思手中那杯酒一把拿过,仰脖而尽。喝完将杯子倒置,一滴不剩。

      元舸启眯着眼看着秦穆思,分明有挑衅的味道。

      秦穆思轻轻瞥了他一眼,轻视鄙夷在眉眼流转间不言而喻。

      元舸启心里的火腾地上来了。

      俞知平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叫了他一声。“你怎么拿穆思的酒喝了?”

      “干嘛。他能喝你的,我怎么不能喝他的?这杯子是你的吧?”

      俞知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多了,还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元舸启这番你的他的,让他有点找不着逻辑。只讷讷说:“他帮我······。”

      “我也能帮你。”元舸启斩钉截铁地说。

      秦穆思轻笑了一下,并没有放开俞知平,空着的右手悄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俞知平说:“别瞧不起我。我酒量不错的。”说着从桌上拿起了不知道是谁倒了的一杯酒,准备喝,却被秦穆思拦下。

      “别喝了。你就跟着我们走。后面大老爷们的桌也不多了,我和舸启随便帮你喝几杯就好,你看你耳根都红起来了。”

      俞知平听他这么说,自顾摸了一把耳朵,的确觉得有些热。元舸启看他这样,自己咬着唇,忍了又忍。

      “走吧。”为着俞知平,元舸启妥协了。拉着俞知平的另一边手臂,跟着热闹哄哄的人群往下一桌走去。

      礼节性的跟着新郎新娘敬完酒,三个人的情况还是不错的。先喝的俞知平酒劲稍稍上来了,可后面元舸启和秦穆思几乎都帮他挡了,所以他只觉得耳朵有点发热,没有什么晕眩的感觉。

      元舸启记得自己之前装过一次酒醉,心想这个酒宴自己确实不想久留,也不想俞知平在这里和秦穆思有更多交流,虽然考虑到俞知平是伴郎,可想自己和俞知平是同一房间,自然肯定由俞知平送回,为了摆脱这喜宴——也就决定要装醉了。他一手搭着俞知平,脚步却开始踉跄,自然而然地全身往俞知平身上靠。

      俞知平突然被靠,有点没站稳,顺势就往秦穆思身上靠了。秦穆思接住了他。

      俞知平的耳朵就贴着秦穆思的胸。虽然隔着布料,可却听到了咚咚咚咚的心跳声,强壮有力。俞知平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秦穆思的,一时有些无措起来。

      “他醉了吧。”秦穆思拉了把元舸启。

      元舸启半闭着眼,装着迷迷糊糊的样子,心想要不是为了待会的耳根清净,现在就给你好看。

      俞知平自个儿站稳了,扶着元舸启,无奈看着迷糊的他,有点抱怨:“果然吧。都不怎么见他喝酒,也不怎见他喝醉,之前就只是一次。酒量不好,非得参一脚,真是。”

      元舸启心里那个嘀咕:我装的,改天让你见识我的酒量。

      “那就只能把他送到休息的地方了。于泽待会还需要你呢,我来吧。”秦穆思打算要把元舸启拉过去。

      元舸启抱紧了俞知平不撒手。被秦穆思拉着,还发出不满的咕哝声,像在埋怨被打扰了梦境。

      “唉。”俞知平叹了一口气,原来还想着自己醉了,元舸启能照顾一下自己,没想到元舸启倒更需要照顾。“还是我去把他送房里了再下来吧。”

      元舸启心想:你想得美,待会缠着你脱不了身。

      秦穆思说:“我跟你一起去吧。醉酒的人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元舸启真想立即“清醒”过来给他一拳。

      从酒宴大厅坐电梯直上就是客房,所以处理醉酒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秦穆思身上接过元舸启的大部分重量,于是元舸启只剩一只手紧紧搂着俞知平。俞知平只得亦步亦趋跟着这两人走。

      等电梯,上电梯,出电梯,开房门,开灯。

      秦穆思把元舸启扔床上的时候,俞知平被拉着一块跌在床上。元舸启装着睡得正香,朦胧中一个翻身马上把人圈住,抱着。

      “又来了。上次醉酒也是这样。总以为别人是他睡觉时抱的那只大熊。”俞知平埋怨。

      秦穆思心里自然是明镜似的。走过去,用力掰,可是掰完一边,另一边又缠上了。

      “有时候他睡觉还蛮正常的,可能是醉酒的时候特别需要抱东西吧。你帮我掰一下,我还要回酒宴去。”

      秦穆思扯了一把元舸启,元舸启的手脚却像老树盘石般纹丝不动。

      “算了。于泽和那么多兄弟在那儿,少你一个没事。别觉得伴郎就怎么的,你不需要比别人做的更多。”秦穆思索性坐在床边,“咱就留在这安静的地方歇歇吧。你从今早就没消停过了。”

      俞知平听他这么说,之前没察觉的劳累这时候在身体里蹿开了,手指都累得不想动,整个人服帖在床上元舸启的怀里。耷拉着眼皮,悄悄看着坐在床边的秦穆思。

      三个人都在床上,一个似乎醉得神志不清,另外两个却一时无话。气氛有点尴尬。

      “你最近过得怎样”秦穆思状似无意地问。

      俞知平躺在那儿,房间里很安静,他的心也很安静,听见秦穆思这么问,静静的心里漫开了一丝悲凉哀伤。大学毕业后,他俩也像现在的他和元舸启一样同吃同住,而现在,他们之间却是悠悠地问一句“最近过得怎样。”的疏离。

      “不怎样。”俞知平叹气般说。“上班下班,就那样。你呢”

      “也还好。”

      问候完,两人一时又不知说什么。

      “于泽好像不知道我们不联系了呢,昨晚还来跟我说你在这间房,让我找你聊聊。”秦穆思说。

      “他昨晚也那么跟我说来着。”

      “我以为你会一直不理我。一年没联系了。”

      “谢谢你帮我挡酒。大学那时几乎四年都没联系,最后不也和好了吗。”

      “然后你又走了。”

      俞知平沉默了。

      “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突然,莫名其妙吵了一架,你莫名其妙地走了。”

      俞知平轻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秦穆思看了一眼似乎睡着了的元舸启,继续说:“你高中那时也是一样,撒了腿的奔着元舸启去。”

      俞知平听他这么说,皱了眉头。仔细看了看元舸启有没有醒。看了没动静,才转头轻声说:“不一样,好吧”

      一见面一说话,又开始回到以前的模式,俞知平咽了一口唾沫,心里难抑厌烦。

      “你以前说元舸启当个班长组织个活动不容易,你和他还是小学同学要支持他,我理解。可后来,你回来跟我莫名其妙吵一架就奔着他去了。我们总是这样,高三的时候你说他是对手,所以要认真对待,把我这个所谓的唯一好朋友落在一边,大学你完全把我忘了,毕业那时还以为可以好好地,却也还是决定跟着元舸启。似乎在你的世界里,有他就不能有我似的。”

      秦穆思这一番话说的落寞不已。让俞知平想起了过往种种失望,从秦穆思嘴里说出,却是另一番模样。俞知平觉得,他和秦穆思两人所经历的过去全都是棘手而难以修复的bug,是两个世界观察到的大不同,是一篇设定乱糟糟而错漏百出的文章——让人无从下手而且看不到希望。

      秦穆思却话锋一转:“可是我现在也不想那么多了。家庭、事业,人越大,这些问题就越迫切,让人自顾不暇。我只是觉得我们那么多年朋友,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吵架从此不再联系就太可惜了。这次于泽的婚礼,也是特意想来见你的。搁平时,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俞知平的心情在这样跌宕的谈话中起起落落。秦穆思最后这番感叹的话,倒让他觉得前面那些闹别扭似的嗔怪只是秦穆思的小撒娇罢了。俞知平讷讷道:“我也想着,来于泽的婚礼,大概一定会见到你······。”

      “那就不闹了吧。都一年没见了。我们很快就要老去,再闹就没时间好好相处了。”

      刚亮了点火星的导火索突然被一杯凉茶扑熄,故事转折得有些突然,但俞知平觉得这也还好。于是讷讷道:“好。”

      说完一番话,两人不觉都沉默下来。

      秦穆思悄悄探身往前,突然前倾伸手,一把掰开了元舸启揽着俞知平的手。

      俞知平吓了一跳,定睛看着就在自己正上方的秦穆思,一时不知动作。

      “出来吧。”秦穆思的意思是让他从元舸启的怀里出来。

      刚刚聊着话,俞知平差不多忽略了被抱着的事情。这下自由了,可秦穆思就在正上方。他只好往旁边翻了个滚,离开了床,脚直接落在地毯上,站了起来。

      秦穆思把元舸启的手放下,暗暗使了不少劲。

      他坐在床边,回头对俞知平说:“要不你还是去酒宴那儿看看吧。毕竟是伴郎,说不定于泽现在有其他事情要找你。”

      俞知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思索了两秒,说:“好。”却又不放心看着醉酒的元舸启 。

      “我会看着他的了,你再过去就尽量避免喝酒吧。”秦穆思说。

      “那就麻烦你了。”

      “别装了。”

      俞知平出门不久,秦穆思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元舸启,意味深长地说。

      元舸启毫无反应。

      “你要装得全身心投入地装,睡着的人被掰手的时候,哪有到一半使了劲,却没醒的呢”秦穆思看着自己刚刚掰他的手。

      秦穆思知道元舸启是醒着的。不过元舸启醒着与否都不阻碍他。他来,不过就是想见俞知平顺便参加于泽的婚礼。

      元舸启睁开了眼睛,清醒地看着床前坐在椅上的人。

      “刚刚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

      “别臭美。那些就只是我想跟知平说的话,不过你听了也没什么。”

      “为什么不跟知平说我是装的。”

      “没必要。而且,你装醉反倒让我有时间跟他单独说话。还有,别把知平当傻子,他没发现你装醉,可能只是不把你放心上,要是他介意你,别说装醉,你装什么他都知道。”

      “哟,说得颇有心得呀。”面对这个介意了很久很久的男人,一句话让元舸启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腾了起来。

      “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吵也吵过,闹也闹过,彼此的脾性都清楚。”

      “别说的那么暧昧,不就是做了很多年的朋友么,说什么‘在一起’。要说多年,我和他小学就认识了。”

      “所以说,你真失败。”秦穆思似乎是叹息般说。

      元舸启脸色突然冷下来。这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藉着俞知平的光才被自己在意,现在却口出狂言说自己“真失败”。

      秦穆思自顾玩着自己的手,好一会了,才接着说:“或许是大学四年改变太多,我现在才发现你对知平那么殷勤,还有,耍心机。要说一年前虽然不愿意,可为什么不阻止他到你那儿去,是因为我觉得他跟着你会好点,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秦穆思轻笑了一下。“你不符合要求了。”

      元舸启听着他的话,除了愈加不满的情绪外,还有疑惑。秦穆思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什么是“真失败”和“不符合要求”?

      秦穆思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站了起来,往房门走。“你如果要装就继续装吧,放心,这个我不会跟知平说。”开门走了出去。

      元舸启盯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顺手就扔了个枕头。“妈的。”秦穆思你算个屁。

      酒宴喝得众人都有点犯浑,第二天从上午10点多才陆陆续续有宾客从酒店退房。

      俞知平是真累,而且酒精作用下也昏昏沉沉的,洗完澡一躺床上就没了声。元舸启自个儿装醉,除了享受睡前俞知平随便的一顿洗擦外,还挨了几乎一宿的失眠,在夜里几不可闻地叹着气,想着自己这些年心里堆积的爱恨怨,盯着黑乎乎的房间里俞知平的方向恨不得用视线揍他一顿。俞知平对自己的的在乎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自己咬咬牙忍着等光明的一天,可那秦穆思的嘲弄,真是令人作呕、生气,有什么资格说“不符合要求”?元舸启越想越生气。

      第二天醒来的俞知平见元舸启早早在床边坐着,黑着脸。

      “怎么?觉得难受吗?”俞知平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眯着眼看了看拉开窗帘了的大窗户,漫天的阳光。

      元舸启沉默着摇头。很失落的样子。

      “怎么了?”俞知平走过去,眯着眼瞧了瞧,没瞧出什么来。

      “收拾东西回去吧。”元舸启叹着气说。

      俞知平看了一圈房间,发现带来的东西几乎都打包好了,除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和衣服。

      元舸启身边的低气压是和明显的,俞知平虽不明白,但也不作二话,赶紧洗漱了走人。

      除了房门,俞知平踌躇了一下,说:“要不去看看于泽他们醒了没有,打个招呼再走吧?”

      “不是有电话吗?路上打个电话就行。”

      “那我······。”俞知平有点犹豫。

      “走吧。”元舸启很坚决。

      从早点店买了早餐后,元舸启给车加了油,就往高速入口开。

      俞知平琢磨着时间,上高速不久,给于泽发了条短信。俞知平也不知元舸启怎么回事,猜度着是昨晚喝酒了,起床觉得不舒服所以黑着脸。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车上开着收音,两人听着电台走完了高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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