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重生）》庄公子

2、裸替的机缘

　　最近国内面临政界换选，经济也微有震荡，但是唯独娱乐界始终兴兴向荣，长盛不衰。新锐导演井岩以一部《天外飞仙》捧回了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奖后，立刻获得国人追捧，名声鹊起的同时，新戏《江湖行》更加引起大众的关注。
　　资金不缺，手笔自然大方，因而这部戏的剧组直接拉在城郊最大的影视城中驻扎。

　　今日不是一个好天气，从清晨起，就淅淅沥沥下着雨，五月的温度一下被压了下来，让只穿着丝绸戏服的演员们难免有些发抖。
　　披着一件风衣，井岩看着镜头中男主角微青的脸色，叹口气，宣布暂停一会，看着大家都纷纷松口气的模样，他想了想，还是先拍室内戏。
　　今天的室内戏主要和女主角相关，可是偏偏女主角本人还没到场。导演皱了皱眉，翻了翻剧本，直接敲定，先拍四十三幕。
　　“第四十三幕……”瞄了瞄剧本，场记搓了搓手，奔往演员等候室吆喝，“那个裸背替身来了么？”
　　“我在。”顾月眉站起，素着一张脸，微笑应答。
　　“到你了，准备一下。”场记点点头，满意她的态度，美人看多了，眼前这个这么干净自然的却挺稀少。
　　大片电影自然少不了香艳镜头的增色点缀，但大牌女星都身价珍贵，不肯轻易露肉，裸替也成了电影圈常备的职业。

　　顾月眉的背，极美。
　　线条圆润，肌肤白嫩，灯光打上去浮着腻腻的光华。
　　水珠从脖颈间一路滚滑，消失在臀缝间，好看的让摄影师都忍不住偷偷吞咽了口水。
　　伏在美人榻上，有一种定格在画中的美丽。
　　顾月眉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姿态却十分放松，那样自然，仿佛这并不是拍摄现场，而是在自个的家中，她动了动，如一只玉猫，伸了一个懒腰，说不出的闲逸和慵懒的优雅。
　　“CUT！”
　　井岩脸上露出非常满意的神色。
　　顾月眉飞快捡起一旁的戏服披上，浑然无视四周男人可惜的叹息，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着后头换衣去，望着她的背影，导演挑眉，刚刚镜头下的肢体透出的气质好的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裸替中也有人才。
　　“导演，接下来的五十六幕是舞戏，可是秦小姐还没到……”场记的汇报却打散了他的咂摸。
　　秦香玉，《江湖行》的女主角，也当今的一线花旦，此次选中她担当主角除了名气和演技外，还看重她舞蹈上的功底，尤其是这五十六幕，演的是女主角在烛火照耀的屏风后倾城一舞，绝色如月宫仙子，打动了男主的心。
　　“还没到？”眉间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抬腕看手表，不悦溢于言表。
　　“秦小姐的经纪人打来电话，说秦小姐感冒发烧，在吊水，今天大概没法过来了，请把她今天的戏推后。”场记抽着嘴角小心翼翼的说着，果然看到导演的脸色更加大坏。
　　电影城租用到今天就到期，明天准备出发去新的外景基地，这一个推迟，平添多少麻烦。
　　咯吱咯吱的磨了磨牙，井岩却无可奈何。
　　目前他还得罪不起秦香玉。
　　愤怒的将导桶摔在椅上，仿佛一只暴躁的豹子在原地来回踱步。
　　四周人都偷偷离开，除了场记苦着脸，站在一边，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最后，他停住，有了决断。
　　“去那边问问，有没有人会跳舞！”
　　他用手一指，方向正是群众演员的准备室。
　　场记深呼吸才没把“导演你急智过头做美梦吧”这句挂在脸上。
　　“我这就去！”他一路小跑。

　　准备室内，呼啦啦坐着一屋子女孩。
　　顾月眉从WC出来，收到几道冷嘲和羡慕的目光。
　　从自个的包中取出保温水壶，灌下几口热水，全身都暖和过来，面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
　　在这里的人很多戏都早已拍完，但是每个人都不肯离开，她们都在等待机会，说不定有什么意外就能出头。
　　呼口气，顾月眉曾经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只是今天她不想等了。
　　可偏偏此刻，“意外”来了。
　　“姑娘们！听我说，”看着室内陡然发亮的一片眼珠儿，场记翻了白眼，“有谁会跳舞？”
　　呼啦啦又站起一片人，声音也七嘴八舌的响起。
　　“我会！”
　　“我跳的才好呢！”
　　“安静！”场记扬高声音，“我要会跳民族舞！”
　　场内瞬间安静下来，不少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丧气的坐下，最后只有一个下巴削的溜尖的姑娘得意的开口：“我会！我是舞蹈专业毕业的！”
　　看了她一眼，场记不可置否，“随我来吧。”
　　这时，一个声音在一旁轻轻响起，“我也会跳。”
　　场记意外的看了一眼，认出是刚才裸替的姑娘，点点头，“一起来吧。”

　　双手抱胸，井岩的目光严苛的在面前的两位姑娘身上打量。
　　身材、个头和女主角秦香玉差别不大，剩下就看哪个跳的更好。
　　目光移到左侧的年轻女孩的脸上顿了顿，那个裸替？
　　带着一丝意外看着那张没有化妆的漂亮脸蛋，他突然有了几分期待。
　　“换衣服。”他手一挥，命令道。

　　“我先。“尖下巴姑娘劈手夺过服装师中女主角的戏服，顾月眉笑笑，后退一步，示意并不争先。
　　“白痴……“得手的姑娘轻蔑的小声嘀咕。
　　先出场自然比后出场更有优势，自己可是戏剧学院舞蹈专业毕业，民族舞的功底实打实，她有自信先一步征服导演。
　　做了几个伸展动作，甚至故意夸张的做了一个下腰，顾月眉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如对方期待露出紧张和不安。
　　冷哼一声，姑娘扭着腰出去。
　　跟在她身后，顾月眉反而露出几分笑意，年轻女孩的赌气真有几分可爱。
　　呃，她现在也很年轻。
　　默念自己如今只有二十多岁，她快步跟上前，看表演。

　　舞蹈跳的果然不错，肢体柔软伸展，动作到位，只是……
　　井岩摸了摸下巴，还是差了那么点味，他是拍电影，不是综艺晚会。
　　面上不可置否，点头示意场记，”下一个。“
　　姑娘带着失落而归，恨恨的瞪了顾月眉一眼。

　　《江湖行》的背景架构为晚唐，服饰设计遵从了当时的风格，尤其这套灯下舞的戏服，月白开着大朵牡丹的抹胸，淡翠层纱的半臂，腰间鹅黄丝绦，下方茜红色的裙摆略薄，一双软底秀鞋，正好方便起舞。
　　发丝梳起，挽了一个紧实的单髻。
　　她挺直背脊，缓缓走出。
　　场中众人眼中一亮。
　　好一个晚唐佳人，肌肤如玉，姿态娴雅，只一个束手而立的姿态，却被她站出大家闺秀的风姿。
　　”有意思……“嘀咕一句，井岩比了个手势，示意开始。
　　想了想，顾月眉决定跳早年为了给父亲庆祝寿而特意排练的羽衣曲。
　　没有音乐，女孩却在众目下翩翩起舞。
　　她神情似笑非笑，衣裙翻飞，抬臂扭股的动作都有着异样魅力。
　　她比别人都看的穿，更明白，这是电影不是晚会，电影需要的是演员而不是舞者。
　　她的舞蹈没有之前女孩的流畅到位，却别具诱惑力。
　　她是佳人，她是绝色，她是天仙。
　　动作缓缓，伸展的却极开，身子拉出极具诱惑的线条，左右就在方寸一米左右的空间中舞动。
　　舞到最后，她定格在一手飞扬，一手拈花轻嗅的姿态上，半臂从她身上滑落，迤逦一地。
　　沉默了数秒，井岩抬起手，鼓掌！四周随即响起一片掌声。
　　“就她了。“没有多做评价，井岩翘起嘴角，转头对着场记宣布。
　　场记大喜，立刻迎上顾月眉。
　　看着这个年轻女孩得到消息不惊不燥的样子，井岩笑纹更深，”是个好苗子……“

　　拍摄很顺利，一张透纱屏风，打好灯光，顾月眉甚至不用露脸，这也是可以使用替身的原因。
　　结果皆大欢喜。
　　电影城最后一幕场景收工，顾月眉的荷包得到满意的补充。

　　”顾小姐，我们晚上有庆祝会，一起来吧。“
　　才收拾好自己出门，顾月眉受到意外邀请，看着剧组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在前面等待，以及四周群众演员羡慕的目光，她识趣的答应下来。
　　几辆面包车将众人拉上，轮到她，才要上车，井岩却在一旁说：
　　”顾小姐，我载你。“
　　”正好没位置了，顾小姐去做导演的车吧。“四周人非常有眼色，道具组的一个小哥一个箭步窜上车，将顾月眉原本打算坐的位置占下，车门迅速关闭，油门一踩，车已远去。
　　顾月眉只能转头看向这位新锐导演。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肤色略黑，极瘦，眉眼轮廓很深，有些西南人的味道，似乎因为性情严厉，眉间的川纹却又深又明显。搭配上新锐当红导演的名号，从来都让女人们趋之若鹜。
　　心里叹口气，身为三流演员的自己怎么能这么点面子都不给他。
　　微笑着，她回应：”我的荣幸。“
　　坐进银灰的奔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