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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蛇我其谁【二】 ...

  •   “既然如此,今日起我便教你识字,不过,若是与我学,必定是要有些本事的.....”说完盈盈一笑,看得碧玺从头皮往下一阵过电。衡清从笔龛上取出一枝小豪,碧玺用尾巴卷着依葫芦画瓢。
      衡清写下一个“虫”,碧玺临摹一个“虫”,衡清对着碧玺道:“虫”,碧玺对着衡清吐蛇信子“滋滋”,衡清在右边添一个“它”,碧玺也在右边添一个“它”,衡清对着碧玺道:“它”,碧玺对着衡清吐蛇信子“滋滋”,衡清指着“蛇”,对着碧玺道:“蛇”,碧玺对着衡清吐蛇信子“滋滋”,衡清点点头。

      师徒二人琴瑟和鸣,挥洒了一日的汗水。玉案上两张宣纸,左边一群蝴蝶起舞,右边一群蚯蚓刨坑。

      “将这些字从头到尾念一遍,念错一个,罚.....”碧玺瞪着两只绿豆眼看着衡清,衡清目中的蓝似乎含着水,更亮了些,嘴角微微上挑:“罚一顿。”从天上摔到地上的感觉不过如此。碧玺的魂魄从房梁的一头飘到另一头,来回飘了几个回合,终于回到了体内。饿了总计一千三百多顿,终于小有所成。

      现下写个小字,作个小诗,画幅小画,都能掺和上一笔。闲暇与衡清下个小棋,也能留下一颗子儿。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四百九十九日。偶尔想一想啊花是不是早已移情别恋,啊青是不是更加风流倜傥。

      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今四百九十九年过去了,碧玺还是那条碧玺,依旧一尺短两寸再零一厘,腹部那颗红痣依旧大如红豆,也依然没能化形。只不过沾了点仙气,肚子里多了两口墨水,性子也略微收敛了些而已,仅仅是而已。

      这一日,衡清执着一枚黑子,碧玺蛇尾卷着一枚白子,刚入局,便听一人道:“衡清,今日竟有这番雅性。”碧玺一抬眼皮,靠,又是那个白萝卜!在这四百九十九天里一共来了四百九十次!碧玺两个眼刀飞过去,被白萝卜一招绵绵春水剑挡了回来,不幸重伤。

      他二人说的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白萝卜竟然握着衡清的手,靠,那是他睡觉的寝宫,竟然有人敢动他的床!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的一声,碧玺盘回衡青的手腕,牙口一开,四把尖刀锃亮夺目,正对靶心。忽然后颈一凉,那感觉就像跳到了半空即将摘到桃子,结果发现腿上绊了根绳。碧玺一个没留神口水哈喇子流了一地,眼珠子都爆了出来。

      “没想到它竟这般护着你。”命格星君丝毫也不恼,笑吟吟道。

      衡清却摇摇头:“你不知,这几日是它的燃情日,极易动怒。”碧玺的小心肝一阵乱颤,蛇血涌向四肢百骸舒张又回流。啥,燃情日?

      “原来它竟是把你当成雌蛇护着。”命格星君抿嘴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把扇子,潇洒倜傥的左三下右三下。一边扇一边冲着碧玺上瞅下瞅,碧玺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开来,脑中一直回响起一句话“把你当成雌蛇护着。把你当成雌蛇护着。把你当成雌蛇护着....”

      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见啊花心中太过思念,可叹这里连只母蚊子都见不着,呜呼哀哉。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碧玺正沉浸在震惊中不能自拔,听到此处只觉通体舒畅,精神百倍,之前种种烟消云散。白萝卜没想到你也舍得走了,碧玺缠在衡清的腕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眯着小眼,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一夜好眠。
      这一觉真是睡得无比舒畅,碧玺照例在睁开眼前甩了两下尾巴,蹭了一下衡清的手腕,咦,怎么今日这手感有那么点凉,再蹭两下,还有点冰。
      碧玺咧开小眼,只见水中一条小细蛇缠着一根木簪,木簪的一头插在树干上,小细蛇呈倒挂金钩之姿,两只绿豆眼圆瞪,碧玺瞧着它,它也瞧着自己。碧玺张开牙口显摆了一下锃亮的四把刀,恩,还不错。

      这木簪是上好的红木所制,散着阵阵清香,盘在木簪上放眼望去,云雾袅袅,一览众山小,这种感觉真是冈冈的。兴奋随之而来的是一丢丢的失落,这簪子是衡清的,虽然材质不错,冬暖夏凉,样式也是很雅致,但是怎么有衡清的手腕舒服。

      碧玺缩着脑袋,盘着身子,从日出等到了日落,从瞌睡等到了昏睡,肚皮饿成了两片皮,仍旧没能见到半丝影子。

      一日过去了,两日过去了,碧玺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等待,总是在睡醒后自己去找食吃,还找到了衡青曾经喂给他的红色果子。也知道了这里的哪些花花草草,吃了后会断肠三天,满脸长包,哪些虫虫鸟鸟看见自己会垂涎三尺,兴奋不已。

      有一个习惯他是从不曾改变的。每天照旧去衡青的卧房溜达一圈,看看哪里长了草,哪里落了灰。闲暇的时候,掸掸灰,除除草,看个小书,下个小棋。不知不觉,衡青玉案上的书册都被碧玺翻了个遍,棋子也被它的尾巴蹭得足足小了一圈。

      吃饱喝足,躺在木簪上小憩,是碧玺最为惬意的时刻。这一天,碧玺照例缠在木簪上,望着衡清玉案上的乾坤镜,看着人间的景象。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穿梭不止,男女老少好不热闹。碧玺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数数宣纸上的“正”字,已经排到了第九个。乾坤镜中闪过一些景象,碧玺拿眼缝瞅了一眼,爬出去找吃的了。

      乾坤镜中,只见一队人马闪过,人群纷纷避开。
      东庆的街头许久没有这般混乱,只见那一队人马皆穿着王府侍卫服,似有急事一般,策马而过。

      桓王府中,此刻桓王正铁青着脸,而他身旁的夫人哭得脸上的粉妆都化了开来,绝色美人的这一遭桃花雨,若是让天下人看了,心肝估计都要抖上两下。昨日王府出了一件大事,刚出生的世子突然失踪,至今没有一丝下落。

      “王爷,若是找不着衡儿,你让东舞如何是好。”桓王爷揉了揉额头,显然一夜没睡,挂着两个黑眼圈,原本俊朗的的皮相一下子清瘦了许多。只见他将女子搂入怀中,抹掉了女子眼角的胭脂泪,双目微眯:“东舞,本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乾坤镜一阵晃动,突然没了景象。这一日,碧玺直到傍晚才回来,吃得肚皮几乎撑成了麻袋,周身的小绿皮脏兮兮的,身上还多了几条划痕。不知是穿过了几道弯才满载而归。

      碧玺游到水中冲了个凉,顺带叼了颗大紫果,这才爬回卧房,趴在乾坤镜前,一边咬上一口,一边优哉游哉的看着镜中景象。

      于阳的街头,一只杂毛狗在一户人家的小院徘徊,这条狗爬在门前,狗眼汪汪,时不时有路人施舍两个馒头,一颗小菜。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夜,正在这时,木门被踹开,黑衣人纷涌而入,呯呯砰砰刀剑灌耳,偶闻婴儿啼哭,正在众人杀得热火朝天时,一只杂毛狗奋勇而出,叼住空中抛落的包裹,一眨眼没了踪影。众高手愣怔了半秒,齐整整的吼了声:“追....!”

      杂毛狗抖得两腿成了筛糠子,拐过了十八弯,最后跳进了猪圈才幸免于难。那包裹中的小娃娃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看得杂毛狗心跳几乎爆表。哪知狗算不如天算,小娃娃“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原本消失不见的黑衣人又齐刷刷的倒追回来。

      眼见狗腿离刀尖越来越近,时不时还有个飞镖,大刀飞过头顶,杂毛狗短腿一蹬,脚程加快,堪比赤兔,正当它溜溜的跑得正欢,只见后方的黑衣人骤然间停下了脚步。两眼一瞅,只见前面是一道断崖,“跐溜”一声来了个急刹车,还好动作快,不然石子掉下去都没个声。

      泪汪汪的小眼看着身后一双双发红的眼,呜呜了两声,似是在哀嚎。

      “宰了它。看这畜生还往哪里逃。”一只眼的彪形大汉举了举手中的刀,晃得杂毛狗抖了两下,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叼着包裹的嘴却分毫不松。

      耳畔生风,人影攒动,还未及众人反应,杂毛狗便跃了出去,悬崖上徒留两根狗毛。似乎没有料到会是这般结果,众人望着领头人道:

      “我们如何回去复命。”

      “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必然是活不成了。反正总是要死的,这倒是省了麻烦。我们走。”

      碧玺看到此处,眯着小眼,似乎对接下来的发生的事颇有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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