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pu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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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pub
抵达伦敦机场是一个星期后的下午，太阳不怀好意地躲在云层后面，司游不怀好意的走在我后面，至于究竟他是怎么得知此行以及加入此行，我无从得知，就懒得好奇。郝雯一路挽着我的手臂叽叽喳喳，我偶尔敷衍几句，好在她沉浸于激动中，自说自话仍是欢快。
酒店房间，郝雯大字仰面躺在床上，
“左左啊。”
“嗯？”
“今晚出去溜达溜达吧。”
“可以啊，但是不能玩太晚。”话音未落，郝雯雀跃的声音就穿透耳膜，
“好耶！”
虽然翻译工作明天才正式开始，但是向身为组长的陆闽南报备实时的行踪还是必要的，叩响隔壁的房门，里面响起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陆闽南。。。”看到司游的脸出现在面前，我愣了愣，
“七。。。小左。”司游侧过身，下半身裹着浴巾的陆闽南走了过来，一只手随意地往后梳了梳头发，出水美男，丰神俊朗，
“哟，郝雯也在呢，我应该穿件衣服再过来的。”陆闽南略带歉意，搔了搔耳朵，我有点郁闷，难道只有我在，他就可以不穿衣服，我不纯洁的如此明显？
“嘿嘿，我什么都没看到。”郝雯捂住眼睛，堪堪露出两条缝，精灵古怪。
“我们打算出去逛逛。”我说，
“嗯，注意安全。”陆闽南一只手比划电话的模样放在耳边，
“有事电话联系。”
“好，谢谢。”我微笑，得到允许的郝雯立刻挽着我的手臂往电梯方向走，迫不及待。
“等等。”另一只手臂忽然被反方向的力量拽住，斜靠在门框上沉默许久的司游淡淡开口，
“嗯？”我表示疑惑，在陆闽南和郝雯两个不知情人面前，我到目前为止一直对司游扮演着初次见面的角色，
“Atari-Ya，三文鱼，谢谢。”说完他松开手，悠然踱回房间，留下表情复杂的陆闽南，从错愕到暧昧不过短短几秒的郝雯，和不如归去的我自己。
一路上，郝雯都在八卦我和司游的关系，
“Atari-Ya，是什么呢？听起来好像日本语的样子。”郝雯自言自语。
是一家日本寿司店，曾经的我，曾经的司游，曾经的最爱。
“三文鱼，那个叫司游的男人喜欢三文鱼啊！”继续自言自语。
是啊，他还喜欢雨天，喜欢滚草地，喜欢我家那只大黑，喜欢雨天和我家大黑一起滚草地。
“其实。。。这样问有一点唐突，有一点无礼。。。”
终于，来了。
“我们住一个小区。”抢答不是我风格，只是我腻了装傻，
“但不熟。”郝雯前一秒大放异彩的双眼瞬间灯光全灭，但深处隐隐跳动的小火苗告诉我，尚有余孽。
“你喜欢他？”余孽不除，后患无穷。于是我邪恶了。挑眉看着郝雯，轻挑打趣。
“怎么可能，他不是我的菜。”郝雯急急摆手，为了加强说服力，尔后加入了摇头的元素。
我以一种“嗯哼？”的姿态瞟了她一眼，煽风点火，
“没关系，我不会告诉他。”我轻拍郝雯的肩膀，安慰道。
有时，眼看要火烧城池，解释越多越乱，不如将计就计，将矛头引向对方，让其措手不及忙于自救，也就自然不会继续为难自己。虽然这样做不道德，但道德需要以自保为前提。
“我真的不喜欢他啊！虽然他具有令少女芳心大动的外在条件，但苍天可见我见犹怜啊！本姑娘心有所属啊！生命诚可贵，清誉价更高啊！我以我的美貌担保，我对那个叫司游的男人没有半点念想幻想非分之想啊！”
“很巧，我也是。”眼看郝雯就要“啊”出国际路线，我适时开口，挽救了街边不时打量我们的路人于水火之中。
郝雯像针扎的皮球，安静下来。我驻足，比起她茫然的脸，此刻街边一家pub更吸引我。
都市的夜晚是溺水的生命，在繁华漩涡里挣扎。而pub是一个奇妙的去处，让你融入纸醉金迷，或让你另辟宁静。此刻，我青睐后者。
这家叫“Over the night ”，看着木制复古的招牌，我轻笑，好奇取名者想表达的意思，“一夜之间”沧海桑田？或是“结束夜晚”拥抱阳光。
室内不大，北欧极简风格，Basanova的旋律，合着地中海的风拂面而来，空气酸甜。黑暗的环境里，有五彩的灯光照明，大厅中间一个球形旋转彩灯，慢悠悠转出别样风情。
“Hi , Ryan.”酒保是个刘海细碎，单边酒窝，笑容忧郁的英伦男人。
“Alisa , nice to meet you .” 第一次听郝雯说英语，地道的英式腔配上甜美的模样，聪颖讨喜。
“Taki.”我点头微笑。
“I’ve just made something new ,you might be interested .”（我最近发明了新品，你们也许有兴趣试试。）他拿出两个高脚杯，一大杯石榴色的液体，也许是鸡尾酒，轻晃，表情神秘，
“Fill it .” 郝雯一手托腮，一手举高杯子，说道。
“BlueHawaii，thanks.”我并不排斥新鲜事物，只可惜理智总是先行，也因此没有过疯狂的青春，一出生，就暮年。
“oh,okay.”Ryan有点失望，我无奈耸肩，接过BlueHawaii，抿了一口，
“Fantastic.”我冲Ryan说道。由于对蓝色病态的喜欢，第一次喝鸡尾酒的时候，毫不犹豫要了一杯蓝色夏威夷，从此也就只有蓝色夏威夷。 Ryan的这杯，并不是我喝过最好的，但配得上fantastic这个词。
“Thank you.”Ryan 笑了笑，继而去招待其他客人。
郝雯去卫生间补妆，我寻了角落一个相对安静的双人卡间。
“Sorry, it’s taken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刚要入座，一杯啤酒搁在了桌上，伴随一群窸窸窣窣嬉笑的声音。忍不住感慨自己运气好到百里挑一，没必要惹麻烦，我拿起杯子转身就走，可显然，就像猫儿不会轻易放过老鼠，麻烦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我。
“oh, my babe don’t be mad .”另一个声音响起，一只手随之横在我和大门之间，
“We just wanna offer you a cup of juice.”几声附和，夹杂意味不明又意味明了的低笑。
“Sounds not bad , but my boyfriend is waiting for me outside now.”（听起来不错，可惜我男朋友正在门口等我。 ）我正视他们，一脸淡定。
他们表情犹疑，仍是未信，我浅笑，摊了摊手，煞有其事的无奈模样，
“I don’t want to keep him waiting, he doesn’t has a good temper.”(我不想让他久等，他脾气不太好。）
“Let her go.”其中一个让出道，
“Thanks.”从这里到门口不过十来米，在如芒在背的目光中，镇定得走出去就好。
“Take a sip ,you go.”(喝一口，放你走。）个子最高的那个忽然把杯子递到我面前，我一阵心凉，感慨自己天真不分昼夜，不知阴险不分国界。那杯里有什么，我很清楚，只要一口，就算我出的了这个门，不出20米，就会心智全无，而他们只需要跟上来，发现没有传说中的“boyfriend”，坐收渔翁之利。
不得不承认，我此刻很想一个人。
“Sorry, I don’t think so.”（抱歉，我不这么认为。）我心里翻白眼，表面冷艳，依赖别人是幸福的，也是一时的，只有依赖自己才是永恒的。
话一出口，他们就知道我没有所谓的在门口等我，坏脾气的男朋友了，笑声变得淫邪低沉。
其中一个站在我面前，通向门口的路再次被黑影笼罩。和黑暗不分彼此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知道呼叫徒劳，暗暗在裤兜摸索手机，快捷键1是司游的电话，他在的时候找他方便，他走后，我也没修改过，不是因为念旧，而是因为太念旧。这时看到郝雯从卫生间出来，我一阵伤神，要怎么用眼神阻止她过来，然后进一步用眼神告诉她打电话给陆闽南求救。好在我没有伤神太久，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窗外车灯晃过我垂死挣扎的眼，郝雯站在他们身后，我嗅到多事之秋，味道腥咸。
酒吧内的旋转彩灯晃得我裙子一片红紫，晃的郝雯眼神一片红紫，弹指间，几个黑人脸上一片红紫。郝雯动作潇洒利落，利落到她拉着我冲出酒吧，夺路狂奔数百米，急转无数个路口后，我还是一副死机状态，脑海里只有几个画面交叉上演，郝雯就着手中高脚杯，精准爆头，断裂的底座划过黑色的脖子，堪堪避开大动脉，几个黑人瞬间布满红色蠕动毛毛虫的脸，郝雯漂亮的过肩摔，抡起折叠凳看起来就肉疼的对准某个部位下手，帅气模样，超乎想象。一把抓住我夺门而逃的时候，身后此起彼伏的呜咽和黑暗中唯一可辨的几排牙齿，很白。
“嗯？”
“小左？”
“小左，我是司游。”
“小左。”
“小左，说话。”
“小左，说话，你们在哪。”
奇怪耳边怎么会有司游的声音，而且听起来他好像有点着急。我忽而意识到自己刚刚慌乱中摁下了快捷键，也就是说，他应该听到了不少，隐忍克制的声音透过内置耳机，进入我的脉搏，平复我急促的呼吸。
“我在，司游。”我尽量保持平静，今晚的事情我想就此告一段落。
“出什么事了？”
“没事，碰上杂耍的了。”郝雯在一旁微喘，我压低声音，打算在三句话内结束通话。
“是吗。”语气是陈述的，只是他停顿的几秒钟让我不安，在这个曾与危险比邻而居数年的男人面前，我从没想过能隐瞒他什么，我只是不想说什么。
“我们在回来路上，你的三文鱼，可以下次么。”我说。
司游没有说话，听筒是喧嚣里唯一安静的地方，我静静等，直到手机微热，我开始不耐，
“可以。”
挂掉电话，我平静下来，郝雯衣冠端整，我却有点狼狈，左脚的鞋跟裂开，米白长裙上有溅到的液体，
“身手不错。”我笑道，
“谢谢，看不出来我娇小的身躯有如此惊人的力量吧。”郝雯似乎是经历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见丝毫害怕的模样，相较而言，我果然是缺乏社会的磨练，经不起风浪。
“扔了买新的吧，对面那家看起来是你喜欢的风格！”郝雯扔掉我手中拿着的坏鞋跟，挽着我过街，她看人的水准不错，不到10分钟我就买到了合心意的衣服和鞋。
人不可貌相，今晚的郝雯，让我切身认识到这一点。
陆闽南呢。
我想，应该不久就会知道。
翻身关掉床头灯，希望远离噩梦，一夜好眠。
可显然，就像猫儿不会轻易放过老鼠，噩梦不会轻易放过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pu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