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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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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渊虽是个安逸的地方但却并非是韶君所爱,不死心地又翻了翻书架果真没有自己爱看的书,便没有待着的念头了。
出了书渊左手边乃是一条白玉桥,蜿蜿蜒蜒不见尽头,不似普通桥的平稳,时高时低在这正统的天界颇有些不羁之风。韶君款款提裙拾级而上,左右打量下竟也无人能知会她一声此处通往哪里。愈行愈远,愈行愈高,韶君感觉到耳边发丝被风吹得厉害而这玉桥竟仍是不见尽头。
又行一刻,便见前方星星绿意,于是赶忙快步上前,此时韶君已有些轻喘。走进才知竟是一大片的莲花,铺天盖日遍是绿意眼中清爽的很,白莲傲慢立于其中,朵朵仙姿摇曳不似凡物,乃是纪修池所不能堪比的。
更让韶君意外的乃是辰瑾立于池周,眉头深锁一脸诧异说:“君儿不是同皇兄在一起,怎寻到了这地方?”
韶君心里小声说道:“缘分呗。”还未待韶君想好回话,便听辰瑾接着说道:“既是寻到了这地方便好生看看这白莲,此乃皇兄最心爱的花木亲自从西天求来乃是凡间之物不可比拟。此地虽偏僻但却是个幽静的地方,君儿若要回去沿着玉便可寻到路,辰瑾今日不适就不作陪了。”说罢便幻行而去,这更是韶君始料未及的。
自辰瑾心情不大好地离开后,韶君便觉的刚刚还不染凡尘的白莲现在再瞧却已无观赏的心情,草草看了几眼便没精打采地沿着玉桥往回走,幸而没走一会便见到辰渊派来的仙官急匆匆地赶来通知韶君天帝那边已经聊完了。
韶君回魔界的路上一直都惦记着辰瑾那眉头深锁的表情,明明是个像太阳一般男子每说一句话都会伴随着一个笑容,每走一步都有着清风的味道,仿佛他的世界只有欢乐,可原来这样的人也是有不愉快的。
“君儿,同哥哥来一趟书房。”韶君听见这话才发现韶离一路竟也不曾说过支词片语。
书房之内。
许是韶离要讲的事情并非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进了书房韶离只是一件又一件地嘱咐着思烈册封大典的事宜。韶君自己寻了紫檀的木椅,百无聊赖单手托腮候着自家哥哥忙完手中杂务之际心里又有些惦念辰瑾。
只听思烈应道:“属下这就去办。”韶君才回过神来,正襟危坐等着韶离发话。
韶离虽一路心思深重但却并非凝重,看了看韶君将手中玉毫搁置手边,表情略有些奇怪地说道:“君儿,哥哥知道你虽身子柔弱但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人,哥哥有些话便径直同你讲了。”说罢微微喘了口气接着道:“今日天帝言有意与我们魔界联姻。”
“若是如此——那是哥哥——还是韶君?”韶君听到这话略有些奇怪地问道。
韶离嘴角微扬似是觉得自家妹子实在单纯可爱的很,“天帝膝下无女,你说呢,难不成真将辰瑾弄来给你当嫂子?”难得如此时刻韶离还有心说笑。
韶君只觉得全身一怔,瞳孔张得老大。以前与思浓与韶离说说闹闹还大言不惭说要找一个六界翘楚是一码事,如今婚嫁真真摆在眼前便是令一码事了,自己这便要因为天帝一句话要嫁人了?
韶离又换了稍稍严肃的语气说道:“今日大殿上天帝便想用姻缘将我魔界与五界紧紧相连,我已表态今后魔界定不会像父君在世那般孤立于世想打消天帝念头。可天帝——终归是不放心我们。”
韶君微微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天帝便可随意替君儿做主?”
韶离讲到此时才微微露出些头疼的神色说:“天帝虽统领六界但也并非是强硬之人,只是觉得自己两个皇子年纪已到了婚嫁的年龄想同咱们结个亲家,如此这般我自也不好说些什么。再加之你终是要嫁人,放眼六界确实难寻比辰瑾再适合的人了。”
“哥哥怎知道一定是辰瑾呢?太子殿下也未婚配不是?”刚刚还在想的人如今便如此提出来,纵是韶君自认为大胆之人都难免羞赧推脱。
“太子今后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从古至今还未有过魔族女子做天界主母,若是结亲必是辰瑾。若是几个月前作哥哥的定一句回了天帝,可这几个月过来你对辰瑾哥哥也不是察觉不出来,天帝那边我也犹豫得很。你如何想的便同哥哥讲,哥哥既不会笑话你也不会责备于你。”韶离显然已将韶君心中的小心思猜个透彻。
韶君听罢才发现自己一贯以为的秘密原来哥哥早已知晓,不由得紧张起来。
韶君有个习惯一紧张便会习惯性地绞着指尖的帕子,绞着绞着,却生生答不出个“是”来。自己明明是喜欢辰瑾的,为何同意嫁给他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来了口的。定是太羞赧了,韶君如是想。
“君儿再想想吧。”韶君为难地说道。
“本来你才万岁稍余谈这种事早得很,过个百八十年再回也不算晚,只是我们一时不表态天帝那边便一时不能放心。辰瑾对我有恩,我也晓得他并非是外界所说的那般样子,若是他对你有意也算好事一桩。”
韶君听罢眼睫微微颤,只是点点头。
韶离今日的话特别多,这要是放在往日是韶君不敢相信的,毕竟他性子冷六界皆知。今日说了这么多应该是担心自己吧,可不知怎的韶君竟忽然有了“若不嫁给他会怎样”的念头。
是夜,韶君躺在榻上眼睛怔怔地望着头顶的纱幔,思浓坐在桌旁借着烛光素手轻轻抚过一匹湖水绿的锦缎,房里静的只有噼啪的灯花声。
韶君想这件事想了许久,却终是下不去决心对韶离说自己愿意嫁去。难得是双方家人看好的姻缘,喜欢一人倾慕一人然后结婚最是自然不过,自己也明明喜欢他的——不是么?
“思浓我很苦恼。”韶君习惯了有什么问题便同思浓商量,虽然她像太子一样会训她但她明白她是用心替她着想。
“若我是帝姬我便不去想这些。”思浓仍是静静地抚摸着那匹缎子。
“可我心里别扭,更何况天帝那里终要有个回复。明明喜欢的啊,怎就是说不出——”韶君抱着被子滚来滚去闷声闷气地说道。
“帝姬以为思浓所说的意思是让帝姬顺其自然?思浓真正想说的是,天帝有旨这四海八荒谁敢不从。六界中的万千女子本就如水中浮萍,而这夫君便是依靠,只是这依靠岂是浮萍自己所能决定的。父母命,兄长命,哪有自己的想法,喜不喜欢又有何用?” 思浓说罢将检查无误的缎子收进一枚锦盒,背着韶君低沉地说道。
思浓冷冷的语调一下把韶君怔住,只得诺诺地唤着:“思浓。”
思浓似是忙完了手中的活,但仍是背对着身子说:“更何况帝姬乃是这泱泱魔界的帝姬,族人的未来在肩怎可说如此儿戏的话。”
稍加停顿说道:“更何况二殿下本就是帝姬心心念念之人,嫁给他也不是什么坏事,放之四海任之五湖均是佳话。帝姬还是快些下定决心嫁过去,也免的殿下日日担心了。”
韶君坐了起来,只觉得这样的思浓好陌生。韶君见过思浓冷漠,见过思浓凶狠,见过思浓隐忍,但从没见过思浓无情,今日这般无情。
韶君不记得思浓何时离开了自己的屋子,只是第二日醒来时都记得思浓那烛火下无情而又有些绝望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