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神仙》翠寒烟

5、第四章

　　第四章

　　自从长生帝君住进仙居殿，李旦的崔贵妃，王贤妃，胡淑妃就隔三差五派宫婢来转悠，可都被王少监挡了回去。对外，李旦宣称自己看中一民间女子，宠幸后接入宫中。对内，李隆基正与太平公主争夺皇位，用长生帝君自己的话说，“谁还关心李旦上了几个女人。”

　　由于李旦捂得严实，一向以大方得体自居的几位娘娘全都震怒了。王少监见势不妙，请示李旦，说封号不可少，平日偶有请安也是必须的。

　　“那封他做什么呢？”李旦愁眉不展，“朕只想欣赏他的美貌，并无其他念头。”

　　“美人？”王少监小心翼翼地问。

　　隔日，皇帝下旨，册封民女柳氏为美人。可问题也随之而来，怎么区区美人能独自居住仙居殿这么大的殿阁？李旦这下不管了，反正事已至此，谁再敢多说一句，轻则下狱，重则斩首。皇帝金口玉言，各位娘娘敢怒不敢言，况且朝臣也无人关心李旦，都忙着应付太子和公主。

　　太平公主听闻此事后发表了意见，无外乎这是皇帝的家事，谁能插手？她恨不得李旦再昏庸无道些，好为自己的女皇之路扫清障碍。

　　长生帝君愠怒了几天，后来发现皇宫冬暖夏凉，锦衣玉食，而且李旦除了喜欢看着他外，平时都以礼相待，也就慢慢平静下来。

　　“冬儿，”这天，长生帝君安慰起小乞丐，“你身世凄苦，也许哪天讨着讨着就没了，现在丢了小鸡鸡换来三餐温饱，也值。”

　　“小鸡鸡是什么？”冬儿问。

　　“小鸡鸡就是你没了的东西。”长生帝君严肃地说。

　　“哇！哥，我还是想要小鸡鸡。”冬儿扔下长生帝君，哭着跑出寝宫。

　　仙居殿里没有其他宫人，只有两位御侍，赵御侍和容御侍，也就是施舍铜钱给长生帝君的两名妇人。至于宦官，除了净身多日的小乞丐外，还有当时跟在王少监身边，见过长生帝君的年轻宦官。

　　这夜，月色苍凉，仙居殿内空旷寂寥，长生帝君斜倚在锦塌上，披了件绣金牡丹的红色斗篷，随手拢拢刚洗好的墨发，问道：“荣御侍，你会不会把老子关在小黑屋里扎绣花针啊？”

　　荣御侍一愣，连忙跪下来应，“娘……娘娘何意？婢子不懂。”

　　“娘什么娘，老子是男的！”长生帝君的吼声响彻整个仙居殿。

　　对于此种现象，仙居殿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也无人敢禀报皇上。别处宫殿人多嘴杂，仙居殿加起来也就五人，但凡主人惹事，受牵连的绝对是宫人，长生帝君在皇帝面前尚算正常，所以宫人们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长生帝君坐起来，“无聊死了。”

　　荣御侍还跪着。

　　“起来歇息去吧，都刮北风了，真冷。”长生帝君说。

　　赵御侍走来，给长生帝君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牛奶，“娘娘有所不知，仙居殿还算暖和。今日婢子去尚食局，那冷得就像腊月，听蓬莱殿的小玉说，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淑妃娘娘，各位昭仪昭容，婕妤美人才人那也冷，还有陛下的寝宫，连殿内都结了霜，太史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五王宅呢？”长生帝君突然问了句。

　　“那倒还好，似乎没有受影响，毕竟在另一边啊。”赵御侍答道。

　　“果然祥瑞御免，同是真命天子，李旦就是小妈生的。”长生帝君恨恨地想，“不管李旦，也要照顾下老子啊。”其实后来发现根本不是这原因。

　　“你们先去睡吧。”他又说：“近日无事别出仙居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也有三千钉。皇宫里不知出现什么东西，居然懂得避忌他这个落魄神仙，难道真与那温泉馆鬼脸有关？

　　得了长生帝君吩咐，仙居殿其余四人就真没出去几次，每回都是李旦让王少监赏些番邦贡品，似乎挺中意长生帝君。可没过多久，宫婢和宦官们还是议论纷纷，说仙居殿的柳美人深得皇上宠幸，却鲜少见皇上移驾仙居殿，偌大的殿阁内只有两位御侍，两个宦官，是不是太奇怪了点？而且皇上还下旨不许后宫中人骚扰柳美人，连三位妃子都不能驻足仙居殿。总之，柳美人成了后宫的焦点，各种猜测层出不穷。然而柳美人很快被另外一件事取代了，那就是近十一月时，一名妙龄宫婢裸死承欢殿内，经几位御侍验证，宫婢体内还存有男人的精/液。

　　后宫的宫婢，那就是皇帝的女人，给皇帝戴绿帽子，还残忍将其杀害弃尸，性质十分恶劣，皇帝颜面扫地。长生帝君一边品尝李旦吩咐尚食局送来的单笼金乳酥，一边听赵御侍讲述这宫中秘闻。

　　“据说前几夜，跟连翠同房的宫婢就发现她不见了，后来几个宦官从承欢殿路过，发现……”

　　“发现什么？”长生帝君好奇地望着赵御侍。

　　“都碎了，除了下半身。”赵御侍慢慢地说。

　　长生帝君酝酿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嘴巴里嚼着嚼着不是滋味儿。羊驼，赵御侍居然是个讲恐怖故事的好手。

　　这个连翠是承欢殿里的宫婢，此殿原先有人住，为先皇妃子，先皇驾崩，妃子被人送进尼姑庵，连翠后来才去，在承欢殿呆得不久，为人木讷，不爱说话，绝不不可能在宫中树敌。

　　“陛下降旨查看现场，太子殿下也亲自去了。承欢殿里血流成河，连翠都碎……碎成沫了，但一旁的衣裳还是完整的。”赵御侍又说。

　　“太子去了啊。”长生帝君深思起来。片刻后，他问，“现场有没遗留凶器或者脚印？”

　　“好像没有。”赵御侍摇头，“什么痕迹都没有。”

　　这时容御侍插嘴道，“娘娘，此事诡异万分，宫中现在人人自危，有人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长生帝君蹙起双眉，“难不成说是鬼怪所为？”

　　赵御侍和荣御侍低头不再言语。宫中最忌讳鬼神之说，孔圣人教导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这个年代的人谁会不信鬼神，就连一代女皇武则天也无法免俗。

　　长生帝君站起来，在仙居殿里转悠半天，忽然道：“老子……我要出去看看。”

　　“娘娘万万不可啊。”两位御侍惊恐万状。李旦不许外人进来的同时，亦不许长生帝君出去。

　　长生帝君很不开心，这仙居殿通宵有人守夜，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去根本不可能。正恼着，殿外传来宦官的通报声，“太子殿下驾到。”

　　“太……太子殿下？”荣御侍与赵御侍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子？”长生帝君也惊诧不已。

　　“太子来了，太子来了！”荣御侍跟赵御侍在长生帝君眼里就像两只乱飞的无头苍蝇，六神无主，不知道下面要做什么。

　　“太子来了，陛下不是不许任何人靠近仙居殿吗？如果殿下发现娘娘是男人，那就……”

　　“婢子们的死期到了！”

　　两位行走后宫多年的御侍彻底失了方寸，脸上的挂着“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的表情。

　　太子李隆基大步跨进仙居殿，赵御侍、荣御侍，还有王少监派来的宦官全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恭……恭迎太子殿下。”

　　没人记得他们的柳美人不懂宫中礼仪，长生帝君像个傻子般立在李隆基的视线里，披着与前几日不同的绣金暗花斗篷。

　　李隆基微微挑起眉梢，“柳美人？”

　　长生帝君忽然“嘁”了声，一下子坐到锦塌上。

　　除低着头的仙居殿宫人，其余跟着李隆基进来的宦官婢子都傻了眼。先不说太子殿下为什么罔顾君令直闯后宫，这……这是个男人吧？就算再倾国倾城，喉头特征骗不了人啊。而且见了太子不行礼，殿下面前礼数失尽，还坐在榻上……事情已经超出他们的思考范围，特别是太子居然说了句，“你们全退下，一个都不许留。”

　　“殿下……这个……这……”高力士面有难色。

　　“没听到？”

　　高力士低头，“遵旨。”一挥手，带着十几个宦官婢子出了仙居殿。

　　长生帝君扬起下巴瞪着李隆基，“哈哈哈”冷笑三声，道，“太子殿下终于想起本君了。”

　　“帝君近日可好？”李隆基皮笑肉不笑。

　　“还好还好，就是冻着了。听说你那里温暖如春，也不派人给老子装几台空调。”

　　李隆基“呵”了声，走到长生帝君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帝君闹够没有？李旦何时有了柳美人，帝君随意篡改历史，到时候谁来善后？”

　　“老子才说你篡改历史呢，换了件马甲就以为老子不认识你，你把真李隆基弄到哪去了，紫微帝君？”长生帝君毫不畏惧，干脆退后一些，完全靠在塌上。

　　“真太子？断气了。”紫微帝君冷冰冰地回答。

　　“你逗老子玩呐？”长生帝君不相信。

　　“月前，他去温泉馆时遭遇鬼脸，魂魄被惑灵乐勾走，本君只来得及救下他的肉身。”

　　长生帝君瞄了紫微帝君半天，最后算是相信了，因为对方犯不着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你去晚了？”长生帝君问，“你给老子细细说明鬼脸的事情，老子就是因为这个被李旦弄进宫的。还有最近宫中发生什么异变？怎么气候如此反常，承欢殿碎尸案又是谁做的？”

　　面对长生帝君的一连串发问，紫微帝君没有回答，而是望着长生帝君，一直望着。

　　“你看老子做什么？”长圣帝君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老子知道老子美得连嫦娥看到都要哭着跑开。”

　　紫微帝君脸一黑，转身便走，“帝君不能留在这。”

　　“不在这，老子去哪？老子才不要继续讨饭。”长生帝君瞪着紫微帝君的背影嘀咕。

　　殿外，李隆基的心腹宦官们也在嘀咕。

　　“高内侍，无论那柳美人是男还是女，毕竟是皇上册封的美人，是皇上的人，太子殿下贸然前来，传到外人耳中只怕不好听。”

　　高力士也犯糊涂，他看太子与柳美人似乎是旧相识，可在哪里认识的呢？太子还是藩王时自己就随侍左右，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不过他还是说：“在宫里当差，只看主人让你看的，听主子让你听的，其余不用理会。”

　　“是，高内侍。”宦官们全都低下头。

　　没一会儿，紫微帝君出来了，站在玉石阶上唤高力士的名字。

　　高力士忙快走几步，“殿下有何吩咐？”

　　“去紫宸殿。”

　　“去紫宸殿？”

　　紫微帝君看了眼高力士，高力士微微一颤，低头跟在紫微帝君身后往李旦的紫宸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