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良媒》大王叫我去巡山

14、第十四章

　　人人崇拜强者，努力希望变得更出色，直到内心满足。
　　号称聚集着天下英才的函麓院学子们更是如此，而每年的考核则是各展所长的最好机会，关乎能否从众人中脱颖而出，让夫子们关注从而拥有被举荐的机会，即使不需要举荐，也是彰显能力的好时机。
　　首先自武堂开始，个人比武环节，顾知晓一脸木然和楚莲生就坐于观众席，回想苏修得知她可能不来观看，当场有要就地打滚的架势，得到当事人顾同学的再三确认，苏修才放心，并强烈要求不仅要去观看他英勇无匹的风姿，还要声嘶力竭为其助威呐喊，顾知晓一想起他当时的表情，呵呵，宛如一个傻子。
　　练武场上正进行一对一的较量，每个人擅长的不同，抽刀断水，雷霆棍棒，剑意风流，凌厉拳脚，等等各色武者出现，场上比试焦灼，场下众人连连叫好，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两厢交杂就形成如下情景：
　　“哇，大姐，大姐，快看那位公子，手中剑挥舞的真是好看呢！”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在顾知晓后排响起。
　　“嗯，的确有一番出尘之气。”
　　“四妹，这你就不懂了，这人阵势虽足，但不见得有他的对手内功扎实，是吧，祁渔哥？”
　　“知阳说的不错。”
　　顾知晓愣愣回头，果然看见她的几个姐妹和杜祁渔坐在后面相谈甚欢，她五弟胖墩墩地被几人护着坐在正中间，此时正晃动小脑袋四下张望，突然如愿看到三姐，蹬起小腿儿就喊：“三姐，三姐，这里这里！”
　　嗨，这小嗓门，幸好大家都在关注场上比试，顾家姐弟几人停止交谈望向顾知晓这边，后者对着他们举起一爪在空气中抓了抓以示打招呼，配上独有的团子脸，逗笑了旁边的杜祁渔，顾知锦对她温柔微笑，顾知阳大力挥动着手，顾知霖机灵眨眼，做着口型：结束后门口见。
　　“知晓，你家姐弟几人都来啦。”楚莲生也看到了对方几人。
　　“二姐和四妹说好奇，求祁渔哥带他们进来。”
　　“听闻你二姐好武，四妹好谋，肯定很想来看看吧。”
　　“是啊，大姐当初应该带着她们来求学。”让我好好歇歇，围观就好。
　　“知晓，你也有长处的。”楚莲生的突然正色让顾知晓不自觉转身坐直，随后对方捏了捏她的脸蛋，“哈哈哈，你特别可爱。”
　　无语......
　　“快看，是苏修哥！”身后知霖叫到。
　　苏修站在场中，身着武堂练武服饰，正向对手施礼，他擅长用剑，甫一开始，他的招式天马行空，攻势大胆，对手使流星锤，能屈能伸，迅猛非常，尤其碰上剑客，十分难缠。
　　“苏修的剑被流星锤困住，难于攻击。”顾知阳皱皱眉。
　　“不过他还算沉的住气，胜负还未见分晓。”杜祁渔微笑安慰。
　　顾知晓看着场中比赛两人，不由紧张。
　　最后，苏修趁机摆脱流星锤，险胜对方，双方势均力敌，打得酣畅淋漓，两人互相抱拳施礼，颇有惺惺相惜，得到众人的喝彩。
　　欢呼稍停，另一组登场，令人惊讶的是其中一人是吴羡。
　　“吴羡怎么来啦。”
　　“他没正式考试，算是函麓院学生吗？”
　　“不是有纪先生嘛，想让他是就是咯。”
　　“你说他什么来头？竟能让纪先生亲自教导。”
　　“听说是齐国吴氏。”
　　“果然是树大好乘凉啊，不像我们辛辛苦苦要考入函麓院。”
　　......
　　众人的窃窃私语传入顾知晓耳中，只是不解吴羡怎么会想来参加比赛。
　　只见吴羡手持绛红色长鞭，招招凌厉，对上对方的长棍，丝毫不减锋芒，且招式颇为毒辣，逼得对手连连后退，然而对方却一直坚持，长棍霍霍，光明磊落，两方的风格一时不要太明显，大家都明白，长时间拖延，只会让吴羡胜算更多，场中几处竟开始为他的对手加油。
　　果然，吴羡几招下来，对方已力有不逮，颓势尽显，却见吴羡突然收鞭，似随意看了眼观看席，微整理衣袖，懒懒道：“不比了。”说完不待回应，悠闲走下武场，将随之而来的哗然抛诸脑后。
　　待决赛开始，众人将此插曲暂时忘记，沉浸在精彩的武力较量中，最后苏修不敌，居于第二，他还是很开心，散场后找到顾知晓，一边走出武堂，一边绘声绘色描述比赛过程，战况是如何紧张，对手如何厉害，他是如何机智化解各种招式，边说边比划，惹得楚莲生不禁发笑。
　　“我离开一下，二姐、四妹他们来了。”
　　“哦哦，好，一会考核在结芦堂，我们给你占个位置。”苏修回到，转而和楚莲生离开，边走边和后者继续说：“我跟你说，当时有多紧张......”
　　莲生，只有你能忍受这个话痨了，坚持住！顾知晓嘴角抽抽，慢腾腾离开。
　　回到武堂附近，人都已经几乎走光了，没有找到二姐一行人，正奇怪，忽然听到角落处有争执的声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远离纠纷现场，却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不得不使她好奇，以墙体做掩护，看到竟然是陆霜和陈立卿，他们认识？
　　“你让我不要过分？我还不是为了你！”陆霜愤怒，几乎歇斯底里喊到。
　　“随你！”陈立卿拂袖就要离开，却被陆霜死死拉住。
　　“怎么？你想置身事外？”陆霜眼神隐隐流露疯狂，“当你找上我那天，就不可能毫无干系！”
　　陆霜想到当初陈立卿找到她寻求庇护时，一身傲骨的人如何对她低声下气，眼神却依然坚定，她知道陈立卿并没有屈服，只是寻求一个暂时的庇护人，陈立卿是个复杂的人，谦谦君子，文采敏捷，却阴郁又孤独，她逐渐被他吸引，如今他却要与她了断，怎么可能！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就是不可理喻，即使堕落，我也要你一起陪着！”陆霜已处于崩溃边缘。
　　挣脱陆霜，留她在原地哭泣，陈立卿急匆匆离开，突然和猝不及防的顾知晓撞见，四目相对，气氛尴尬，他发现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停顿后遂又急忙向结芦堂走去，心中默念：终于就差一步了。
　　始终没找到二姐的顾知晓在考核开始到大半后才来到结芦堂，想起陆霜的疯狂眼神，还有陈立卿离开的背影，她心中似有预感要发生什么。
　　此时，夫子正考核行军布阵之道，讨论题目：章麓一战，虽只是纸上谈兵，考生们仍跃跃欲试，仿佛身临其境，围观的学子们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顾知晓溜进来时，裴子烨正做回答：
　　“世人都道齐国之胜关键在于赵三公主，非也，齐国明广将军，谋略过人，用兵神速，早在鹿跳峡置伏兵三千，而后断赵军粮草于晋城，是以赵军孤立无援......”
　　他的观点尤为精妙，得到了夫子们的夸赞和一众学子的崇拜，裴子烨在外宣称是越国尚书李适的远方亲戚，家世平平，却饱读诗书，才智无双，更有仪表堂堂，疏离冷漠却贵气逼人，令人不自觉臣服，此番回答自然博得了新入学子们的尊崇。
　　此项考核结束，琴棋书画诗歌医匠等随之开始。
　　武嫣向顾知锦挑战诗书，尤为令人惊艳，两人都堪称姿容绝丽，才情横溢，所作诗词难分胜负。
　　而后林橦献上一副现场画作，楚莲生奉上研制许久号称伤患特效药膏，特点是味道清香......顾知晓也悄咪咪拿出一只小巧的编织玉兰花簪，主要用类似黄金颜色的硬线造型，尾处镶嵌了几粒普通小珍珠，不规则的形状反而增添了活泼之气，同时柔化金属单一的光泽，构思精巧，制作精良，可见她是下了功夫的，共工院的师傅们大为赞叹，女子们想戴上一试，而教习的夫子们虽然觉得好看，但文人气节应不屑金银，嫌弃可想而知，顾知晓只能耸耸肩，表示无奈，好在三人都顺利过关。
　　一项项考核陆续结束，大家正准备离去，陈立卿突然冲出来，对着夫子们宣告：“夫子们请留步！”
　　众人一看，面露疑惑，陈立卿深吸一口气，上前道：“学生有事禀告。”
　　路夫子等人停住，陈立卿继续道：“学生要告庄子轩、黄良、隋照、上官亦、贾佳五人，平日带头恃强凌弱，私下欺辱同窗，在学院外更是为非作歹。”又从袖中拿出一沓纸张，低头奉上，“这些是学生收集到的证据，请各位夫子过目。”
　　夫子们将信将疑接过，因为过往并未听说此事，然而越看越心惊，怎会出现如此事情！
　　执掌则法堂的方夫子登时发作，势要好好惩戒这五人，并赶出函麓院，也有人劝说要事后仔细排查，先不做处理。
　　陈立卿见状，急忙再拜：“夫子，各位被欺辱的同窗整日忍辱负重，担惊受怕，还请夫子为我们做主！”这是搬倒他们的唯一机会！
　　“证据确凿，按规矩应该以示惩罚并赶出函麓院。”
　　“实在是函麓院所不能容。”
　　“不惩处无以正我们函麓院秉公正直之气。”
　　“是啊，夫子，我们也听说过他们的事情，该罚！”
　　“对，我好像还见过。”
　　大多夫子表示赞同，席间的学生们也有要声讨几人的阵势，被告的五人再无往日跋扈，挤在一起垂头丧气，看似害怕了。
　　正当此时，一直沉默的钱夫子站出，状似深明大义道：“函麓院此前从未出现过此事，仅凭一人之言和几张所谓的证据还不足以下定论，应当审查后再决定，这也是对这五人的公平。”
　　方夫子急于再辨，却被身旁李夫子拉住，猛使眼色，意思稍安勿躁，钱夫子在书院已久，在外界也颇有声望，方夫子怎好再辩驳。
　　见夫子们的态度，陈立卿心中一沉，果然，还是不行吗？那他多日的努力，对陆霜的虚与委蛇收集证据又算什么？再见那五人神情似有放松，他不由咬紧牙齿。
　　顾知晓站在不远处愣神，突然裴子烨旁边出现，亲昵拍拍她的脑袋，见她回神，开口道：“知道陈立卿为什么输了吗？”
　　顾知晓扁扁嘴，疑惑看向他，后者隔着衣袖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继续说道：“你以为他们在学院除了有家世，还有什么最值得依仗？”
　　裴子烨耐心启发，顾知晓似有所悟问：“钱夫子吗？”得到身旁人赞赏一笑，已不必再多说。
　　“听说这次是你们共工院准备今晚的庆典？”
　　“是呀。”
　　“阿顾你做什么呢？”好似知道答案，只待对方出现那个气闷的表情。
　　果然，知晓瞬间包子脸，有点小郁闷说道：“跑上跑下，吃苦受累。”
　　“时间快到了，快去准备吧！”说着又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真是期待阿顾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