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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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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照自己已经不知道跪了多长时间,膝盖原本还针扎似的疼,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看来这次祖母也动了真气,是真的要好好罚她了。母亲一定又在受着全家的指责嘲笑。想到这,她不禁咬紧了下唇,心中暗暗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晚照猜的没错,姜氏此时正跪在娄老夫人面前。“娘,晚照犯下大错,都是媳妇教导不严,她还小,这大冬天的关在祠堂里落下病怎么办?求您放她出来吧,媳妇以后一定好好教养她。”说完用力将头磕在地上,顿时额角青了一块。娄老夫人的龙头拐杖敲在地上“咚咚”直响:“我们娄家被先皇封为理国公以来,还未曾这么丢过脸!一个闺中女儿家,居然恬不知耻胆大包天,跑到圣上面前求赐婚?!你让我们娄家的脸往哪搁?”“若是圣上真的赐了婚,倒也可挽回部分颜面,”一旁的娄大夫人黄氏开了口,“只是那小赵将军可完全没有卖咱们理国公府的面子,断然拒绝了,圣上也没有要打圆场的意思。弟妹,这次晚照确实胡闹了。”姜氏满怀希望地看着黄氏,这位大嫂平日对她还颇为照顾,这次说不定愿意为女儿说点好话。
果然,姜氏又道:“只是既然圣上后来又给晚照指了小赵将军作为夫婿,也是圣眷隆厚,现在晚照已是有夫家的人了,母亲就看在小赵将军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哼!”娄老夫人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娄四少夫人便一声冷哼:“大嫂可真会避重就轻,晚照那丫头这门亲事是自己上杆子求人家,人家不愿,才推到了他人头上,不说这面子丢到了北燕国还不止,单说那小赵将军,不过是赵大将军的远房侄子,门第上和我们理国公府差了的不是一点半点。”黄氏皱眉道:“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那小赵将军虽说门第不高,但年纪轻轻已随赵大将军建功立业,将来自是前途无量,说不定到时我们府还有靠人家提携的地方也未可知。”
娄老夫人听至此,心里倒真的“咯噔”一下。
理国公当年追随先帝打江山,先帝登基后亲封为国公,对这位臣子又颇多照拂,当年的理国公府可谓是鲜花着錦,烈火烹油。然而理国公去世后,理国公府已逐渐没落,虽然外表看起来仍是大户豪门,但娄老夫人心里清楚得很,理国公府快剩下空架子了。娄老夫人虽生了三个儿子,却无人能将府中撑起来。已故去的理国公原本只是个莽夫粗汉,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自小在寒门长大,老理国公受封时,大儿子已年近二十,二儿子也十八岁了,两个已经成年的孩子一下子从乡村野小子变成了豪门贵公子,手脚都不知往哪放,更别提治理偌大的府邸了。老三是一名姓方的侍妾所生,娄老夫是被接进京城后才知道这孩子和他母亲的存在,恨的牙根发痒,为此和老理国公不知摔过多少次碗碟,闹过多少场脾气,男人对她一开始还哄着,时间长了不耐烦了,索性袖子一甩不进她的房了,反将侍妾抬了姨娘,每晚都歇在方姨娘屋里,娄老夫人一开始还咬牙坚持不肯低头,后来方姨娘在她眼皮底下又怀了孕,她才恍然大悟,男人已经不是原来的男人了,也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男人了。想明白了这点,娄老夫人先低下头去哄回了男人,毕竟是少年时的夫妻,感情还是有的,居然在四十岁时老蚌得珠,生了老四,夫妻俩都爱若珍宝,这也是第一个在理国公府诞育的儿子,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习马骑射,俱是和宫中的皇子们看齐。理国公一心想把世子之位传给小儿子,可惜和大道相悖,只有不情愿的传给了有些愣的大儿子,好在大儿媳是尚书之女,端惠贤德,也稍能弥补大儿子的不足了。只是小儿媳心有不愤,时常找些事端来与大房吵架。老两口偏爱小儿子,不免在处事上失了公允,幸而黄氏贤惠,凡事都忍让三分,才在表面维持了个和睦的样子。
四少夫人莫氏见婆婆沉吟,心中着急,尖声道:“大嫂好生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只有平芳平荪两个,自是无所谓,可我的芬儿和苞儿两个被她们这位好姐姐连累,今后还如何说得好人家?”姜氏一震,终于明白莫氏为何今日不依不饶了。按说姜氏也是个聪明人,只是听说女儿被罚,关心则乱。
姜氏咬唇道:“不知依四弟妹的意思,这事如何处理才好?”
莫氏昂头看着婆婆:“此事一千一万个错,也是晚照那丫头自己惹出来的,没有让姊妹们受牵连的理,不如我们就趁这个时候分家为好。”
众人俱是一震,娄老夫人没想到平日对小儿媳宠爱过甚,居然让她今日说出这等话来,黄氏看情形不对,忙过来道:“分家事大,其实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说说就分的?母亲今日也累了,我看晚照关了这两天也受到惩戒了,不如明早放她出来吧。”娄老夫人被小儿媳气得不轻,挥挥手道:“就依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