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０４４ 章 ...
-
苍白如雪的皮肤、浅色的嘴唇、深邃的眉眼、仿佛月光般淡金色长发。
那个男人，气质有如西方中世纪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亲王——
如果可以忽略其嘴里不断吐出来的毫无营养的搭讪的话。
纪国光几乎一转头就看到右后方某个穿着长风衣戴着白手套的家伙正一脸色眯眯（纪苹果眼里）地拉着空乘小姐的手一个劲儿的“诉讼衷肠”。
心里翻了个白眼，纪国光几乎忍了又忍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在第一时间飞身过去饱以老拳：
某个除了在本文第一部序章时出来跑了个龙套（黑袍从头裹到脚看不见脸的可疑NPC），其余时间只存在于回忆杀里装逼，从第二部开始以作为被主角菌吐槽对象的方式不断刷新存在感的家伙，在经历６０余万字的长跑故事后，终于用本体再次登场了——以这种主角菌绝对没有想过的偶遇方式——当然是不是偶遇现在还两说。
纪国光就眼睁睁看着那位空乘小姐从一开始被搭讪后感到困扰的不断推托，到现在似乎已经被迷得找不着北眼神迷蒙要不是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指不定就要瘫软在那男人怀里了——这前后变化过程绝对不超过２分钟！
纪国光扫了眼手表。
实在看不下去了。
反正飞机现在已经进入平流层的正常航行轨道内，纪国光干脆解开安全带起身走了过去。
※ ※ ※
此刻的金发男人正以一个十分惬意的姿势坐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托着空乘小姐的手。他以一种看似十分虔诚的姿态仰着头露出脖颈，有如大海般迷人深邃的眼睛正“温柔”地盯着女人。在女人眼里，眼前的男人简直就像大天使一样完美无缺，那双闪着波光的眼睛就像能把人吸进去一样，正诉说着某种无声的诱惑——
“咳咳，打扰一下。”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心念转动间金发男人那暗藏着漩涡的深色瞳孔，一下子恢复成浅浅的蔚蓝色，当他转过头看向那个站在走道里戴着眼镜的男人时，那双眼睛已经正常的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唉～这不是曜嘛？你也坐这架飞机？真巧啊～！”
“是啊——真！巧！”
纪国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这句话挤出牙缝——
“不知道方不方便我们谈一谈呢？就现在。”刚说完就立刻补上一个时间，唯恐错过这次机会某人就会溜走。
“Of course！当然可以！”用英文和中文重复了两遍答案表示了自己的肯定，金发男人站起身，离开座位前不忘倾身伏在早已眼神朦胧的空乘小姐耳畔用好似调情般语调小声轻快地说着：“回头我来找你~”然后就带头离开了客舱。
两个大男人也不管别人看到后会产生什么奇怪的联想，一前一后进了飞机机舱里的同一个洗手间。为了防止有人打扰，纪国光进门后还不忘把洗手间的门从里面给锁上了。
飞机上的洗手间空间很有限，两个大男人待在里面确实有点挤，不过纪国光已顾不上在意这些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Ｍｒ．Ｒ？”
靠在洗手台上的男人，担心长发被身后的水池弄湿，正伸手将脑后的头发一把撸到胸前，此时听到纪国光的称呼丝毫不在意地甩甩手：“矮油～前前后后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叫‘先生’什么的多客气啊！咱两认识多少年了？直接叫我Ｒ吧！”
是啊！都是认识千把年的交情了，他还不知道你这货的真名叫什么呢喂！
Ｍｒ．Ｒ大概也从那边那位正双手抱胸直直瞪向自己的男人眼里读出了讽刺，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他哈哈干笑试图掩盖把这事掩盖过去：“要不……你叫我Rod？”金发男人小心翼翼的看着纪国光的表情：“Ron？Ralap？Rudolf？你觉得哪个好听？”
“……”反正就是不打算老实交代的节奏吧！
纪国光也懒得跟眼前的人就这种永远扯不完的小事上纠结：“那么……Ｒ，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我啊～之前本来是在巴厘岛度假啊，发现你这边有麻烦就赶紧安排了下，事后就立刻放下一切来日本找你了哟～！”
纪国光听得眉毛抖啊抖：“你摆着那张白痴脸难道意思是还要我感谢你？‘立刻’？需要我告诉你我已经在日本待了多久吗！”
“那不是过来时顺便就在东南亚转了转嘛啊哈哈哈……不要生气嘛～回头给你们发纪念品哦？”
“见鬼的纪念品！”
扯了会儿皮的功夫，纪国光终于艰难的将话题给掰了回来。感到烦躁的他把领带扯松了松：“说吧，你让安培留给我们的纸条上分别写什么？‘任务’又是什么意思？你不解释清楚我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完成？”
谈到正事Ｒ的表情总算正经了一点：“留给其他人的纸上写着‘咒’，不过是简单解释了下当时的情景，让他们认为事情发展是‘合理’的。”
关于这点纪国光倒是无话可说，如果Ｒ不使用点手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众人解释。不过这就更让他疑惑Ｒ为什么要把他们安排在日本的用意了。
他安静的等待某人的解释，Ｍｒ．Ｒ这次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直接道：“我想你也差不多清楚当年的事……”
“不，后来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纪国光一点儿不客气的直接打断Ｒ的话。
他知道当年穆慈大概跟Ｒ肯定有什么协议，不然Ｒ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来帮忙？说到底当时的他们也没有多深的交情。
Ｍｒ．Ｒ听了也奇怪：“穆慈那家伙没有跟你说过？”想了想随即又很快释然开来，“也是，以那家伙闷葫芦的属性不解释倒也正常。”
于是Ｍｒ．Ｒ又开始为纪国光从头开始讲解起来：
“当年我答应穆衍真人把你从被封印的补天石上救下来，却不能完全将你剥离下来，最后三魂七魄只抽出来一魂地魂和两魄天冲、灵慧。七魄中天冲、灵慧两魄主思想；其余气魄、力魄、中枢魄主行动；精魄、英魄主身体；然后唯中枢一魄为七魄的中心，人的命魂便依附于七个脉轮之上。可我只拿到你一魂两魄，所以那时你徒有之前的记忆却不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当时甚至连个自主的意识都没有……不过幸好抽出的那一魂为地魂。天、地、人三魂中，地魂可知主魂的一切因果报应，也可指使在世肉身之善恶，所以一般肉身死亡后，地魂再进因果是非之地，到达地府回归轮回。有了地魂便可入轮回，我就干脆把你那一魂两魄带入凡间，寻找适合的躯体把你残缺的魂魄丢进去温养，过了千年现在好歹把你三魂七魄给养齐了。”
一下子说完这么多话，Ｍｒ．Ｒ顿了顿，从大衣里掏出包烟向纪国光示意了一下问他抽不抽？纪国光摇摇头，也不介意Ｒ抽烟，很快Ｒ就把烟给点上了。
深深吸了口烟再缓缓吐出，Ｍｒ．Ｒ接着道：“当初穆衍真人也一并跟着你跳入轮回池，重投凡胎。当你们重新踏入轮回后，‘命’、‘运’自有天道注定，我倒不好插手了，也合着你们有缘，转了这么多年还是给遇上了。”
听了Ｍｒ．Ｒ说了这么多，纪国光一时感慨万千。虽然所谓初世的记忆对他来说不过是当初在石壁画前走马灯式的一场４Ｄ立体电影，纵使很神奇听上去很像神话，但他也从来不否认那是自己的“前因”。只是他倒不知道原来自己现在能这么真切的站在这里自由呼吸着空气，这位曾经的老友竟出了这么多的力。一时间很多感谢的话同时涌上喉间，像被一下子给堵住了似的，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后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扯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题：“这么多年未见你中文倒是说得挺溜了，连‘三魂七魄’这些杂学都了解的这么清楚了，怎么？想当中国通？”
听了纪国光的话Ｍｒ．Ｒ把叼在嘴边的烟拿了下来低下头。从纪国光的角度一时间根本看不见对方的眼，只瞧见对方嘴角勾了勾。纪国光看不出那抹笑代表什么，纪国光突然意识到，他对这位“朋友”了解的太少太少。只听对方淡淡道：“如果你能活个几千年，又一直只呆在同一个地方，知道的自然而然也就多了。”
Ｍｒ．Ｒ说完这句话，气氛突然就僵硬了起来。又或者说觉得不自在的其实只有纪国光一个人，此刻的Ｍｒ．Ｒ安静地抽着烟，那模样就像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Ｍｒ．Ｒ才动了动，将香烟上已经燃烧掉的烟灰敲进纸篓里：“事实上我跟穆衍真人只是等价交换，这世上可从来没有平白无处的好处让你占：我从穆衍真人那里拿走我想要的，然后我帮他完成他所希望的，就这么简单。所以你也快收起那副感动的快要哭出来的嘴脸吧！”
听了某人这么不要脸的话就算真有感动的眼泪也能给生生逼回去。
此时的Ｍｒ．Ｒ已经完全恢复，脸上嚣张的笑笑：“所以呢，现在我们来谈谈关于我们之间的‘交易’。”
“我们之间？”
“当然了！当初我答应帮穆衍真人把你救出来，后续的事情本来我完全可以不管。可谁让我们好歹还是朋友呢？为了把你这残魂断魄修补完成你以为我花了多长时间？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吧？”
“……”纪国光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加固自己的世界观，然后他果断道：“接着说。”
此刻的Ｍｒ．Ｒ已经又切换成一开始见面时嬉皮笑脸的模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不是当初陪你轮回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东西嘛，小东西还碎成一片一片儿的到处都是……想请你帮我把东西找回咯～”
纪国光“= =”了一下，然后继续用这样的眼神看向Ｒ：“你之前给我的任务条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诶嘿？是吗？有证据吗？没有的话就把之前的事情给统统忘了吧啊哈哈哈哈哈。”
哪有什么证据啊，当时不是看完信纸就自燃了么！哪有什么证据啊！
“喂喂……”纪国光都懒得开口吐槽了。
“咳！总之你的任务就是找回碎片并融合他们！”
“解释的太抽象，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好像这种时候才突然出现了不同种族的语言沟通障碍，不管Ｍｒ．Ｒ怎么解释纪国光都听不明白（中文明明说这么溜，纪国光有理由怀疑对方绝对是故意的）。
搞了半天Ｍｒ．Ｒ干脆长臂一伸：“行了行了，那你自己感受一下！”正说着，伸过去的食指就已经点在了纪国光的眉间。
一下子纪国光好像跌进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突然就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和躯壳，却能“看”他此时正处于一个四周红彤彤暖洋洋的空间里。感觉好像漂浮在水中，有潮水一遍遍轻轻冲刷着他的意识，仿佛能听见海浪奔腾的声音。
——那是一种无言的安全感。
那感觉就像重新回到了母体的胎盘中一样温暖。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这么提示道——
［这是你的识海］
那个声音像自带回音似的在这个空间里荡开，听不出是男是女，纪国光却觉得这一定是Ｍｒ．Ｒ。
［顺着我的引导往前走］
随着这句话，红色的空间好像升起一股看不见的清凉“细流”，就好像细细的溪水一样。纪国光觉得自己就像一片落入水中的叶子，开始身不由己的顺着细流匆匆流淌下去。
他跟着细流漂啊漂，远处好像有一盏灯火，而他就正向那灯火的方向前进。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纪国光发现那根本不是一盏“灯火”，而是一个飘浮在空中的“小太阳”。
细流载着纪国光的意识便停留在那颗“小太阳”的下面。
靠近了看纪国光才发现这颗正发着淡淡柔和光芒的“小太阳”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圆，似乎原本是，但现在却是破碎残缺的。
［看见了吗］
这句话之后，纪国光恍惚听到一个响指，接着正站着的他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扶着身后的墙壁才站稳。
“刚刚那个……是什么？”纪国光不确定地问着。
“那就是我要你帮我找的东西。放心吧，那个东西跟你的精神契合度很高，已经找到的碎片暂时待在你的识海里很安全；而且你的魂魄虽然已经补齐，不过却还稀薄脆弱的很，这东西对滋补魂魄也有好处。”
还在回味刚刚内视的奇妙感受，纪国光听了Ｍｒ．Ｒ的话后觉得一时间问太多也搞不清情况，于是就直接问：“那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Ｍｒ．Ｒ告诉纪国光：“碎片和碎片之间会互相吸引，你只要顺其自然就好。收集碎片融合的过程，应该是无声无息的，不会对你日常产生影响。”
“你怎么知道是无声无息的？”纪国光表示怀疑。
“刚刚你不也看到了吗？已经收集了很多，但是你自己却毫不知情。只要接着这么顺其自然下去就好。不过已经收集这么多看来这几个月你过得很充实啊！”
“是啊，过得很充实……”
顺着Ｍｒ．Ｒ的话，纪国光很自然的就想起自己来到日本后这段时间的经历……等等！重点就是这个啊！
纪苹果猛地摇摇头，把刚刚接受的大量撞得头晕的信息暂时一股脑儿先丢到脑后，赶紧质问起他一开始就很疑惑的话题——
“话说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饕餮又是阴阳师的，还可以随便穿越？！还有诅咒……对了！我身上的诅咒！……喂！不准笑！你果然知道！那你有没有办法可以直接解除这什么该死的娘溺泉诅咒？！”
关于纪国光身上发生的事，Ｍｒ．Ｒ确实知道的很清楚，所以他现在正憋笑憋得很辛苦。他一边试着与咄咄逼人的某苹果保持距离，一边解释道：“抱歉啊，这个我真没有办法。我虽然能小范围的干涉某些事，但是大多数超自然的事情我是不能过分介入的，这是‘规则’。就好像因为我无法加入这个世界的‘故事’，但是你可以，所以想找东西我也只能拜托你了。”
这厢Ｍｒ．Ｒ回答的一本正经，却换纪国光不能接受了——开什么玩笑！在这个恨不能摔个跟头就穿越、什么古里古怪的人都有、随时都有可能碰到各种妖魔鬼怪，就连个婴儿都可以是杀手的世界！安全系数超级低！让他这种熟练度最高的技能只有吐槽和打网球两样的凡人还怎么活！！怎么活！！！
——说白了呢这位就是在担心害怕自己万一不小心或者倒下霉就随时可能嗝屁了。
Ｍｒ．Ｒ右手握拳敲了左掌一下：“哎！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早说啊，这种小事随时可以解决哦！”
Ｍｒ．Ｒ一边说着一边按着纪国光的肩，把他人从洗手间门口转到洗手间内侧。
纪国光身后就是抽水马桶已经完全没了移动空间，他盯着Ｒ问：“你要干什么？”
“知道‘精神与时之屋’吗？”这种时候Ｍｒ．Ｒ却答非所问。
听着有点耳熟，纪国光还真就认真去回忆了——“好像是个什么特别的空间，进屋子里一年只相当于外面一天，好像还限制只能进两个人什么的……总之进去里面修行的悟空父子和贝吉塔父子出来后就变强了。”想了半天后作出回答的纪国光突然警惕的看向Ｍｒ．Ｒ：“这时候提《七龙珠》做什么？”
“当然是送你去修行啊！”
嘴上这么说着，Ｍｒ．Ｒ就着扶着对方肩膀的动作，狠狠推了纪国光一把。
毫无征兆被推了一把的纪国光，小腿撞到身后的冲水马桶重心不稳的向身后倒去：“你干什——”
纪国光竟一下子摔进冲水马桶里，在被水冲卷走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只见那个穿着风衣的金发男人，嘴角叼着烟正嚣张地笑着，低头俯视他道——
“有没有看过《今天开始做魔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