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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云卷云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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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鸽子振动翅膀,咕咕飞过。
古银色的大钟安静地沉淀在大理石四柱拱门间,铁锈逐渐侵蚀上钟身,周围,是缓缓流淌的时间。
她扬起头。
【据说——每个世界,都会坐落一座巨大的钟楼。】
阳光穿透云层洒下,顶端纯白色的十字架庄严肃穆,被风斑剥出了淡淡的灰。
周身,彩色的玻璃反着浅浅的晕,橙色、靛色、青色、茶色,一点点拼接出神像模糊而慈悲的拥抱。
白色的山茶花铺满了土地,木质的大门开启,带起封尘的岁月。
阳光穿过彩色的琉璃,绕过嘎吱旋转的齿轮和转轴,交驳在青灰色的地面。
陈旧的黑色封皮书上,是垂直相交的十字,它遗弃掉落在地上,页面折损,尘埃散落在流入大门的橙光里里。
——时针、分针、秒针,颤动着重合。
墨色的字体印在泛黄的纸页,宁谧地歌颂安然的命运。
‘不可封了这书上的预言,因为日期近了。’
‘到美好、广阔,流奶与蜜之地。’
——这是,她的钟楼。
不是“白启”的,也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名字。
只不过,是她的钟楼而已。
嘀嗒,嘀嗒……
顶端,大钟底部,细长的银杆拉动小锤,摇向边缘。
记忆中,身着黑白神服的老者,对她说: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神爱世人,赋予了无限可能,只是我们不知珍惜。
——人就是这样,事到临头才追悔莫及。
【我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见到这个钟,连时针、分针、秒针上繁密的纹路命理都能够窥见。】
【我也知道,所有的时光都已终于伴随着朝阳安静地旋转到了尽头。寂静的玻璃壳下描绘出温柔的岁月,一点一点,湮没在最干净的晨色里。】
——你看,太阳升起来了。
【而我,已经走到终点。】
一直以来,人都是这样,在背信弃义的同时,又执着得不可思议。
人生也就是这样,每个人都为了别人变成雨滴。
然后一点一点,湮没在黑暗里。
‘铛……铛……’
阳光穿透云层,镀上巨大的钟楼,时间轰隆隆地向前推进,把妄图阻扰的小辈斩碾成骨;
地上,黑色封皮的书掉在地上,名字被遗忘,页面折损。
‘铛……铛……’
听啊,日期已近。
金色的阳光非常耀眼,穿过透明的指尖。
轰鸣的钟声,充满伤横累累的斑驳时光。
围着钟楼的白色山茶花,全都盛开了。
纯黑的墨色花瓣,渐渐蔓延所有土地。
她睁开眼睛。
… …
… …
【我们是两个既孤独又渴望得到爱,被仇恨束缚的小毛孩。】
风穿越山峦,掠过飞鸟的翅膀。鸟儿鸣叫几声,飞向山峦。
远处的山路崎岖起伏,我们从来不会知道,下一个路口,面临的是怎样的诀别。
半天下来,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文字,漩涡鸣人多少有些头疼,不过好消息是这大都是些让人欣慰的发展报告,他也算是痛并快乐着。
已经处理了大半文件的青年伸了个懒腰。
三年了,起码自己在定力这方面,是大大提升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鸣人。”
思想正小小的开小差放松着,前方大门便打开了,沉稳的声音幽幽传来,鸣人动作一顿,眼中闪过懊恼的神色,然后不情不愿地抬起脑袋……入目的是笔直走来,气质沉稳,有着大叔胡须的冲天辫。
漩涡鸣人顿时满脸嫌弃,果然又是奈良家的唠嗑鬼。
他挂着脸。
“…鹿丸,你怎么来了?”
小时候长姐就常说奈良家的人多管闲事,懒起来死都拦不住,所以偶尔啰嗦起来也极其可怕,大道理大把大把的,根本不好意思叫他们闭嘴。
——当时他尚少不更事,无法理解也不以为然,现在想来他姐说的话根本都是精髓的源泉。
“不够勤勉不够淡定不够沉稳”、“喜怒形于色”、“太跳”、“没有远见卓识只会横冲直撞”………最后“英雄非掌舵,精神领袖与引领者的地位稳固状态根本不是一回事。”简直把从小热衷于模仿单细胞生物的热血少年“不顾后果让人收摊”的直线思想数落得从头到尾一无是处。
对此,漩涡鸣人表示了自己出离的愤怒,就算是事实!也请委婉地表达好么?
“是加急文件。”
听到这句话,鸣人神游的思绪瞬间回笼,他愈发警惕地看着鹿丸,而两相对比之下,奈良家代代相传的大叔脸就显得尤为淡定,显然习以为常。
扫过上司的神色,鹿丸递过手中的卷轴,悠悠开口,继续转达来自六代的命令,“这份文件签署完了,火影大人说可以让你去放松一下。”
“卡卡西…让我放松一下?”某苦力一脸质疑。
“没错,你得放松一下,去复习演讲稿。”
金发青年苦逼的脸一怔,完了。
他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神色。
这头,耷拉着眼皮,将对方面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尽收眼底,奈良家主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无奈,
“喂喂,我说,这可不是儿戏,你可不要关键时刻给掉链子啊。”
“……”
看着面前留着撮小胡须正式迈入老鬼行当的友人,漩涡鸣人深吸一口气,忍了很久才忍住即将出口的吐槽。没办法,确实是自己理亏,演讲稿他根本一个字都没看。
不过显然,告诉部下自己必定会掉链子的事实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鸣人摸了摸自己因为常常通宵无时打理而干脆剪短的头发,不由得一抖,无法抑制地担心起自己过劳死的未来。
“除了背演讲稿呢?”
“嗯…确实还有点儿别的事儿。”
漩涡鸣人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
“…你这家伙……”
显然看出上司被自己吓出毫不掩饰的扭曲,奈良鹿丸微微一笑。这次他可真冤枉自己了。
不过这种不沉稳的表情,已经越来越少地出现在漩涡鸣人脸上了。
偶尔这样,其实也不错。
“——今天下午仪式就要开始了。”
真是难以置信,日子能够这么充实的飞速前进。
而眼前这个金发的少年,也终于将困在火影的囚笼中,且心甘情愿。
“啊。”
想到接下来的交接仪式,鸣人露出一口白牙,不可抑制地笑得灿烂:“时间过的真快…手鞠已经到了法定年龄,你也要结婚了呢。”
闻言,面上一怔,鹿丸不置可否扬起嘴角,懒懒应着,“嘛。你也要涨薪了,红包绝对不能少。”
“安心安心。”漩涡鸣人十分八卦地用恶劣的目光扫了扫一脸别扭的下属,想到温柔的女朋友,突然就得瑟了——
“姐说的真对!奈良家的人都逃不过妻管严的命运,我看你也得栽。”
“……”
那家伙从来不让人省心。鹿丸眼角一抽,沉默了一下,叹道,“…女人就是麻烦。”说完,他恍然意识到话题又被扯开了去,眸色肃了肃,奈良鹿丸深吸一口气,显然不想再谈论八卦,“说正事儿吧。”
鸣人看着自己的左右手。
他的神色中有无奈,有恍惚,有担忧。
“白启上忍在等你。”
……
时间,不停地流淌。
穿过灿烂的青色山脉,穿过淡薄在河川的瓢泼大雨,穿过宝蓝色的苍穹,穿过蟠龙交错的纯白世界,它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夏日浪潮,安静地在永不终结的轨道上徐徐前进。
三年来,前任火影、现任火影,木叶高层各方面对于鸣人的压力都在以神奇的速度疯狂滋长,一股子“势必将七代迅速出炉”的来势汹汹,压榨得不合常理。
对此,他大大闹腾过一次,但最终默不作声地迅速接受了,因为他终于被习惯性最后告知了所有人急迫的缘由。
想到这里,漩涡鸣人咬牙切齿,又有悲凉的不知所措。
——为的,是白启能够亲眼看到他登上七代火影之位。
说起来,宇智波佐助刚离开探索世间真理的时候,鸣人还在这让人难以置信的和平中有些轻飘飘,嚣张地扬言要将世界的和平永久性发扬光大。
于是,基于这一点,在十八岁成年后,六代火影呵呵一笑。从此漩涡鸣人便深陷在火影楼一大坨文书中不可自拔,狠狠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
站在火影楼顶端准备出发,却疑惑地发现要寻找的查克拉并不在旗木宅。鸣人疑惑地眨眨蓝色的眼睛,目光落在自己现独居的古宅上,然后跃了出去。
咚——!
双层的古宅有些年头了,院中的石海波纹流畅,细细的水流顺着空心竹缓缓流入竹节中,然后轻轻敲响在润滑的石上,金色的鱼摇摆着身子,身影迅速淹没在河池深处。
迎春半垂在水中,樱花已经开了,花瓣铺满了地面,山茶也在栅栏间安静生长。
“姐,你怎么跑到我这里?”
落到石子路上,站起身,鸣人的声音略带无奈。
女子坐在回廊上,侧过头,阳光照进浅色的瞳仁里,熟悉的笑容很温和。
“卡卡西老师,会担心的。”
米色的发柔软地垂在肩头,早已不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女子的脸被和平打磨的愈发成熟,深青色的和服上是灰色叶子沉底的山茶花。
断水别在腰间,小腹微凸。
她开口,叫这个孩子的名字,“鸣人。”
那个瞬间,漩涡鸣人多少觉得有些恍惚。
在他二十余年的记忆里,尽管撇下了自己六年之久,但这个人的身影似乎仍旧无处不在。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当他从遍体鳞伤下逃开的时候,当他从迷茫无助中站起来的时候,当他从不知所措里觉悟的时候——很多,很多年过去了,而这个人似乎已经陪伴了他太长、太长久的岁月。
“最近很忙吧?我今天特地做了拉面,猪骨味…”
恍惚只是一瞬间,他看向女子,后者扬起笑容,打开身旁的食盒,熟悉的香气溢满小院,漩涡鸣人一愣,然后扬起惊喜的笑容,一下子扑了过去。
“拉面~拉面~!果然是姐姐最好了!”
白启看着狼吞虎咽的鸣人。
她还十分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红色的查克拉燃烧整个天空,木叶抬手之间一片虚无,金色闪光陨落,只剩下这个孩子。幼小,闹心,还丑;跟眼前这个站在巅峰的青年之间,好像有着永远也走不完的距离…
——一眼就大概猜出白启在想什么,漩涡鸣人大口大口地喝汤吃面,感受着温烫的汤顺着喉咙壁热气腾腾地咕嘟流下,氤氲的雾气逐渐蒙上了眼。
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有一个一寸的小男孩,期待的是温暖一直不离开,想要父母的陪伴,目标是成为超越一切被人认同的人。那时,他湛蓝的眸子纯澈、干净。
是在多久之前,有一个少年,他爱上了和朋友长辈,和家人在一起,以为可以和他们起渡过人生所有的春夏秋冬。那时,他浅蓝色的眸子坚定、执着。
——又是在多久之前,漩涡鸣人也想过,和最喜欢的女孩子,最亲密的挚友,与最跳脱的师傅,最深爱的亲人,一起迈上最最丰饶的时光。那时,他蓝色的眸子沉淀,清明。
而是什么时候开始,男孩子突然意识到现实与理想的距离。
又是什么时候,少年的家人、朋友、师长,都伴随着庄严的钟声,一点一点,匆匆消失在巨大的夕阳里。
美丽的古宅院落,苜蓿和车轴草静静摇曳。
“……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不应该乱跑啊。给我拉面,我也是会说教你的——被卡卡西老师谋杀可不是我的最终归宿。……”
一阵风卷残云,鸣人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满脸意犹未尽。白启了然地递给他另一碗。
他眼睛一亮接过,然后继续随意地啰嗦起来。
“——我有好好打扫,也有把自己弄干净,虽然泡面吃的多了点,但是也是因为最近有点忙。”
“我跟你说哦!雨之国最近已经接受了各国的资源补偿,现在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之中!长门他们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
旗木白启安静地听着。
青年眉飞色舞地炫耀自己的功绩。
尽管她身怀六甲,命不久矣。
尽管漩涡鸣人心知肚明,束手无策。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地意识到,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然而,无论过去或将来走了多少苦难,这个孩子的目标都一向清晰、明确、干劲十足,只因他是漩涡鸣人。
看着自家小弟阳光灿烂的脸,白启微笑着道:“鸣人,你真的完全长大了。”
【而我,也再无遗憾。】
世界改变了我,所以我不希望你也一样,小鸣人。
鸣人,唯独你……
然彼时漩涡鸣人尚不知这句话的含义。看着日益苍白消瘦的长姐,他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恐慌,但也许自己真的早就长大了。深吸一口气,鸣人放下筷子,再次露出温和的笑容——“对了姐,我已经向日足伯父发了婚书。”
白启的神色一下子稍有凝固。
她忍不住怔然。
‘——小樱很好啊!我喜欢小樱!’
“日向是大族,需要联姻,且宁次因我而死。”
记忆中金发少年通红的脸,似乎再也无法重合在眼前这个温和强大的青年身上。
“姐,你很明白的,对吧?”
喜欢和爱,最初和终点,轻狂与陪伴。
白启垂下眼脸,真是奇怪。
她似乎,有些不认识这个孩子了。
这么想着,她温和认真地看着他:“你已经决定了吗。”
闻言,青年一下子放松了许多,爽朗一笑,“姐,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像老爸老妈那样的吧。就像你和卡卡西老师…小樱非常喜欢佐助,而我想,从长门袭击木叶那一战之后,我也是喜欢上雏田了吧。”
“……”
“我是真的很喜欢雏田。”
心中一颤,白启猛地看向他。她深深看着面前表情真挚的孩子,少年握住她的手,宽厚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仿佛在证明着什么。其他人看到,一定会欣慰吧。
“嗯?”他的表情有些迷惑,“姐你怎么了?”
明明是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事情,也很清楚这个孩子只不过想要告诉自己这个喜讯。然而,白启却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好像一生的时间,都终于要耗尽了。
“…啊…感觉弟弟要嫁出去了,稍微有点不可思议的感慨。”
——在对的时间,对的情况,爱上对的人,波风水门何等幸运。
白启想,人哪,也许是真的无法办法忘记一些东西。毕竟,当时他们都不知道喜欢和爱是多么沉重的字眼,所遇到的第一个人又会让自己多么不顾一切去虔诚珍惜,也不知道将来,到底是谁,会牵着你的手,与你细水长流地海枯石烂。
‘——如果那就是聪明的话,我宁愿做一辈子的傻瓜!’
记忆中,小小的少年在时光中慢慢染上斑驳的痕迹,金色的阳光穿透云下的木叶,揭开精彩绝伦的华年。
时光荏苒,金发的青年挺拔伫立,笑容舒展开来,眉宇沉淀下经年的潋滟。
“姐,我希望,到时候得到你的祝福。”
白启看着笑得阳光灿烂的鸣人,也慢慢地,温和地笑了,点点头,看着笑得开心的青年,她想自己终于意识到了一些再也回不来的东西。也许是青春,也许是固执,而她本身,也总算触碰到了那个山长水遥的谜底。
成熟是一个多么深奥的字眼,时间的伟力又多么可怕,无论我们曾经拥有多少轰轰烈烈,最后留下来的都只有细水长流。
尽管,唯独你,我是怎么都不想让你长大的。
“从小,你就是个出人意料的孩子。”
【——而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会一直像永不终结的朝阳一样,然你又一次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我到时候,一定会去祝福你的,鸣人。”
【你如此长大,我却不觉得多么开心,真是自私,唯独想要把最耀眼的你一直一直留下来。】
火影,责任,丧失。
白启略带恍惚。
最终,她摇了摇头,慢慢站了起来,“嘛,时间也差不多了,快准备一下仪式吧。”
鸣人连忙扶住她,“我送你回去。”
摆了摆手,女子安抚地笑了笑,“能有什么事,你姐我都三十三岁了,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我学医,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你走吧。”
漩涡鸣人一愣,下意识地答应,“好吧…”
离开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望。
他的长姐,那个曾威震诸国的超级强者,缓缓迈开步伐,背后飘散了漫天的繁花落寂。而她本人,也一步一步走向遥远的盛大的葬礼。
铛……铛……
白启扬起头。
火之国天空的颜色仍然十分明丽,白色的云朵卷皱施展,笼罩春日的木叶。
【小鸣人,你听。】
这一年,四面八方大国小国的忍者逐渐汇聚,不远万里应邀到达木叶。
这一年,时代更替的节点,终于以最清晰明了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
【钟声响了,日期已近。】
——日月蹉跎还复来,潮啄浪海君临之。
木叶68年,预言之子被全世界推上云端。
这一年,漩涡鸣人二十岁。
“我的妻子病了,很严重,所以我已经没有心力了。”
那一年,政策的改革已经铺天盖地的普及大陆的每一片土地;那一年,火影楼的顶部,六代目平平静静地开口陈述,交接权利,仿若水到渠成,一切本该如此:
“我宣布,七代火影即位。”
——你看那哀怒悲愁大葬深渊,可见泪笑欢痴席卷风云;
你看那暴雨覆城挖却花海,可见晴空血战电击长鸣?
步尘间,踏青洲,别怀伤,笑君念;满纪流芳千世界,一海落去万仇欠,潮起潮退,洗尽浮华,刀出剑游,斩尽恩怨。
亦步亦趋,谓之华年。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起哄般的尖叫和口哨显示了“漩涡鸣人”这个字眼在所有人看来是多么没有威严又让人无尽尊崇;他深深烙下,成为跟随一生的信仰,而他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只为奉他为王。
【这是近乎祈愿一般伟大的梦想,但我们也要在达成它之前不断忍耐前行。】
金发的青年向前一步,先是笑得挺沉稳,从千手的后人手中郑重地接过红色火字斗笠,然后就越笑越傻,带着脸颊都有些红,老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演讲。
“对不起大伙儿,我的演讲词忘光了!”
——鲁莽的执念与通彻的梦想之间,有着无比巨大的悬崖。
奈良鹿丸默默捂脸,链子掉得真是够大。
下方顿时一片嘘声。
漩涡鸣人本人,则丝毫没有心虚的觉悟,他露出一口白牙,湛蓝色的眸子亮晶晶的。
“小时候,我就一直想当火影,长大后才知道火影真的很难当。为了我的梦想,我身旁的人都用行动告诉我,你必须背负所有人的意志,敌人的友人的,你要活下去,一直一直,即便身边的同伴死去也要活下去。…”
——我一直非常能够理解,那种痛彻心扉的迷茫。
“所以现在,成为火影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同伴死去。”
——我也逐渐不胜清楚,仇恨的循环,究竟是多么巨大的苦难。
“以前,我为了当火影而前进,以后,我为了前进而当火影!”
我们的生命不过是一场旷世经年的奇迹,人如果在深谙绝望后仍可光芒万丈,就一定无所不能。
没有人,会怀疑这条叱咤风云的游龙。
“——我希望所有人帮助我一起前进,将这个世界彻底革命!”
眉眼是沉淀的坚定,青年抬起双臂,聆听的人们便随之疯狂。
——铛……铛……
【听,钟声响了,日期将近。】
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淹没每一个人的全部身心,充斥所有间隙,多少次都没有此次极尽热烈与生命。
【而人类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台下的忍者和村民振奋到只能大声大吼着他的名字,来表达自己崇拜阳光的心情,信仰的呼声从几个点开始扩散,涓涓细流迅速百川纳海,惊涛骇浪,来势汹汹,铺天盖地的卷席整个时代。
“漩涡鸣人!!!”
“漩涡鸣人!!”
“鸣人!!”
“鸣人!”
“鸣人!!”
…
远方,火之国边境,一个黑发青年脚步一顿。
他停下来,闭上眼睛,似乎在聆听着什么。
风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了,他的头发被微微撩起。
呵……
【我们是两个既孤独又渴望得到爱,被仇恨束缚的小毛孩。】
【曾经水火不容,毫不起眼的我们两个,如今也终于能够心意相通。】
漩涡鸣人…那个吊车尾的家伙,在此刻,总算成为了木叶历史上最年轻的火影。
如此,常年的梦想,便再次铺开了新的路。
而无论是他还是自己,也都终于明悟到了太多的东西。
黑发青年轻轻地笑了。
他再次迈出步伐。这回很快意。
——大哥,木叶那群人,似乎都活得不错……
这一年的春天,漩涡鸣人登上火影之位。
这一年的春天,宇智波佐助首次回归。
所有的悲伤,总会留下一丝欢乐的线索。所有的遗憾,总会留下一处完美的角落。我在冰封的深海,找寻希望的缺口。却在午夜惊醒时,蓦然瞥见绝美的月光。
【——无论是爱或是恨,都要拥抱它。】
【并且忍耐……然后前行。】
铛……铛……
白色的鸽子振动翅膀,咕咕飞过。
轰鸣的钟声,充满伤横累累的斑驳时光。
围着钟楼的白色山茶花,全都盛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漩涡鸣人,是那个世界的弥赛亚。
(ps“所有的悲伤”那一段出自张嘉佳。擦似乎码到了不得了的字数呢= =7600+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