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凋零》回忆起风

4、带不走的和已离开的

　　晨光在房间里散开，洒在床边。抚摸着床上之人每一寸肌肤以及舒展的纹理，欧西里斯眨了眨睫毛，有阳光在上面洒如磷粉。他倏地从床上坐起，像是溺水时浮上水面来般大口呼吸着。下身的衣物完好，额上有汗是因为刚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的恐惧，他把头埋在手中，用力揉着脸庞，想尽快让自己清醒过来。透过指尖的缝隙他瞥了瞥身旁，那里并没有谁，床单亦平整光滑。但是，他总感觉那里似乎残留着谁的温度，他又摊开手掌反复看了看，没有伤痕，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高烧得太严重了，竟然会做那样的梦。
　　像个女人一样在别人身下求欢，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兄长。他觉得难堪极了，想想都脸红，哦老天，他感觉高烧应该是越发严重了，就当是高烧弄出的幻觉吧，他如此安慰着自己，然后走进盥洗室准备洗下脸降降温。
　　但那梦境感觉太真实了，拧开水龙头时，欧西里斯如此想着。
　　他漫不经心地盯着缓缓流出的自来水，看水流聚成一滩陷入水槽的无底漩涡。
　　像是被谁勒索了的情欲。
　　水声传入他的耳朵里，像极了昨晚下了整夜的雨。不，更像是梦里那装满冰水的浴缸。
　　他努力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陷入这种幻听中。他得尽快洗脸清醒一下。
　　可是他感觉伸出去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在害怕，他不敢碰触。
　　那梦或许是真实的，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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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爱我吗？】将陷入昏睡的弟弟从浴室中抱出放进软被，罗格在他额头印上一吻，他似若无意般喃喃着这句话，但却只是轻笑。他眼里永远是深海般的冰凉，如他刚刚落下的一吻，毫无温度。
　　他伸出手，有一小块光球如蜉蝣一般落入欧西里斯的体内，修复了他身上的伤痕。这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力量。
　　【现在还不行，不能还给你】他抚摸着他的脸庞，从额头到唇间，每一寸，刚才属于他，也必然永远属于他。
　　向下探寻，停在他心脏位置，与他脉搏以及呼吸共鸣。罗格轻轻地按在那里，感受着顷刻即催的脆弱以及拓发希望的生机。
　　【你说的，这里也属于我，对吗？】他静静看着陷在梦境中的欧西里斯。
　　【没有不会停的雨，但我希望你的绝望若此】
　　【正如我给你带来无限黑暗般，你才会知道你是一束光】
　　【一束让人想要弄脏的光，但那样做后却让人觉得遗憾】
　　罗格安静地躺下来，让欧西里斯靠在他的臂弯里。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物在他脖颈上印上独特的气息，感觉奇妙却舒适。也许他正做着美梦，也许不是。
　　【天就要亮了，弟弟】
　　头脑一片混乱。欧西里斯觉得自己快要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又看着流动不止的水。
　　然后他伸出手去，指尖穿过那透明液体，冰冷的触感传来。
　　只一瞬间，脑中便像打开了一扇门，记忆的片段如洪流般向他涌来。
　　痛苦的，惊叫的，呻吟的，暧昧的。
　　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嘲笑以及耳畔吐息。
　　他像烫伤了一般缩回了手。那扇门便戛然关闭。
　　洪水倒退，回忆封闭。
　　他需要重拾那些痛苦才能拼凑成完整的记忆。
　　头痛欲裂。
　　他双手抱住头部，沿着墙壁缓缓蹲坐下来。
　　所有的痛苦一并袭来。
　　他带来的，他带不走的。
　　身上的痛感亦越发清晰。
　　阳光依然温暖着这个世界，他的房间却依然下着一场不散的阴雨。

作者有话说

　　下章步入正轨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