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空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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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众叛亲离
没有人向我走来
我只能看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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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普通的黄昏。
太阳陷在山的胳臂里，似要做一场眠憩。有微风拂来，手指穿过林木的发梢。万物在呼吸，沉稳而安静。
有人踏着落叶而来，脚下有细碎的声音。阳光如磷粉洒落，零零星星地铺在山腰上。昏黄色，让人想起古老的诗篇，时之针摆不知疲倦的转动，以及随时光模糊了的离去之人的脸庞。
但是人又是贪婪的，想要时光永驻。
【你要听一个故事吗？】皱纹如石头上风化痕迹般遍布的老者笑着问一个年轻旅者，他的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一双闪烁明亮色彩的眼睛，仿佛一对熠熠发光的星辰。
【它或许比我的生命还漫长】
又像是一个永恒的梦境。
你相信永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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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西里斯醒来的时候，这个陌生城市的天空正在酝酿一场雨。
他感觉头有些痛，或许是睡得太久，又或者是还没适应这个地方。身体很疲惫，泛着酸痛，泛着让人不清醒的晕沉感，似要把头颅往那梦境的深潭里按。
谁知道呢。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不适应。也没什么奇怪，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他挠挠后脑勺，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看着那些积郁的乌云，那上面浮动着浓郁的悲哀色彩。
【有谁在哭吗？】他沉思着。
下雨的话，总表明天上那些家伙们有谁正在哭泣。天使或神不是绝对强大的存在，那些威严只是用于修饰强大，他们的情感或许同人类一样，或许比人类更为丰富。
是谁呢？是小小的天使多尼芬吗？是不是又被抢了心爱的点心呢？还是那些多愁善感的女神呢？
哭泣对她们而言总之是不好的。
但无论是谁，他都无比地牵挂着，也从未如此念念不忘地牵挂着。
在他心里，他们都是他无可替换的家人，哪怕作为一位高贵的神祗。他觉得他能为他们做到更多的，他曾相信他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但是权力是人人都想寻求的东西，不是绝对高尚的神亦是如此。
在宣布成为新众神之主的那一晚他就被剥除神裔，然后坠入了凡间。
一次突然的袭击总是那么好策划，再编纂以谎言与恐吓的荆棘，自然能如毒蛇般嘶嘶吐信，震慑那些不愿相信的心。
时光能够铭记一切，而这是魔法做不到的。
他们或许受魔法作用而永远忘记他，但他没法忘记他们。
【是谁在哭呢？】他伸出手抚摸那些顺玻璃蜿蜒下来的雨珠，那像极了眼泪。
【不会是你吧，罗格？】
【你应该是一位好的统治者的】
将他推落在这凡间的人，他的兄长。
他试图在那玻璃上划出那个名字，可惜做不到。只有在心里想起来，才像用小刀慢慢地，一笔一划地，在心上刻出那个人的名字。
他或许是个失败的神，因为他兄长罗格比他更优秀。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成为领导者，因为他深爱他身边的人，总是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但这样的想法却让罗格嗤之以鼻。他看不清罗格究竟是什么样子。罗格并不暴虐，但也不像他那般温柔，他似乎天生就是一个裁断者，却并不凭自己唯一的意志，罗格做什么事都会有依据，让人心服口服。有些时候，欧西里斯也会觉得兄长或许比他更适合做众神之主，可是他又不愿这样。并不是他的私心，他看不清罗格，总觉得那副冷冰冰的面孔下埋藏着比深海更为幽邃的寒冷，这让他心悸。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并没有错，罗格真的为了权力而站在了他的敌对面。
而且最后那一战，他甚至没有伪装面容就那样站在欧西里斯的面前，仍旧是他熟悉的一切，表情，温度，气息。一切都在他氤氲水汽的震惊瞳孔里倒映。
对抗过程中他还是败下阵来，他或许早就该知道如此。颓然地跪在地上直到全身的神力被抽至罗格的手中，抬眼看上去就像是颗小小的太阳，只是泛着温和的光，并不是炙手的灼热。
罗格蹲下来平视他那双失去了聚焦的眼睛，似乎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或许是嘲笑的话吧。
【我本来就并不适合当统治者】
【如你以前所说我是个蠢材】
在失去意识前他如是想着，然后便陷入了无止尽的黑暗。
【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哥哥】
从没像普通的兄长那样温和地对待自己，总是用充满不屑和嘲笑的傲慢眼神看着他。
也许就是因为他注定会阻碍他为自己设想好的道路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兄长，他对罗格说他想为身边的人做些什么。
【你那种软弱的统治，会毁了一切】
【你根本不适合当统治者】
【因为你是个蠢材】
果然是罗格的答复。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吧。。】他突然觉得没来由的疼痛，毫无来由。
他思念所有人，但没有人思念他。
他又似乎看见那天站在他面前的罗格，不带感情的冰冷话语仿佛回响耳际。
【知道为什么我都不用伪装就来杀你吗？】
【只有这样你才知道你应当恨谁】
【我不会真正杀死你，我只是会剥除你的神力。只有这样，狼狈活下去的你才会时时刻刻地恨着我】
【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的记忆里从未有过你的存在】
【这样的话，我才满意】
即使在刚才冗长的梦境中这些话也反复浮现。
可是他没有想去恨。
就算一人跻身在这小小的阴暗房间里，被所有人遗忘。他也没有想去恨的感觉。
即使他应当那样。
他爱他们所有人。
包括罗格。
只是他那天对罗格讲起时并没有全部照说，因为看见罗格那张冷峻到不可靠近的脸孔他就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兄长应当是极其厌恶他的。
而且一直就是如此。
他在窗前慢慢俯下身，双手环抱住了自己。
窗外的雨绵绵不绝，像极了谁在哭泣。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