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梦想（瓶邪同人短文）》池佑

1、第 1 章

　　我来到北京这个城市。刚走下绿皮火车，一下子茫然失措。像是溺水的不会游泳的人，胡乱在水里扑腾。是的，这里是北京。是我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北京。我默默对自己说。
　　我走上天桥，现在高处，北京秋天的清晨，雾气弥漫。我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车和眼前深色匆匆的行人，无助和恐惧齐齐涌上心头。右手边有一个穿深色帽衫支着画板的年轻人。面无表情，过长的黑发遮住了眼睛。我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看。
　　他的画上是一个男子，有着粽黄色的发丝。画上的男子正看向天桥下面。那不是我吗。我蹲下来，看着他画。
　　他画的真好。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画里的我心中强烈的恐惧与迷惘。他也许知道我在看他。但是他没有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僵硬。
　　他画的极缓慢，每一笔都仔细琢磨，每一笔都画的精巧。我不禁佩服起这个年轻的画家。
　　我从早上看到傍晚，他终于画好，爱惜的把画作放进包里，仔细收起画架。他将用具装进画箱。
　　“你没地方去？”
　　我点头。
　　“跟我走吧。”
　　“好。”
　　他这句话不是问句，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我也确实不知道去哪。我并不感觉他是坏人。因为他眼睛里有化不开的浓浓的孤寂。
　　就这样，我跟着他回了家。像一个小孩因为被路旁的蝴蝶吸引，不知不觉踩进了人家的菜地。
　　那是他还只是个并不出名的小画家。
　　他住在一个狭窄的胡同里，我紧紧攥着他的手，跟着他七拐八拐才找到他的家。
　　那是一个简陋的出租屋。他收拾的很干净。屋子里充斥着绘画颜料的刺鼻味道。他的生活拮据，买不起最好的颜料，只能买学校路边小摊上的廉价颜料。那种颜料大多数都发了霉，长了绿毛，但他用手拔下绿毛，还是一样用。
　　他是个美术学院的学生，平时依靠打零工赚够生活费和昂贵的学费。如今多了我一个人，花销肯定多些。我也不好意思让他养着，所以我找了一份工作。是在离家不远的一家餐馆。
　　餐馆老板是个很随和的人，安排我清洗餐具，干些杂活。这大概是照顾我让我不被热菜烫伤。
　　他叫张起灵。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但不太吉利，所以就一直叫他张小哥。
　　我们在一起住了一个多月，每天睡一张床，一起吃饭。有时候他会对着我买回来的水果蔬菜练笔。我有空的时候会看着他画。他画画的时候极认真，垂着睫毛，时不时咬咬笔。
　　“画的真好！”每次看完他的画，我都会称赞这么一句。因为他画的确实好看。他虽然知道我是由衷称赞，但他从来不会引以为傲，甚至不会笑一下。
　　后来经过他零星的吐露我才知道，他是个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他甚至没有户口。他的养父是一个慈祥的人，很少发脾气。即使家里贫穷，也拿出积蓄送他学习美术。后来养父因癌症去世了，就留下他一个人。因为他生性孤僻，不爱说话，被班里的同学当笑话讲。
　　“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我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猛的颤了一下。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没有人会记得他，也不会有人想起他。但现在，我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奋斗。所以，我说。
　　我说：“你消失了，最起码我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