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姬》妖精的秘密花园

2、第 2 章

　　晋之帝姬，美貌无双。
　　传闻帝姬诞时，七彩霞光绕于殿前，青鸟盘旋高亢。
　　然此帝姬并不得宠，其母虽美，因性格倔强，帝不喜。帝姬年方四时，其母郁郁而终。至此，帝姬便被忘于皇宫一隅。

　　又是一春暖花开之日，宫中百花争艳，无处不透着春日之生机。然而，晋之帝王眉间却总有一抹抹不去的忧愁。
　　晋之大军，被魏逼得节节败退，二十万大军，转眼只剩不足三千。
　　晋国上下，无一不弥漫着挥之不去的不安。
　　帝之四子，英勇善战，自荐与魏一战。
　　帝允之。

　　“宓洛！宓洛！”爽朗的男声伴随着欢快的步伐传入这个清冷的小院。
　　跪坐于旧榻上抚琴的少女，听到声音，黑色的眼眸露出掩盖不住的欢喜。
　　“四哥！”转眼，少女扑入男子的怀抱中。
　　男子宠溺的抚摸着少女及腰的黑色长发，眼神无比温柔“宓洛，都已近及笄，怎还如孩童一般。”
　　少女从男子怀中仰起巴掌大精致的小脸，有些委屈的撇撇嘴道“宓洛年方十四，未许人家，怎行笄礼？”
　　男子哈哈一笑，直言道“宓洛这般不羞？哪家郎儿如此有福，让宓洛芳心暗许？”
　　少女秀眉一皱，小脸一板，正色言道：“四哥莫取笑宓洛，宓洛只是言述事实。”
　　“宓洛，少女怀春，乃是正常之事，为兄并无取笑之意。宓洛看上哪家郎儿，待为兄大胜归来之时，定请父皇将你许配与他。”
　　“四哥要出征？”少女杏眼瞪得溜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男子闻言，收起脸上的笑容，换上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魏欺我晋太甚，大军已压境 ，我愿替父皇分担忧愁，主动请缨。驱魏出境。”
　　“魏十万人马便将我晋二十万军队败之三千，四哥此次前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少女脸色一沉，眉间隐隐露出担忧之色。
　　“宓洛不信四哥？”男子剑眉一挑，不喜自家妹子口中这番话语。
　　“四哥骁勇善战，底下精兵两千，个个能以一敌十，曾多次以少击多，击退进犯蛮族。”少女顿了顿，“然魏军不似蛮族，魏军谋士之多，不似蛮族有勇无谋。不然以他十万大军，怎可让素以严谨著称之晋军节节败退，毫无优势可言。四哥，以你两千精兵，怎敌他十万大军？”
　　男子听了少女的话，思索一番，“宓洛言之有理，然宓洛不必担忧，父皇令我率领十万大军前去讨伐，加之四哥两千精兵，怎不敌魏？”
　　“四哥……”少女还想说些什么，便被男子打断。男子温柔的牵起少女柔嫩的小手说道“四哥知道，宓洛之忧。不必担忧，傻宓洛。未见宓洛嫁的如意郎君，四哥岂会轻易战败。”
　　“四哥，定然见得宓洛幸福，才可安心。”
　　听闻自己兄长的话语，少女鼻子一酸，泪珠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宫中，只有四哥真正疼宓洛。”
　　因常年习武而略带粗糙的手指轻轻拭去少女脸颊的泪珠：“宓洛乃是帝姬，怎可轻易落泪。”
　　少女吸了吸鼻子，道“宓洛知，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四哥。”
　　“宓洛莫伤怀，四哥大胜，便会归来。归来之时，定为宓洛寻一良婿。”
　　刚才还在伤心的少女，闻言立即露出又羞又恼之色“四哥，说了莫取笑宓洛。”
　　“四哥并无取笑宓洛之意，四哥亦是言述事实。”男子一脸正色道。少女的脸上却因这句话，红的连耳朵仿佛都可以滴出血一般。
　　见自己疼爱的妹子如此娇羞，男子有一阵的恍惚，恍若回到儿时。那时的宓洛，因不得帝宠，总被宫中小有权势之人所欺，但是小小人儿从未露出胆怯之意，一双黑色的眼眸倔强的看着那些欺她之人。他是晋帝所器重之子，虽不为太子，却有与太子同等地位。他为她呵斥那些欺她之人。宓洛虽为帝姬，然因不得帝宠，吃穿用度皆被管事太监苛刻。所住院落，清冷至极，所穿之衣，亦同宫中婢女，只有其母生前贴身婢女顾其左右。
　　他，怜她无母所依，被宫人所欺，处处维护，寻人教其琴棋书画，亲自授其剑术，防身用之。初始，宓洛对他及其戒备，溜圆的黑眸总是盛满警惕。然宓洛终为孩童，真心对其好，便为依赖。时日之久，她便软软糯糯的唤他四哥，笑容纯净，因他而至，欢喜至极。宓洛聪颖，不假时日，便能抚出悦耳琴声，剑术亦有惊人进步。
　　偶有闲暇之日，他会带着扮成男儿的宓洛，教其骑射。
　　年少的宓洛，还未长开的小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孩童的稚气，虽此，带她学骑射，她那张稚嫩的脸上总会显出异常认真之色。每次略有进步，她总会邀功般的眨巴着黑色的杏眼望着他。
　　白驹过隙，那个软糯倔强的女童，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稚气亦未脱，却隐隐已有其母当年之美艳，稍以言笑，总会羞涩不已。
　　“四哥，四哥。”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四哥，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宓洛在此，愿为四哥献上一曲，当为四哥送别。”
　　“宓洛有心了，四哥甚是宽慰。”
　　任由少女牵至琴旁，站在暗处的侍女立即端出一塌，奉上茶水。
　　少女纤指抚琴，从容淡定。
　　白嫩的纤指在琴弦上上下飞舞
　　序曲徐缓沉稳，恍若万千大军从容行军，琴声渐渐急促，似有两军相交，曲调转而慷慨激昂，如同万千将士不畏生死，誓卫家园，与敌厮杀……
　　男子坐于榻上，闭眼聆听.慷慨激昂的曲调令他的心不由鼓舞起来，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率领万千大军，逼得魏军节节败退，提着敌将首级凯旋而归，一雪前耻。
　　正当男子沉浸在这激昂的琴声中时，一名身着劲装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之后，男子脸色一变。
　　“宓洛，四哥…”还未等男子说完，宓洛纤手按住琴弦，起身朝着男子的方向微微一福“四哥此次一别，定当珍重。”
　　男子看着宓洛，千言万语，终有一别。此次出征他虽自信满满，但还是会害怕。
　　他的妹子，无比疼爱的妹子。没有他的庇护，会不会再受他人欺辱。那种倔强不愿屈于他人的眼神让他心痛。原本该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骄女，却因不得宠，受尽小人欺辱。
　　男子大步向前握紧那双柔嫩的小手。无比坚定的看着仰着头，嘴角挂着浅笑的妹子。
　　“宓洛，定要等为兄凯旋归来！”
　　“宓洛知。”宓洛浅笑望着面前的男子，她的四哥，她信，他的话，她全信。她的四哥，从不食言。
　　她的四哥，定会凯旋归来！
　　她的信任，发自内心的信任，他的依赖，也是出自内心的依赖。
　　这是他们的羁绊，他们的牵连。
　　男子回应她的浅笑。
　　随后，他大步的走出这个院落。

　　望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宓洛一直保持着离别时的姿势，直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她才低低的喃喃道：“此次一别，真不知何时才会相见。”

　　“公主不必担忧，四皇子英勇善战，门下食客数千，加之两千精锐，又有大巫相随，定能凯旋而归。”身侧的月娘的声音顿了顿顿了顿，将手中的狐裘披在宓洛身上，柔声道“公主，屋外凉。”
　　月娘是母亲生前的贴身侍婢，对其母女尽心尽职，就算是母亲不得宠，也不见得如其他婢女寺人一般另寻其主。对于宓洛，月娘比自己的母亲更似母亲，年幼的记忆里面，自己的母亲美艳不方物，后宫佳丽三千，也不如母亲眉目浅笑半分。只是在宓洛的印象中，母亲极少笑，整日郁郁寡欢，对自己更是冷淡至极，不问不闻。
　　只有月娘，在她生病之时，寸步不离；在寺人克扣饭菜之时，冒着危险，跑去厨房，捡些吃食；在她受人欺时，挺身护她，也不顾那些人将她鞭打的奄奄一息。

　　这个冰冷皇宫中，只有月娘与四哥给予她温暖。
　　前世她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神族长女，只因爱错一人，全族覆灭，连她最后也是落的魂飞魄散，只留一缕哀魂盘旋在那白色沙海之上。她不悔死于他的剑下，悔的是她过于沉溺他的温暖之中。无双怜她痴情，悄悄带她转世为人，只是她的执念太深，喝了孟婆汤，也难忘前世之事。
　　这世虽为帝姬，却是不得宠，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母亲都不怜爱，何况是那些趋炎附势的侍人。
　　还好有月娘和四哥。
　　但是她怕贪恋这温暖许久，最终也如前世一般，一无所有。
　　她裹着狐裘，思绪万千。最终淡淡的呢喃
　　“月娘，有你在，真好。”
　　月娘只道是宓洛因四皇子走后而感慨，她柔声的说道
　　“月娘，一直都在公主身边。”

　　自那日走后，再次见他便是在为他出征饯别之时。
　　宓洛在人群的角落里，远远的望着她的四哥。她的四哥，刚刚及冠，但自小便在军营中长大，身上有着一般皇子所没有杀戮之气，和着黑色的盔甲，有种说不出的威严肃穆。山川般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惹得一旁送行的贵族娇娇们一阵骚动。
　　饯别之行，先由皇巫祷告，继而是此次出征的将领依次祭酒。
　　由于前方战事告急，魏军连占几处要塞，冗长繁复的祷告也变得精简不少。不然以晋之帝国的颜面，这个祷告必然是要花费半天时日。
　　祷告完毕，身着黑衣的皇巫为每位出征的将领撒上特制的圣水，以求此次出征能凯旋而归。皇巫做完此事后，一旁的小巫迅速的为各位将领面前的酒器中斟满酒。
　　率领军队的是四皇子姬锦程，因此以他为首，从左至右，依次祭酒。祭完酒，锦程将酒器掷于地上，举起手中长剑，中气十足的朝着底下的士兵们喊道“天佑我晋。”
　　周围的将领也将酒器掷于地，举起长剑喊道“天佑我晋！”
　　底下的士兵们纷纷举起长矛，高声呼喊“天佑我晋！”
　　数万名士兵整齐划一的呼喊声震耳欲聋，连周围的民众都被感染，纷纷加入呼喊声中
　　“天佑我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