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飘》郑酉慧

56、第 56 章

　　黑色的大铁门缓缓打开，车子稳稳地驶进杜子康外马路的别墅中时.

　　洋房里的仆人已经从提前回来的杜月笙口中知道了些情况。他们很快从惊讶中恢复过来，毕竟能让大少爷看中的女人肯定有过人之处，也是值得他们尊重的。

　　杜子康为人慷慨大方，人也好相处。不像有的有钱人那样趾高气扬的难以服侍，所以下人们对这个杜府的大少爷都打从心底里尊重。

　　在杜府中二少杜月笙虽然人刁难了点，但大多时候都听大少的。三少杜蛮虽然喳喳呼呼的，心底却很善良。所以底下的佣人们都很庆幸能在这乱世中，还有人吃不饱肚子饿死的情况下，自己还能在这里工作着。

　　在杜府不仅能给佣人们两餐温饱，还有高出别人一倍的薪水领取。最重要的是杜大少对所有手下的佣人采取的都是雇佣制，不用卖身给杜府。他们只要白天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晚上是可以回家的。所以杜府的佣人们都十分珍惜这得知不易的工作，都很尽心尽力。

　　“这里虽然比不上袁宅和京城，但是也是我一手努力打造的家，以后也就是你的家了。”杜子康下车后帮姚心鑫打开了车门扶她下车，对她深情地介绍着眼前的这幢洋楼。姚心鑫避闪开了杜子康的眼神，四处打量了一下。

　　很漂亮！四周都是绿色的草坪和树木花草，造型精美的喷水池。中间矗立着三层楼高砖头红色的仿欧式的小洋楼。不得不说，杜子康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来，这是管家老魏，有什么事以后就直接跟他说。”杜子康对姚心鑫介绍着年长的魏管家。

　　“这是我的未婚妻，姚心鑫，以后也将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他对屋子里的魏管家和仆人们介绍说。

　　“是，太太。”魏管家对姚心鑫毕恭毕敬地鞠躬说。

　　“别，别，还是叫我心鑫吧。”姚心鑫吓了一跳，她还没做好要做这里女主人的准备。

　　“也好，以后结婚了再改叫太太。”杜子康顺势点头附和姚心鑫说。

　　他还真来劲了，姚心鑫白了杜子康一眼。不过这么多人在自己要给他点面子，等下要私下找他谈一下，姚心鑫心里打定了主意。

　　“好，心鑫小姐。”魏管家立马改了称呼，看得出杜大少似乎很宠爱这位气质出众的小姐。

　　“心鑫小姐。”众仆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声。

　　“大少爷，刚才二少爷来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了，我把您隔壁的房间都给收拾出来了，心鑫小姐可以住了。”魏管家毕竟是管家，做起事来也非常的利索。杜子康三人是金兰结义的三兄弟，所以他们习惯称杜子康为大少爷，杜月笙为二少爷，杜蛮为三少爷。

　　“好，那你先带心鑫去她房间，再熟悉下这里的环境。”杜子康对魏管家吩咐。

　　“我还有事要和月笙、杜蛮商量，我们先去二楼，等下晚饭时候见。”杜子康对姚心鑫说。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姚心鑫忙接口说。

　　“我知道。不过不急，你先去看下房间怎么样，再收拾下东西。住进这里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可以天天单独谈。”杜子康说完这句暧昧的话就走了。

　　姚心鑫被杜子康说的满脸通红，她逃也似的拉着姚翠儿跟着魏管家上三楼。跟在最后面的杜蛮“嘿嘿”的傻笑，难得自家寡情的老大说了情话，他觉得老大现在终于有点男人味了。杜月笙却在一旁看得暗自摇头，看来自家老大是要深陷情网了，但愿他别忘了帮里的正经事。

　　杜子康一脸的满足的带着杜月笙和杜蛮上了二楼书房。

　　这幢洋楼一共有三层。一楼大厅有专门的沙发和餐厅用来会客和吃饭；二楼楼梯口一间是书房，一间是杜子康的办公室，他们商量事情大多都在杜子康的办公室里。二楼很狭长，除了楼梯口的书房和办公室，中间没有房间。二楼楼尾是杜月笙和杜蛮的房间。

　　三楼是杜子康住的地方。本来佣人们都很诧异，为什么大少不和二少三少住一个楼面，行动起来也方便，可他偏偏只爱住只有他一个人住的三楼。而且三楼的房间里有好几间虽然是空着的，但他仍然把里面的其中两间装饰一新，还让佣人们每天都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原来他们以为三楼是客房，大概是大少爷想的周到，怕万一有什么客人来入住，可以不用那么手忙脚乱的收拾。谁知道相处久了，大少除了二少、三少根本没什么客人会来。现在看到姚心鑫的到来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未来的女主人准备的。

　　魏管家领姚心鑫进了一间装饰一新的房间。整个房间充满了西式风格：梦幻般的大席梦思床，还有粉红色的纱帐垂在四周；白色的沙发，充满欧洲情调的梳妆台、大壁橱；地面上还铺着夸张的长毛地毯，还有一座落地式的西洋古董钟。

　　“心鑫小姐，请。”魏管家请姚心鑫进房间。

　　这么奢侈的地方，“这是我的房间？”她问魏管家。

　　“是，要是小姐不喜欢，可以到这里来。”魏管家直径走到房间里。房间里有一堵墙，这墙是个暗门，他一推，姚心鑫一看，还通着另一间房。她随刘管家来到被打通的另一间房里。这是一间充满了中式风格的房间，有点像自己以前在安阳袁宅时住的房间，只是比老家那间布置的更加精致。

　　“大少吩咐了，怕您要是住不习惯这间西洋风格的，可以住这间中式风格的，反正两间房是相同的，您可以自己随意住。”

　　姚心鑫惊叹于杜子康对自己的细心。这两间房一看就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装饰起来的，最起码要花好几个月功夫去布置。她心里瞬间流淌起了一阵暖意和感动。这两间房都朝南，光线非常充足，向外还有突出的露天外阳台。站在外阳台上能看到院中的草坪和喷水池，两间房中也都分别配置了盥洗的浴室。

　　“这样吧，翠儿就住这间中式的。我住这间西式的，魏管家，替我谢谢他，你先下去吧。”姚心鑫对魏管家说。

　　“好，那心鑫小姐慢慢收拾，等下晚饭好了我来叫您。”魏管家退下时顺势带上了门。

　　“小姐，这样不好，这两间房都是杜大哥帮小姐准备的。”

　　“你又忘了叫我什么了？我可要扣钱啦。”姚心鑫半开玩笑地说。对于每次在关键时候翠儿总是改不了口叫自己小姐，她觉得很是头疼。一路走来她真的把翠儿已经当成自己亲生的姐姐了，虽然大多时候她比翠儿更像姐姐，但俩人之间情义比亲姐妹还亲。

　　“而且你放心让我一个人住啊？万一有什么，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姚心鑫算是小小的恐吓了下姚翠儿。

　　“这两间房打通了更好，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更方便，来，别光顾着说了，快整理行李吧。”姚心鑫动手整理起包袱来。她们俩大多行李被偷了，所以东西也不是很多，整理了一会衣物都放置好了。

　　“翠儿，关于杜子康的事，我知道你喜欢他，他今天说我是他未婚妻我也没想到。。。”姚心鑫手里拿着件衣服递给翠儿时，开始对她解释起来。

　　“小姐，心鑫，别说了。”翠儿立即阻止姚心鑫再说下去：“杜大哥人有本事，在翠儿心里只有像您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翠儿。”姚心鑫感激的抱了下翠儿说：“本来我真的是对杜子康一点印象都没有。真的！但他把我抗出去的时候，后来对我车里说的那番话。。。我。。。”说实话那番话听了一点都不动容是不可能的。姚心鑫心里很清楚自己确实是被杜子康的那番话感动了。原本在这乱世中自己只想做个看客、只想好好活下去，可是姚心鑫知道自从自己来到这里，老天就不可能再让自己置身事外。或许从自己救下杜子康的那刻起，自己的命运就和他息息相关了。

　　“好啦，以前你总爱取笑我爱哭鼻子，怎么现在自己动不动就学起我来啦。”翠儿好笑地望着姚心鑫。

　　门外传来轻轻地叩门声打断了她们俩的说话，一个佣人打扮的小伙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小姐请问您用茶还是咖啡？”他的年纪看上去和小青菜差不多一样大。举止很有礼貌，对姚心鑫和姚翠儿也很恭敬。

　　“咖啡？恩，给我两杯咖啡吧。”姚心鑫忽然听到咖啡两个字时，心头涌上熟悉的感觉。自己有多久没喝了？都快忘了咖啡的味道了，她想立刻尝一尝。姚心鑫让翠儿一起坐到自己房间里的西式沙发上。

　　不一会，小伙子手里托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咖啡、牛奶、糖和一对咖啡杯。

　　“小姐请用。”小伙子对姚心鑫说完后，恭敬地站在一边，等待着未来女主人另外的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姚心鑫好笑地看着这个岁数不大却硬要装作老成样子的男孩子，主动地问道。

　　小伙子回答：“我叫魏忠，是魏管家的儿子，小姐以后就叫我小忠吧，大家都这么称呼我。”

　　“恩，小忠，谢谢！”姚心鑫边谢小忠，边手上不停地帮翠儿的咖啡里调了牛奶和糖，端到翠儿面前：“来，这就是史密斯夫人他们爱喝的咖啡，你尝尝。”

　　翠儿很惊讶姚心鑫调咖啡的娴熟动作。她接过姚心鑫端过来调好的咖啡，一喝，眉头一皱。相比起喝茶来她觉得小姐似乎好像更爱喝这个咖啡。可当自己尝了这西洋人爱喝的玩意儿后真是觉得非常不好喝。她吐了吐舌头说：“味道怪怪的，我还是喜欢喝茶。”

　　翠儿话音刚落，边上的小忠马上走出去又端了杯茶进来，放在姚翠儿面前。

　　“谢谢。”

　　“谢谢。”她们俩同时出口感谢机灵的小忠，小忠腼腆地笑了。

　　“小忠，跟我稍微说说家里的情况吧。”帮自己调好了咖啡，终于喝到熟悉味道的姚心鑫心情大好。既然要在这里生活，让小忠先给自己介绍介绍总没错。

　　“坐吧，别站着了。”姚心鑫对小忠说。

　　“不，不，小姐，我爹说了，大少对我们好，可我们也不能忘了下人的本分，我就站着说。”小忠忙对姚心鑫摆了摆手。

　　“对了，刚才看到家里怎么都是些年纪大的？”还有些佣人她观察到似乎腿脚都不太利索，可这句话姚心鑫没说出口。

　　刚才杜子康介绍佣人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家里一个年轻女佣都没有，全都是像小忠的小伙或是像魏管家这样年纪大的。她觉得很好奇，见惯了袁府和京城丫鬟婆子们环绕伺候的场面，咋一到杜子康家里，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自己还是真是有点不习惯。

　　对于杜子康家里没有丫鬟的情况，杜月笙曾经对他抱怨了很多次，他说就连黄爷这快入土的老头子抽大烟的时候还有四五个年轻小丫鬟服侍着，更何况他们这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丫头们就算伺候的不习惯，放在家里养养眼也好。可每次杜子康对杜月笙的抱怨就当没听见，照样用着家里的老人。

　　杜府的仆人也不是很多，加一起一共也就七八个。魏总管和儿子小忠、司机老马，因为杜子康一般自己开车，所以老马更多时候兼职了花匠一职。厨房是由魏总管的老婆，魏家姆妈在管着。其他几个和小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听说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由于岁数太小，杜子康想等他们稍微懂点事后，再让他们自己决定是留在杜府工作还是加入青帮。

　　剩下的一些老弱病残的佣人们听小忠说都是以前杜子康在十六铺码头工作，住在石库门中的租客们。当时由于二房东贪钱，把石库门用最劣质的门板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租出去，后来一场大火把大家的房子都烧了。杜子康知道后二话不说帮他们重新借了几间房，老的小的都留在杜府工作。

　　“小姐，大少爷对大家很好的，爹娘、马叔他们都很感激大少，要不是他，我们这群人都只能去街上讨饭了。”小忠很高兴自己最尊重敬爱的大哥能找到大嫂。杜府上下的人都为大少爷感到高兴，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整天冷冰冰的大少爷居然笑了。

　　“那？我好像听说他是青帮的人？”姚心鑫突然有点抽筋的想起来了“青帮”这两个字。对了，如果她没记错，青帮是民国时期最厉害的□□，难到杜子康是青帮老大？自己将成为□□老大的女人？姚心鑫想着想着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是，就在前一段时间，青帮的掌门人黄爷收了大少、二少、三少为高级门生。”

　　“黄爷？黄金荣？杜月笙？”姚心鑫失声脱口叫出这两个人的名字。她心里一阵惊慌，把咖啡都撒在了身上。

　　“哎呀，烫着没？”姚翠儿赶紧用手帕帮姚心鑫擦着染了咖啡渍的衣裙。

　　“你们刚才叫的那个二少是叫杜月笙？”姚心鑫怀疑自己听错了有点不确信地再次询问小忠。

　　“是的，小姐，二少是叫杜月笙。”小忠回答说。

　　天哪~姚心鑫心里一紧。因为自己知道未来青帮的掌门人不是黄爷、不是杜子康，而是在民国后期将青帮发展至辉煌至极、响彻上海滩半边天的——杜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