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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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帮内
杜月笙正喜滋滋地向杜子康汇报着工作，他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在陪黄爷。
“月笙，虽然我们现在是青帮的门生，也做鸦片生意。但我警告你，最好别碰这玩意儿！一旦碰了你就完了！！”杜子康似乎有双看穿人的双眼。当他看到杜月笙说着说着就开始打起了哈欠时心里一动。他怕自己的二弟会无底线地跟着黄爷一块吸大烟。
“怎么会，怎么会，嘿嘿，大哥放心，我肯定不。。不碰这玩意。”杜月笙不敢告诉杜子康实话。就在之前为了讨黄爷的开心，他已经抽过了。不过他心想：自己只是抽了一下、一下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杜月笙倒是非常自信自己能控制的住烟瘾。
“大哥，最近那个洋大使的事情怎么样了？”杜月笙马上转移话题。这件事可是他们三个要办的第一件头等大事。
“大哥、二哥，我回来了”，杜蛮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内堂，他一进门就喊了起来：“渴死我了。”叫完后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喝光茶后杜蛮一抹嘴说：“大哥，真他娘的，那个洋鬼子连面都不让见，像个娘们一样，躲躲闪闪的。”原来他是去请威廉了。不过去了几天杜蛮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这就对了。”杜子康好似预见了威廉会逼而不见的情况：“现在威廉对外声称只在下月初露面参加咱们青帮、龙虎帮和广东帮为他共同举办的宴会。这段时间他当然能躲就躲。让我们三个最有实力的帮派挣个你死我活，最后他来个渔翁得利。”杜子康手里夹着香烟，耐心地对杜月笙和杜蛮分析着威廉的战略。
“真他娘的坏！这些心眼贼多的死洋鬼子！”杜蛮把拳头砸在桌上。桌上的茶盏“乒乓”乱响：“那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杜蛮心急地问道。
“等，等到他愿意跟我们谈条件，等到他抛出自己的价码。”杜子康笃定地笑了笑。
“嘿嘿，说起来真是有意思。”杜月笙像回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在一旁没头没脑地开口道：“听手下的兄弟们说，龙虎帮的地盘上前几天广东帮去捣乱了。曾豪伟逼着马德明现身，要和他联手对付咱们青帮，给马德明一口拒绝了。”
“嘿嘿。。。有意思的是他们龙虎帮地盘上好像有个卖馄钝的小姑娘和马德明打赌说会帮他拉拢那个威廉。真是有意思~后来兄弟们都想去看看那个馄钝西施。谁知道她们居然不再摆摊出来了。真是可惜~可惜。。。否则去看看这个大胆的小姑娘，听她说说怎么对付那个威廉，也蛮有意思的哦。”
杜子康不知道怎么了，他一听到杜月笙的话，心中一跳：“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他不顾手上被烫着的香烟，一下子走到杜月笙面前。
杜月笙被杜子康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大。。大。。大哥，怎么了？那个西施好像有两个，大的叫什么翠儿的，小的好像。。叫。。叫她什么心鑫的。”
杜月笙“心鑫”两个字刚说出口，杜子康“嗖”的一下子人就没了。杜月笙和杜蛮看了都顿时傻眼了。他们从没看到稳重的杜子康居然会跑的这么快。
可过了一会，杜子康又迅速折回来。他面露尴尬的表情对杜蛮说：“那个。。那个馄钝摊在哪里？”原来他连地址都没问就冲了出去。杜子康强按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袁心鑫，你终于来了！”他心里真想大吼一声。没想到刚跑出十几米远时，杜子康才回过神来，他居然忘了问杜月笙地址了，所以只能怏怏地快速返回内堂。
“啊？什么啊？”杜月笙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馄钝摊在哪里！！”杜子康几乎用吼的，再次把杜月笙和杜蛮都吼愣住了。
“在在在。。在洋泾浜路上。。”杜月笙结结巴巴地说。
杜子康再次飞快地冲出去，他驾驶着的老爷车飞也似地驶向“洋泾浜”路。
。。。
明明要开一个小时的路程愣是被心急的杜子康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他把车停在“洋泾浜”路口，迅速地在周围看了一下。路口的几个小摊都没有她的影子。
“大娘，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馄饨摊，摊上有两个女孩子？”杜子康问了在路口摆摊卖大饼油条的王妈。
“你是？”王妈吓得不敢开口，上次砸摊的阴影还在她心里留着。正在煎油条的王大叔带着怀疑的眼神看了眼杜子康。上次由于他不在，摊子也被砸了，虽然拿到了赔偿的钱，但由于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天天都有人像他们打探姚心鑫姐妹，王叔警惕极了。
“我是那两个女孩子在上海的亲戚。大叔不放心的话，我知道她们一个叫翠儿，一个叫袁心鑫。”杜子康对王大叔说。
“不对啊？她们明明姓姚，怎么姓袁？”王大叔说。
杜子康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又反应过来，难道她怕自己姓袁被人查出来身份，改姓了？是的，一定是！他忙改口对王叔说：“这位大叔，我刚才一激动说错了。她们是姓姚，我找了她们很久，麻烦告诉我她们现在住哪里好吗？多谢了。”
或许是杜子康诚恳的态度，又或许是王大叔看出了杜子康穿着不凡，行动举止也非常礼貌，不像之前打探的那些小混混们。他稍微顾虑了一下就指了指顾妈家的石库门方向说：“最里面一间，顾妈家。”反正现在青天白日的，应该也不会出什么掳人的事。
“谢谢”杜子康脚下生风，拔腿就朝着那间石库门房跑去。他跑了一小段路后，气喘吁吁地站定在顾妈家的石库门大门前，深深吸了口，叩了叩门上的吊环。
没人，再叩叩，还是没人。
杜子康失望极了。不过既然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再等这一会。他轻喘着松了口气，一点都不介意脏的背顺势就靠在了石库门的墙上。他右手掏出兜里的火柴和香烟点燃了起来。。。
今天真是不巧，小菠菜回龙虎帮，小青菜由于上次犯了病所以顾妈不放心，带她去医院复诊了，顺便让医生再开点喷剂，再去中药铺抓点中药调理一下。顾妈还想再帮红双双抓几副治嗓子的中药。顾妈家里意外的一个人都没有。
让等在门外的杜子康心心念念的姚心鑫则带着红双双和姚翠儿一块在逛马路。
天气越来越冷了。快过年了，不论在哪个时代，中国人的过年气氛总是最热闹的，也包括姚心鑫她们逛到的这条闻名遐迩的南京路上。
这个时代的南京路和现代有着很大的不同。街上的商店没有豪华的摩天大楼，都是清一色两三层高的建筑。建筑上的名字使用的是繁体字的招牌。商铺外到处都张贴着大幅的海报。就要过年了，人们都在商店里置办着年货，而那些商店也应景的布置着些过年的装饰，有些专门卖西洋货舶来品的商店里甚至还放置了一颗颗圣诞树。
没想到百年前的民国也流行圣诞节，姚心鑫心想着。
周围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街上的男人，有的还留着长辫子；有的则剔掉了辫子留着短发。男人们有的穿着厚实的中式马褂；有的穿中山装。。。女人们的装扮更是让人觉得眼花缭乱。有的穿着紧身大开叉的旗袍，外面套着皮毛大衣；有的穿着和姚心鑫、姚翠儿一样被改良过的旗袍裙褂，一些和她们一样怕冷又爱美的女人就在外面加件夹袄或厚实的披风；有的女孩子还穿着学生装。。。
街上有骑自行车的；有坐黄包车的；开老爷车的；甚至还有电车。。。当打着“铃铃”的电车从姚心鑫面前呼啸而过时，她和翠儿两个人相视一笑。这些都是在京城看不到的景象，她们不后悔从千里迢迢的京城赶到上海，定居在这所大城市里。虽然现在的生活有点艰辛，做点小买卖也不提容易，但能好好的活着，对她们俩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号外，号外，京城隆裕太后病逝，中华民国政府以国丧规格办置，与光绪帝合葬崇陵。”
“号外，号外，京城隆裕太后病逝。。。”
。。。
听到卖报的小童为了让今天报纸好销而卖力的叫着报纸的头版头条时，姚心鑫和姚翠儿咋一听都楞了下。是啊！她们都快忘了曾经住过的那个京城里，有个此生不愿再生在帝王家的隆裕太后。
姚心鑫默默在心底里叹息了一声。今天为了出门她稍微装饰了下自己，戴上了隆裕太后赠给她的镯子和耳环，她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轻声说：“太后，一路走好！”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天空中飘起了白色的蒲公英。
她们俩都没了心情再逛街。红双双也似乎感到了她们俩低落的心情：“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走吧，去理发店把你的头发拉直。”姚心鑫重振了下精神。或许病逝对太后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啊？我的头发还是烫了没多久的，怎么要拉直啦？”红双双有点舍不得刚烫的头发。
“一定要拉直！而且要染黑！”姚心鑫坚持地说。红双双的头发因为过度的烫发和之前的不良生活作息显得非常黄。
她们走进理发店，红双双叫了自己最熟悉的师傅开始做起了头发。
三小时后
当师傅把红双双脖子下做头发的围兜一撤，说了一声：“好来~”，红双双转过头的时候，姚心鑫和翠儿眼前一亮。她们俩频频点头。之后三个人又去买了红双双即将登台演出穿的衣服。
当红双双穿着黑色西装、西裤走出来时，她有点怀疑的问姚心鑫：“你确定我到时上台要穿这一身行头？”这身衣服简直颠覆了所有以前在百乐门舞厅登台演出时舞女们的装扮。
“是，相信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看着几乎焕然一新的红双双，姚心鑫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帮红双双买好了装备行头。她们三人又在外面吃了点小吃，帮顾妈、小青菜和李丽都带了点心，三个人满载而归。
“心鑫，谢谢你！”因为知道红双双没什么收入，姚心鑫把剩下的钱全借给了她买衣服。
“谢什么，又不是白借的，你红了以后要还的，还有利息。”姚心鑫财迷地对红双双说。
“呵呵，好，利息，我还。”和姚心鑫日日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现在的红双双似乎比之前更开朗了，她不再烟酒不离口、一副颓废的样子，脸上又有了笑容。姚心鑫知道其实红双双也才二十多岁，花一样的年纪。
三个人难得大方的一人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到了家。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街上停着辆黑色敞亮的老爷车。弄堂门口的小孩们都围着这辆车，好奇地左摸摸又看看。街道附近巷子里的姆妈们连晚饭也不做了，都伸长了脖子在看是哪家有贵客了。
一进门就听见小青菜在叫：“翠儿姐，心鑫姐，你们家的亲戚来找你们拉。”
三人一看，在一楼亭子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正端着顾妈为他沏的白开水想喝，一听到动静，他一下子放下杯子，猛地站了起来。
姚翠儿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她看到屋里的杜子康时楞住了。红双双也认出了这个人就是上次黄爷包场为他庆祝的杜子康、也正是这个男人手刃了自己的男人。上次由于在百乐门人太多，一开始她还没认出杜子康，后来她才知道这个黄爷新收的门生就是杀死熊明华的仇人。但当时就算自己知道了又能拿他怎么样。只是现在红双双又看到了杜子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红双双对着杜子康咬牙切齿地说。
姚心鑫有点好笑地看着这个屋子里带给红双双和姚翠儿完全不同反应的男人：“你们都认识啊？”她边好奇地问着她们俩，边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到桌上：“小青菜、顾妈，今天我们买了很多好吃的，你们尝尝。”姚心鑫不认识杜子康，对她来说他只是个陌生的男人。
忽然，还在微笑着的姚心鑫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拉了一下。还没等她看清楚状况，她就被杜子康用力地抱在了怀里。杜子康一手死死地按住姚心鑫的后脑勺，把她的脸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一手紧紧地圈在她的腰上牢牢地固定住，仿佛要用上一生一世的力气才能不让她消失，才能把她深深地揉进自己的怀里。
“你不记得我了，你居然把我给忘了？”杜子康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他仿佛对自己喃喃自语。此刻的他又开心又气愤，开心的是能再遇见袁心鑫，而气愤的是她居然把自己忘了个干净。
“你。。唔唔。。。放开。。。”回过神来的姚心鑫用力推了一下杜子康，没推开。这陌生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她只能用力抽出自己手顺带一个耳光甩在了杜子康的脸上恼怒地说：“流氓，滚出去~”
在一边的顾妈、小青菜和红双双都震惊极了。姚翠儿泪眼婆娑的对姚心鑫说：“小姐，他。。。他就是杜子康，杜大哥。”
什么？姚心鑫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是杜子康？她也顾不得就算自己打了那人的耳光也还是被紧紧的抱着的杜子康，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你？不是死了吗？”
当初杜子康的状况就和死了差不多，所以姚心鑫从来到上海后从未想起过他。
“在你心中我已经死了吗？”被甩了耳光的杜子康苦笑着，但始终没放手。原来自己心中一直惦念着、忘不了的人居然以为自己死了。他收起了刚才看向姚心鑫热烈的眼神，那个耳光让他稍微清醒了下。
“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不过好像我们也是第二次见面吧？以后不用热情到对我拥抱。”姚心鑫尴尬地为刚才杜子康的那个“狼抱”找借口解释道。
“好了，我现在知道你是杜子康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姚心鑫推了推杜子康。
杜子康有点舍不得的松了手。红双双看到杜子康认识姚心鑫和姚翠儿后，知道自己不好再下逐客令了。她冷哼了一声，扔下东西就“蹬蹬蹬”的上了二楼。
姚心鑫看了眼上楼的红双双，头疼地想着待会又要少不得一番唇舌解释。
小青菜吐了吐舌头，和顾妈识相地回屋了，留了空间给这三个人。
屋子里的三个人，姚翠儿看着杜子康，她心里充满了喜悦。没想到在上海还能遇见死而复生的杜大哥，但是刚才看到杜子康对小姐的那一抱，她有点知道杜子康的心意了。
姚心鑫则带着歉意地看着姚翠儿。在袁宅姚翠儿求自己救杜子康的时候她就知道翠儿很在意杜子康，她应该是喜欢这个杜大哥的。可刚才杜子康那不合时宜的一抱，使得姚心鑫在翠儿面前有点尴尬，她不想她们以后姐妹间为了这个男人不开心。
而罪魁祸首的杜子康此时正眼睛眨也不眨地仔细看着姚心鑫，她比记忆中长的高点了、也比记忆中长得更漂亮了。她头发长长长了，人似乎没以前那么冷淡了，就连说话的口气也没那么清冷了。杜子康痴痴地看着、想着。。。
“咳咳。。那个杜子康，你坐吧。”姚心鑫率先打破沉默。
杜子康收回思绪，他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把姚心鑫吓的离他远远的。不过他不后悔，等了那么久才把她等到，这次他一定不会放手。下定决心后他恢复了往日的冷冽。
“刚才，真对不起，没认出你来。你知道，那时候在袁宅看到你的时候，你那个样子。。嘿嘿~我还真没认出你来。”姚心鑫说。这也不能怪她，当时的杜子康全身都受了重伤，面目也全非、浑身狼狈。而此时坐在姚心鑫面前的年轻男人，虽然天气冷，但他只在里面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衣，外面套着件裁剪合身的小西装背心，下身穿着西裤，显得那么的文质彬彬。任自己挤破脑袋都不会想到是同一个人。
虽然杜子康的面容虽然没有二哥袁克文那么俊美、也没有马德明那么妖娆，但还是属于出色的，只是多了些冷峻和读书人的气质。
“你们怎么会来上海的？怎么又改姓起姚来？”杜子康看着姚心鑫问道。虽然他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她单独说，但他知道此时只能按下性子慢慢来。
“那个。。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还是过几天有空了再找地方详聊吧”，姚心鑫忽然想到当时为了让杜子康活下去，在他养伤的小屋里说的那些话，她有点害怕他深究起来。而且她现在觉得杜子康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这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姚心鑫就算是再木楞，但经过刚才的那番动作也有所察觉了。
“你救过我的命，就是我的恩人。收拾一下，搬到我那里去住！到时候想什么时候聊就什么时候聊！”杜子康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霸气，他以命令地口吻吩咐姚心鑫，而一旁的翠儿他连看都没看。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