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鬼差》樱玥曦

19、得道仙人

　　连廷生平第一次做了噩梦，他梦见自己行走在茫茫的火海之中，四周空无一人，难道这个白发男子又闲得无聊找自己开心不成，走了许久，忽见前方有人身着一袭红衣，似是熊熊烈火中最鲜艳的那一丛，情不自禁的想靠近，想触碰，但每每靠近的时候就会感到灼热的赤焰铺面袭来。人影也不回头，只是哧哧的笑着，就这么故意逗弄着他。
　　“想看我的脸吗，看了就不准后悔。”说罢徐徐转身，露出灵瑜半个姣好的侧脸，连廷心下一喜，却不曾想人影完全转正后，心里剩下只有满满的恐惧。“你现在还认识我吗，我说了不准后悔哦。”一张脸硬生生分为两半，一半是钟毓，一半是灵瑜，用蹩脚的针脚缝在一起，连廷心头就像千万只蚁虫爬过，手脚冰凉发抖。“为什么不认识我了，你说我到底是谁。”就这样不断的质问。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在心里反驳了无数次，但因为颤抖的双唇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不要再问了！”连廷挣扎从梦中惊醒。
　　“大半夜鬼叫个什么劲，鬼吓鬼吓死鬼啊。”连廷还没睁开眼就听见白无常在耳边嘀咕。动了动身子，后颈还是一阵阵的发疼，下手还真黑，钟毓也不知醒过来没有，要是给打成傻子了怎么办。正欲起身，发现自己给捆了个结实，特制的捆仙索，越挣扎捆的越紧，刚刚这一动弹连手上的血痕都勒出来了。
　　白无常看出了他的心思，冷语道：“别怪我不放你，你说你今天能为他去杀人，你明天就能为他干出什么来，他又不是你亲弟，你犯不着这样。你也别和我说你心善，这千百年你也就对灵瑜这般好过，平常你对谁脸不黑的和那锅底似的。更何况这两人论相貌，论性格哪一样能比。”
　　连廷被白无常这一顿数落，真有些哑口无言，想想自己认识钟毓不过半月不到，远远没到为了他丧志理智的地步。难道自己还真是因为一时间的错觉，觉得他和灵瑜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想似，就能拼命到这个地步，老子什么时候都痴情到这份上了。连廷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自己在看到钟毓受伤的那一刻，心里压根连灵瑜的影子都没闪过。这次受伤也是因为自己，不去医院看看的还真是说不过去。
　　和白无常软磨硬泡了半天，好话歹话说了个遍，白无常才扔下一句好自为之，给自己解开了绳索。临出门时，白无常拉住他，低声提醒道：“你弟这脾气你还不知道，带点好东西去，不然一准又要生气。”
　　“谢啦。”连听着心里也明白，白无常也不是真怪钟毓，这些天还多亏了钟毓帮忙，不然这一群人还在街上装孤魂野鬼呢。

　　也不知这人间探病都要送些什么东西，连廷这思前想后半天，最后也就俗气的拎了带苹果。
　　走进病房的时候，钟毓已经醒了，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懒洋洋的坐在床上，指使着林耀和小鬼干着干那的，还有力气指使人，看来恢复的不错，连廷一颗心也就安定下来。
　　钟毓见他进来也不讲话，就直盯着那袋子苹果，一脸不满。连廷也不知哪里又得罪了这小祖宗，刚跨进病房的脚生生又退了回去。
　　过了许久，钟毓才冷哼一声，低声道：“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你的救命恩人，这一颗良心都歪到阴沟了。反正你也死不了，不如让那帮乱民多砍你几刀，就当活动筋骨了。”连廷这下是听出来了，钟毓这是嫌礼物穷酸来着。招过鬼仔和林耀，给了他们点钱，打发他们去买果篮。
　　这下整个病房就剩两人了，连廷走到床边坐下，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总觉得要是说感谢什么的显得太生分，随手捞起一个苹果：“先吃个垫垫肚子吧，我给你削。”
　　“削个兔子的，好看。”
　　“你说削什么都行。”十分钟后，连廷就后悔自己干嘛多嘴非说这一句，这苹果削的都能建个动物园了，钟毓还没有满意。“算了，不为难你了，最后削个熊猫吧，要看到黑眼圈啊，不然不算。”这青天白日的上哪找黑苹果啊。
　　还在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连廷窘迫的局面，一位银眉鹤发的老者站立在门前，连廷上下打量一番，见老者天灵清明，魂魄间隐约泛着金光，看来离得道成仙不远了。老者四下打量了一阵，冲连廷微微一拜，开口问道：“不知鬼君有没有看到我徒儿，前些日子偷偷跑下山去，让我真是一阵好找。”
　　估摸着说的应该是林耀，这小子看来还没说谎，还真是得道高人的徒弟，自己前天还揍了别人徒弟一顿，这下梁子可结大了，还是钟毓反应快，开口说道：“这徒弟上别人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胡闹，这做师傅也就由着。我们不说出去，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现在既然都找上门了，自然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的不是。”
　　这钟毓胡说八道的能力真是一点不比白无常差，这明着暗着就是老头不给钱你就不放人啊。也亏得这老头修炼的气度好，紧着他胡说也不和他计较，反而赔笑道：“我徒儿年纪尚幼，之前也是一直跟着我，没有见过世面，给你们添了麻烦。我也不是赖账的人，徒儿造成的损失便由鄙人一力承担了。”
　　这回碰到傻子了，不好好敲一笔就不叫钟毓了。连廷眼看这苗子不对，顶着钟毓要杀人的眼神，忙拉着老头就走出了病房。
　　“我这个朋友刚被人打了脑子，现在记忆有些错乱，刚刚说的尽是些胡话，你千万别和他计较，林耀等会就回来了，你只管领走便是。”
　　老者透着门口的玻璃看了钟毓一眼，叹了口气：“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啊，没天魂却依然存在于世。我这么多年也是闻所未闻。但是在翻阅古籍是倒是见过一眼，不知是否有兴趣听一下。”
　　连廷当下最好奇的莫过于这件事了，钟毓却始终不肯明说，也应该是有他的道理。连廷一时也没法抉择，只低头不语。老头接着说道：“无魂者，念做之。你朋友就是靠着一股强大的执念，才能撑到今日，至于这执念的内容，就请鬼君自己寻找吧。”
　　执念的内容，难道是钱不成，不至于，钟毓也不至于贪财贪成这样。正当思考间，鬼仔和林耀已经回来了，林耀见着师傅就扑了上去，满眼泪水，大声哭道：“师傅，这群杀人犯打我。你看着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呢。”
　　老者只是笑笑抚摸着他的头，低声抚慰道：“没事，男子汉挨顿打多大的事。谁让你背着师傅偷偷下山的，还偷了师傅不少符咒不是。还有怎么能说鬼君是杀人犯呢，又不懂礼貌了。”林耀被说的不好意思，就抱着他师父，低头不语。
　　“好了，师傅就来看看你，你以后就跟着鬼君好好生活，实不相瞒，鬼君也应该看出来了，我马上就要成仙了，就不能在照顾他了，以后就拜托你们了。”林耀和连廷均是一愣，这老头合着是来托孤的，自己撒手不管了，把这么一大活人就直接往这一塞。
　　“不会让你们白带的，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的一点收藏，就请收下吧。”老头扔下一个大布袋就扬长而去。可怜林耀半天反应过来，师傅早走了，这哪受得了啊，坐地上就嚎啕大哭。鬼仔上前默默他的头，安慰道“你师傅不要你了，那以后就我们俩就做个伴好不好。”讲了半天哭声慢慢就小了。
　　连廷回到病房，打开布袋就愣住了，这老头家底真是够厚啊，满满一袋子都是黄澄澄的金条，银行卡，还有不少古书，这简直就是哆啦A梦的口袋啊。钟毓也被这满眼金色晃花了眼，也不管手上还在输液，伸手就抢到怀里，一副谁抢就和谁拼命的架势。

　　另一边灵瑜和程珏也偷偷混进了村子，为了这事，两人还去好好打扮了一番。灵瑜实在架不住程珏的软磨硬泡，也就答应穿了女装。
　　程珏不得不承认，就凭灵瑜这身段，这脸，就是打扮成村姑那也是最俏的那一个。程珏咽了咽口水，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不趁机揩点油就对不起连廷骂他老流氓老混蛋几百年了，拦腰抱住灵瑜就吻了上去，灵瑜也随他，眼看两人就要擦枪走火，门外突然想起一阵局促的敲门声，“快点，仙主的朝拜时间到了。”会不会挑时间，尽坏老子好事。
　　灵瑜脸一红推开了他，整了整衣服，程珏心里各种不情愿，但还是办正事要紧，这笔帐就记在该死的仙主头上，等会就讨回来。
　　“来了，来了”两人应声出了门，低头跟在人群之后，朝着山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