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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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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欺负我,我找孟玲去。”二多多甩,甩,甩掉串珠。
“没门,孟玲桩子上拴着马煎堆,有你什么事。”
“我给她拉磨去。”
“呵,反了你,想抢马煎堆的饭碗,我告姨去,姨,大河马,大河马……”郝冬青抓着串珠,作势拍打二多多。力气大的拧转力气小的,扭打中,郝冬青只能对空气挥挥打打。圆桌的孟庭芳,以为两闹着玩,二多多被骂大河马,就骂去呗,多大了,还要主持公道,堂堂居委会主任也不主持这等事的。
“叫就叫清楚,”二多多松开郝冬青,低声示范:“马煎堆是大河马,马煎堆是大河马。”
“嘘。”方燕茹制止,孟庭芳可不知女婿的大花名。
郝冬青对焦,誓要把珠串套上目标。近在咫尺,郝冬青却像对着百里外的猎物在瞄准。
“你什么都不知道,孟玲那温哥华旮旯,她说了,那动物园里养驴,瞧瞧,驴,人当宝贝,才没有你这样的大坏蛋,打驴,骂驴。” 二多多晃荡,给郝冬青的瞄准行动增加难度。
方燕茹半欠身调换桌上的菜式,把喝大酒不吃菜的们几乎未动的菜移到自己这侧,自己动过,但量还绝对能充数的菜移到酒腻子们那边去。可惜,这桌还有一对非酒腻子,比酒腻子们更腻,武清,菁菁酒不醉人人自醉,这种醉熬人,方燕茹今天吃速减慢,吃相相对斯文,不是伺机等待夺下情侣面前的几道菜,而是观察,偷偷观察菁菁和弟弟是不是有武清说的猫腻。
“我坏?我好人!我帮你……拴,拴你的小气鬼。”郝冬青套不上猎物,起急。
“你,你要拴我们小七?你说我们小七是驴?”
“屁,七年之痒,懂不懂,你不拴,她跑了。”郝冬青终于揪住二多多的一只耳,可拿串珠的另一只手不听使唤,就是举不到耳朵的位置。
“屁,懂不懂,七年之痒是说你那骡子,你那马的,说你们这些婚的,我的小七和我不拴,所以,我们不痒。”二多多洋洋自得。
“哼!”武清气壮山河。
挨得最近的方燕茹吓一跳,菁菁倒不见畏惧,还冲吃惊望过来的方燕茹莞尔一笑。这一笑,方燕茹获得第六感召唤,弟弟和菁菁一准没猫腻,除非这俩儿是天才演员。
“屁,早晚会拴,她不拴,就是别的女人拴,你有新人了,啊?”郝冬青揪变拧,二多多的耳朵变麻花。
“屁!”武清气炸山河。
方燕茹一激灵,吃不下,等吧,还有什么炸药,要炸快炸,炸炸停停,吃进的都炸出来。武清炸开二多多和郝冬青,两醉,咧大嘴笑得欢实,齐齐朝武清树大拇哥儿,一副知音难觅的欣喜相。
“屁……刘美她爸,” 二多多傻笑,扽郝冬青耳朵凑近说:“她爸叫什么来着?”
“屁篓子。”郝冬青打掉二多多手。
“屁篓子,刘美她爸是屁篓子,比你叫得响多了。”二多多挥拳,向武清示威。
武清冷笑。
“谁取的?”二多多又去扽郝冬青耳朵,几乎贴到耳上问话。
“谁,还谁,茹果啊。”
方燕茹眼睛一亮,醉话扯到茹果,好好听听,刘美,什么人?没印象,她爸自然也没印象。
“那年,我还在香饵小学呢,茹果说,刘美她爸特爱放屁,有次去副食店买豆制品,穿得跟去喝喜酒似的,西服领带尖头鞋,一头油泼面发型,端着刘美她妈给的小奶锅,一路走一路放,到排队时都刹不住,后来有人反映到庭芳姨那儿,猜猜庭芳姨说什么?”
方燕茹诧异,没吃醒酒药,郝冬青自动醒酒,话不磕绊,还语句通顺。
“谁家富余暖瓶塞,贡献一个,给刘美她爸塞上,铆足了攒着,到国庆,当国庆炮仗使。”
全桌哈哈。
郝春风不知什么时候拐到长条桌这头,腿上被一个小的拖着,像中弹士兵匍匐前进。
“乱扯,小心柳叶眉打嚏喷,回来找你算账。”郝春风说完又拖着小的,朝圆桌方向匍匐。
“哎,叔——”接下来的方燕茹几个嚏喷接二连三。
一桌又哈哈。
方燕茹眼睁睁看着郝春风遁了,那小的不愿意,当湖心乘天鹅船,没乘够,闹着吵着接着划。方燕茹眼珠一翻,扽开二多多,都没看清姐弟俩儿是怎么实现的乾坤大挪移,二多多就和武清背靠背,方燕茹就和郝冬青面贴面了。
背刚贴到,武清反应极快跳起,拉着菁菁一起跳开,跳开不算,还跳扎扎地叫,像见鬼。二多多缺了支持,身体倾斜,上半身后仰在武清和菁菁的情侣座上,下半身还在火车座里嵌着,刀把型的转角,把二多多身子弯成刀把,中空的腰部下沉,扑通,二多多沉重砸地。
众人都以为是人先砸地武清才尖叫,为砸地才有叫,纷纷趋前关注,帮手,没谁注意这一刻的方燕茹和郝冬青像连体婴,交头接耳的密度,风都穿不进。
“柳叶眉跟刘美她家啥关系?”
“戚,”郝冬青眼神涣散,频频点头:“他们家的孩子。”
“柳叶眉和刘美是姐妹?”
郝冬青嘿嘿笑,笑得不好意思,两手使劲儿揪自己的腮帮子,掐死表情肌。
“非亲,收养的?”
郝冬青突然上手揪方燕茹的腮帮子,揪了就往下扽,方燕茹痛得狰狞,反手用力制服郝冬青,郝冬青张大口疼得声都发不出。
“坐好了,回答我,答得好,我帮你把驴拴上。”方燕茹摇晃珠串,珠串勾搭郝冬青像个人样坐好。
“柳叶眉,刘美什么关系?”
郝冬青举起一指,压住鼻梁,看着方燕茹。
“我那天去找你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郝冬青嘟嘴,皱眉。
“错,我是想问问你同学柳叶眉的情况,你不是要把她介绍给二多多吗,我要了解了解。”方燕茹突然想到自己很有理由问问这小妖精的来龙去脉,做什么紧张啊。
“刘美就是柳叶眉,柳叶眉就是刘美。”郝冬青的食指像座钟的摆针来回在鼻前晃动,两眼快被晃出斗鸡来。
方燕茹捉住郝冬青的指头按下。好,一个信息得到。这个信息在方燕茹心里转了一圈,转出意想不到。方燕茹扑哧一笑,憋回去,又扑哧……刘美,就是那柳叶眉,如果听到自己的情儿说自己爹是屁篓子,还被居委主任公然呈上要做国庆炮仗的话,做何感想?想想都忍不住地笑。方燕茹抱着郝冬青呵呵,实在不过瘾,丢开郝冬青奔出屋外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