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生活》大象腿

22、22

　　二多多和菁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拧开车门，人出来，一群虎视眈眈的已经候在周围。

　　“你没事吧？”二多多大汗淋漓，第一想到的是偕同的别遇大碍。
　　“我没事，你也没事。”

　　“我事大发了我。”二多多沮丧地望一眼‘虎视眈眈’外围，看热闹的越聚越多。

　　“我说你皮儿，没说你瓤儿哈。”菁菁仔细瞅了瞅二多多。

　　驴唇不对马嘴，二多多懒得再回。

　　“看住喽，别让这两儿跑了，我电话打了，警察一会儿就到。”包围二多多和菁菁的人里有个老的对其余众壮男叫嚣。

　　守城的哥几个都生得人高马大，二多多置身其中，感知到啥叫坐井观天，仰头望，脑袋顶巴掌大一块蓝，就是直升机飞起来都得定一会子方向才能开逃，没准还没撒丫子就被击落。

　　“在那翠绿翠绿翠绿翠绿……”二多多看一眼信号，连忙接通，手像之前办公室通话那样包拢手机，压低声音：“喂，亲爱的……对，路上堵得厉害……吵啊，是，车窗开着呢……”

　　菁菁花枝乱颤，从那掐着脖子的一串翠绿开始后，就忍不住，忍住的是出声，自始至终没笑出声，憋得够呛，花枝自然颤得够呛。

　　看守的几位老爷们离得最近，二多多的‘亲爱的’听得真真，谎言听得真真，菁菁的怪型怪相见得真真，哥几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奉送二多多，心知肚明的眼神给那有开心没嫉妒的菁菁，他们认定，这是一对偷情男女。

　　几辆车抛锚在当不当，正不正的位置，严重干扰交通，干扰停车场车辆的正常进出。

　　停车场的工作人员，指挥疏散拥挤的车流人流。

　　二多多结束通话，紧接着一连串拨打，留言，短信……寻思半天，再看看腕表，孤注一掷。

　　手机里传来某某幼儿园的留言提示，很快又传来喂的一口女声。

　　“哎呦喂，太好了，可找着您了，您好，我是茹今的舅舅，我叫管宇宙……是是是，真对不起……”二多多陪着笑脸，耐心地倾听对方的数落，对通话的另一方表现出绝对的，十二万分的抱歉。

　　二多多这次的音量高于正常情况许多，因为着急，因为环境嘈杂，更因为要拜托人家老师做非份内的事，恳求的殷切必须让对方清晰感受到。

　　看人的，看热闹的，都笑，讪笑。有过分的直接冲口而出，管宇宙？管得够宽的，今儿可有得管啦。

　　只有菁菁不再笑，发愁，无限同情地看着二多多。

　　疏散成效不大，轰走一波，又聚拢一波。拥堵的状况让想进进不来，想出出不去的司机们极端恼火，骂骂咧咧声此起彼伏。商厦的保安集结，维持秩序。入口车道暂停使用，为保护现场，遇麻烦的那几辆必须老实趴着，不得挪移。出口车道一个顶两儿，统兼出入车道。保安拉了警戒线，围观的都被赶到警戒线外的那侧扎堆去。车辆在原出口道一个进入，绕过事故车，泊去停车场后，工作人员再指挥下一辆停车场内的车出行，每档照此办理，耽误好些时间，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依旧此起彼伏。

　　二多多收线后，又在琢磨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说？”菁菁挽住二多多的胳膊摇晃，像埋怨，像撒娇：“我要知道，哪都不去，跟你一块接孩子，一块回家，还以为是电灯泡呢……我能那么不懂事。”

　　听书看戏的有些不明白了，在二多多和菁菁之间来回扫描，来回想象，展开无限想象力。

　　“嘿嘿，大姐，注意了哈，你家武清可嚏喷啦。”二多多低声回应，胡撸一把菁菁的小手，还得装作，是不经意碰到的那种情况。

　　菁菁的手似大山，愚公都移不走，何况二多多，何况不经意的一把，做梦！

　　“嚏喷你都知道，他对胡椒面过敏。”菁菁不解幽默，车轱辘话又绕回来：“都是我把事搞糟，我就该跟你一块接孩子，一块回家，哪都不去。”

　　“说什么呢，”二多多马上注意到周遭愈发赤裸的目光，示意菁菁把手松开，声音压得更低：“把你刚说的话，脑子里过一遍，闭上眼过。”

　　菁菁乖乖闭上眼，抱紧双臂，好像唯有如此才能更加专注，一脸有滋有味又认真的相。八级抗震下来，菁菁的大波浪经受风雨，权可消受纹丝不乱这形容词，只是那月季花略受摧残，谢了，败了。

　　周围的，重心的砝码都加在菁菁身上，觉得这妞有意思，菁菁过电时候越长，越认真，越有趣。每一轮脑电波侵袭菁菁一次，菁菁的面部表情都极丰富地传达上来。一群人随着菁菁的一皱眉，一颦笑而皱眉而嘿嘿。二多多觉得菁菁的缺心眼比接不成孩子，比倒霉车祸，比什么麻烦都更使人懊丧。

　　“行了吧你，别出洋相了。”二多多的话几乎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又脆又硬，但音量低得不能再低。
　　菁菁睁开眼，环视，落脚二多多。

　　“我还没过完。”菁菁又闭上眼。

　　不怀好意的呵呵声……二多多预感事态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菁菁的金句会继续让呵呵声响彻。这半天了，警察怎么还不来，想到之后的责任归属，赔偿事宜，还有等等自己想到天边也想不到的节外生枝……车轮大战不知耗到几点，想到现在也没找到人去接小二多多，二多多无比消沉。

　　“不过了。”菁菁再睁开眼。

　　又是一阵呵呵。

　　“过那些没用，学校的，路上的，我说了好些……”

　　菁菁这春风一度，追溯过头，二多多气不打一处来。

　　“反正对接孩子帮不上忙。”

　　菁菁一直在想正经事，所有人都想歪。二多多自愧弗如，该二乎时不二乎，平时不在乎别人眼光的自己哪去了。

　　“要不叫武清吧，他今天没事，装修都结帐了，这会儿啊，做饭呢，我估摸，”菁菁特自豪：“给我做呢。”

　　“行吗？”二多多嘴上迟疑，心里巴不得，没办法的办法。

　　“就他了，我电话他。”菁菁伸手，意思二多多得给手机使，自己没家伙。

　　“来了，来了。”叫嚣守牢两个肇事者的老的叫起来。

　　警察来了……人群散去……当事双方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