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绝爱》ゅきさま

2、第 2 章

　　夜已经深了，浅香雪掌了灯过去，看到晴明的房间里依旧摇曳着灯光。已经起更了，晴明还在忙阴阳寮里的事物呢。想着晴明的辛苦，浅香雪不由得叹气，轻轻走过去，叩响了他的门。
　　不多时门开了，安倍晴明见是浅香雪，笑着让她进来。
　　“事情很多吗？”浅香雪跪坐下，熄灭灯火，问。
　　“也不是，只是有些事想要再确认一下。外面的雪大了呢，你看，你的衣服上都落满了。”晴明说着用手拂去浅香雪肩上的雪片，“这几天天气想来都不太好，你不喜寒，夜里就不用来查夜了，我早些休息就是了。”
　　“被子可暖和吗？”浅香雪应着他的话，问道。
　　“还好，我倒也不觉得有多冷。”安倍晴明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亮，“外面看起来，还真美呢。”安倍晴明起身去开窗，看着雪点燃的夜色，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快关了吧，风吹进来，小心夜里要染风寒。”浅香雪急急要他关窗，晴明倒没所谓，关了窗子。
　　“雪总是美的。”安倍晴明狡黠地笑着，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会给眼前的人带来误解。浅香雪早知道安倍晴明言语的随意，倒也并不在意。只是仍旧嘱咐他夜里注意别着凉才是，然后掩了门出去。
　　异界的试神现身，声音低沉着说“晴明可也为自己的因缘占卜过？”
　　“这个事情，又有谁知道呢？”安倍晴明笑笑却并不回答，试神自然不明白他的心意，也消失了。安倍晴明吹灭了灯，上床歇息去了。
　　“道长大人将若菜小姐的贴身女婢送来了，此刻在偏厅候着呢。”家丁传来音讯。
　　若菜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是很高兴，安倍幸子忙要家丁把她带过来。
　　唤作舞衣的丫头走进来，很有礼貌地为安倍幸子请了万福，再抬头时，眼睛不经意落在浅香雪身上，瞬间竟失了神。
　　“怎么舞衣，你也觉得雪姐姐漂亮吧？”若菜拿手在舞衣面前挥挥。
　　“啊，是的。”舞衣含糊地应了声，没有解释方才这么失礼的原因。
　　舞衣的房间是紧挨着若菜的，这样一来也很方便她照顾若菜。
　　“舞衣，这是小雪，在安倍府里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雪是什么都知道的呢。”若菜显然是非常喜欢浅香雪的，收拾停当之后拉着舞衣就跑去找她了。浅香雪礼节性应着，对于舞衣，她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安倍幸子谴人来叫若菜，似乎是要商量何时去祈福的事情。
　　“小雪姐姐来安倍府邸有多少年了？”闲暇时候舞衣凑都浅香雪身边，问道，瞧表情也只是一副搭讪的样子，没什么别的意思。
　　“这个，也有十二年了，说起来也很长一段时间了呢。”浅香雪笑着答她，却情不自禁地想起六岁那年初到安倍府邸的时候。
　　说起来，六岁以前的记忆，全部都是空白的。她曾经那么努力地去想，可是还是一无所获。她只记得十岁的少年安倍晴明已经是绝代风华，安倍幸子带她到安倍府，安倍晴明那时侯眉眼间错落的温柔都还历历在目。自那以后，她一直就住在这里，照看着安倍晴明的生活。安倍晴明从来不把她当作是丫鬟，一家人对她都是极好的。虽然有时候会想想自己的来历，但不多时又忘记了。其实，有了现在这样平淡的幸福，有些事情，真的就不必再追究了。
　　早已经过了下朝时候，安倍晴明还没有回来，这多少引起了浅香雪的担忧。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对于安倍晴明的下朝时间，浅香雪可是清楚得很，甚至都精确到秒了，这时间，显然已经大大超过的平常。浅香雪焦急地向门口张望，晴明，你怎么还不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往日，要是阴阳寮有什么需要加班加点的工作，安倍晴明一定会差人回来通报一声的。
　　可是一直等着到了天将黑下来，安倍晴明还没有回来。
　　浅香雪都快坐不住了，但她的焦急并没有显现出来，安倍幸子倒是一点也不急，也对，安倍晴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自力更生了，她虽为娘，倒也不见得有多称职的。倒是若菜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幸子大人，晴明为何还没回来呢？”
　　“想来是阴阳寮有事拖住了，你且吃饭，不必管他才是。”安倍幸子微微一笑，没说别的。
　　吉野若菜也就不再问了，可浅香雪哪里会有胃口，匆匆吃了些就下去了。
　　门口守门的家丁懒散地坐在边上，见浅香雪出来，为首的一个忙上前去，“雪姑娘，这晚上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阴阳寮可有派人来？”
　　“还没呢，一有人来我们叫会进去通报，这晚上风大，你还是屋里去吧，仔细伤了身体。”
　　浅香雪怕寒，这宅子里都知道些，加之她是安倍晴明房里的，对仆从丫鬟都是极好的，下人们对她，自然是恭敬万分。
　　“不碍的，我就在这站一会好了。”浅香雪知道对方是好意，但心里焦急，也不能进去安生地坐着等。
　　可过了好一会，还不见安倍晴明的马车来。浅香雪感觉腿有些麻了，冷气顺着裤管往上串，叫她直打哆嗦。
　　家丁看不过去，凑过来道，“姑娘还是回去吧，这天太寒。”
　　浅香雪想着也对，在这儿安倍晴明该没回来还是没回来啊，再说再站下去恐怕自己都要染病，还是回去等着比较好呢。
　　模糊之中浅香雪竟然睡着了，若不是被嘈杂的声音给吵得无法继续再安睡下去，她恐怕自己会继续睡下去吧。
　　浅香雪急急忙忙起身，暗夜里的安倍家竟然灯火通明，仆人还来回穿梭着，不详的预感瞬间占满了全脑。随便逮住一个端盆的，浅香雪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女孩很小，也才进来没几天，不是很识得浅香雪，只得道，“晴明少爷受了重伤……”
　　那女孩下面说什么浅香雪已经不听，松了女孩的衣服她就狂奔到安倍晴明的屋去，回廊上显得很拥挤，来回穿梭着仆人。
　　“晴明，晴明……”仆人见是浅香雪来了，都让了道让她进去。浅香雪一进来，就看到若菜在边上流眼泪，而晴明人躺在床上还昏迷着，胸前已经被血染红了。
　　安倍幸子见了浅香雪，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你们都退下吧，少爷这伤没什么大碍了。”
　　仆人们见老夫人发话，都自觉地退下，但浅香雪没动，她认为自己留下来是理所当然的。
　　“小雪，你也下去吧，没什么事了，夜里有我和若菜就好了。”安倍幸子表情已经是淡淡的，说着。
　　浅香雪方才就疑惑为什么晴明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都没有叫她来，幸子一番话，聪慧的她自然不难理解。安倍幸子不是等闲人，光从儿子伤成这样还能泰然自若这点浅香雪就已经看出来了。安倍晴明不会有什么事那是自然的，可至于怎么治疗安倍幸子却还瞒着她让若菜留下，浅香雪就算在怎么愚钝，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款款拜下，浅香雪关上门退了出去。
　　她走得很快，即使经过的丫头问她大安她都没有在意。浅香雪终于到了自己的房子，刚关了门，就虚脱似的倒了下来，泪流满面。
　　夜里迷迷糊糊睡着了，可眼泪，还是流到天明。
　　天亮了可浅香雪觉得四肢也没什么力气，稍微地上妆，以至于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苍白，就走向了晴明的房间。
　　门是虚掩着的，浅香雪轻轻推开门，没人，只有晴明在床上昏睡着。
　　浅香雪跪坐在床边，仔细看晴明的眉眼，还是那样精致，他的睡颜很平和也很好看。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可就在那时，安倍晴明醒了。
　　手尴尬地搁浅在空中，一时间浅香雪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是。
　　“我没事的。”像是为了安慰，晴明笑着说，浅香雪急急放下了手，一时都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这里，疼吗？”浅香雪皱着眉指向他的前胸，“看着很疼呢。”
　　“现在倒没什么感觉了，没关系的，不用担心了。”晴明脸上时刻不改的温和笑意，让浅香雪一瞬间有流泪的冲动。
　　晴明，总有一天，我们是要分开的啊，那时，我真怕自己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