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西鸿]孤雪》MasterArt0

38、冲动

　　西门吹雪确实有出剑的冲动。
　　他七岁学剑，十二岁杀人，出剑无数，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因为冲动。
　　他一向认为，剑客不应冲动。冲动的人不配出剑，因为一旦放弃理智，被情绪控制，就无法诚于己心。
　　不诚于心，就是不诚于剑。
　　但是当他看到，有人以那么亲密的姿势接近酒醉熟睡中的叶孤鸿，他竟第一次产生了冲动。
　　一种不问剑法，只想杀人的冲动！
　　那怕那个人是陆小凤！
　　不计后果的深夜纵酒，交叠的双手，呢喃的低语，就要接触的唇吻，每一样都刺激着他的神经，叶孤鸿确是喝醉了，但陆小凤绝对没有！
　　所以他深切地感觉到了西门吹雪的愤怒，冰冷，破鞘而出的杀气。
　　他的内力瞬间沉落指尖，这是身体的本能让他立刻作出最佳的防御反应，就算他心里并不想。他的眼神更伤感，比在那片密林时更伤感，无论谁，看到陆小凤露出这样的眼神，都会动容三分：“西门，你能不能听我说……”
　　西门吹雪的杀气突然一滞。
　　但并不是因为陆小凤。
　　因为他正看向床上的叶孤鸿。
　　“西门……庄主……”床上的叶孤鸿又再发出喃喃低语，这突然而来的杀气与压抑的空气仿佛使他感觉不安，他甚至轻轻翻了个身。
　　他的眉心仍是轻轻蹙着，侧身微蜷，手臂下意识地在柔软的床铺上摩挲而过，“庄主……西门……”
　　西门吹雪熟悉这个动作，那是叶孤鸿需要拥抱的时候，当他睡着的时候，只有怀拥温暖，才会睡得安静平稳，不论拥抱的是枕头，还是身体。
　　虽然他们也曾夜夜相拥而眠，叶孤鸿也会无意识地搜索他的身体，但是叶孤鸿，从来没有在睡梦中叫过他的名字！
　　夜风突然变得轻柔，将这丝绒般的轻咛送到他耳边，忽然就溶化了他破剑而出的杀气。
　　他抬起漆黑的瞳孔，他的瞳孔仍然冰冷，却又带着一种陆小凤从未见过的炽热，这种热，即使他对着剑的时候，也从未有过！
　　“我给你三句话的时间，说。”
　　陆小凤苦笑，恋爱中的人，真是无法用常理揣测，就算是相交十几年的朋友！它会让人瞬间变魔王，也会顷刻变为绕指柔。
　　但西门吹雪说出的话，就像拔出的剑一样，从不更改，所以他只好赶快抓紧时间：“我要调查一个叫幽灵山庄的地方，那个山庄只收留走投无路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假装追杀我。”
　　听到“幽灵山庄”这个字眼，西门吹雪有一瞬的沉默。
　　但他居然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冷冷道：“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陆小凤眼巴巴道：“什么条件？”
　　西门吹雪走过他身边，走向床边的叶孤鸿：“我会真正追杀你，从明天清晨开始，所以你最好立刻就走，有多远走多远。”
　　当他的臂弯抱上叶孤鸿，陆小凤已经跃出了窗口。
　　司空摘星早已不知所踪，此刻人声俱静，唯余清风，明月，虫鸣，和怀中酒醉的爱人。
　　西门吹雪也跃出了窗口，他不喜欢人面花的香气，更不喜欢在这种时候，逗留在有别人气味的地方。
　　月光逶迤，照着叶孤鸿的脸，山间的木叶如影，徐徐掠过，他将他抱回了万梅山庄。

　　小梅林的旁边，有一个房间。
　　西门吹雪用脚勾开门，走近床边，将怀中的人放落在床上。
　　叶孤鸿的伤虽然已无大碍，但其实却很不适宜纵酒，他需要去找一些能帮助他中和酒精的东西。
　　蓦然离开怀抱温暖的感觉，却让熟睡中叶孤鸿感觉很不适应，当西门吹雪直起腰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的反应一流，即使在梦中也一样。
　　西门吹雪当然不会拂袖而去，他就着那个姿势，俯身坐在床边。
　　发丝从他肩头垂落，正好落在叶孤鸿的脸上。
　　微痒。
　　叶孤鸿微微转了转脸，但皮肤上那种轻微却撩人的刺激并未消失，而是变换了角度，落在他的嘴唇上。
　　因为西门吹雪的脸，离他的脸更近了。
　　发丝抚在红唇，竟比黑夜中的梅花更鲜艳，更璀璨，也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朵血花更艳丽，更刺激。
　　那轻微难耐的辗转，看起来像逃避，却更像一种无言的邀请。
　　西门吹雪突然低头，收紧臂弯，吻了下去。
　　这一种冲动，他无法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