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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第一百六十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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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是暂时沉默了一会儿,顾晓飞那锐利的目光不断地探寻着旅店老板那容易变化的脸部表情。
“她曾信任过你——”
辛沽抹了一下额头上聚结起来的大滴汗珠。
“但非常奇怪的是,”顾晓飞继续说道,“甚至在她临终的时候,她仍在拼命呼喊自己孩子的名字,因为她很清楚怀里的那个孩子早已不是自己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辛沽喃喃地说道,“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孩子当然是她的孩子,没人可以夺走她的孩子,她一直视自己的孩子为生命。”
“可是有人却把这个被她视为生命的孩子偷偷替换了,她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说到这里,顾晓飞的目光愈来愈淡定了,他认真地研究辛沽脸上那种近乎忧郁的表情。
“唉,是啊!”辛沽失声说道,各种情感在他的内心里交战着,几乎使他窒息,“可我无力阻止那些变数。”
“无力阻止?”顾晓飞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大声叫道:“什么鬼话!连最卑贱的畜生也懂得感恩,即使那些在街上四处游荡,无家可归的狗也会遇到一只怜悯的手投给它们一口面包的,而你竟反咬一口这位仁慈的妇人!你对金钱的贪婪足以驱使你杀掉任何人,你根本没有人性!”
“我......我是......”辛沽想要道出实情。
“够了,老辛,”楼梯口有一个声音说道,“你何必要管跟与你无关的事呢?”
两个人转过头去看到了一脸病容的辛太太斜靠在楼梯的栏杆上,她因为被谈话的声音所吸引,所以有气无力地把她自己拖下了楼梯,坐在最下面的楼梯上,把刚才的谈话都听去了。
“关你什么事,老婆?”辛沽答道:“这位先生向我打听消息,就一般礼貌而言,我是不该拒绝的。”
“不错,要是谨慎你该拒绝,你知道那个人叫你讲这些话是何用意呢,傻瓜!”
“我向你保证,辛太太,”晴朵忍不住解释道:“我们绝无任何想伤害你或你丈夫的用意,你的丈夫只要能如实回答我们,他是什么都不必怕的。”
“什么都不用怕,是的!一开始总是许愿得挺漂亮,接着又说,‘什么都不怕’,然后你就走了,把你所说的话都忘记了,等那倒霉的日子来了,祸事就落到了可怜虫的头上,他们甚至还不知道这祸事是从哪儿来的呢。”
“好心的太太,你尽可以放心,祸事决不会因我们而降临到你们身上,我向你保证。”
辛太太由于虚弱而在不住地发抖。
顾晓飞又恢复了常态,他说道:“那么,一定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是的,”辛沽带着一个苦笑又说道:“我一直为自己做过的事苦苦忏悔,依现在看来,我也不会好过。”
“那个人是谁?”顾晓飞问道。
“老辛!老辛!”坐在楼梯上的妇人低声埋怨地说,“你想说什么心里可有点数!”
辛沽对那女人不予理睬,只是对顾晓飞说:“孟蝶,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只要人家自称和她要好,她就会相信。可怜的阿蝶!但她幸亏始终不曾发觉,否则,在临终的时候要宽恕他,可太难了,而不管别人怎么说,”辛沽用他那种充满庸俗的诗意的乡音继续说道,“我却总觉得死人的诅咒比活人的仇恨更可怕些。”
“傻瓜!”辛太太大声说道。
“那么,你是知道有人故意换掉了她的孩子?”晴朵忍不住问道。
“我?谁也不如我知道得更清楚啦。”
“那就说吧!”
辛沽却又缄口,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为什么又不说了呢?你应该明白这对我们很重要,拜托你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们吧!”晴朵再次恳求道。
“唉,讲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辛沽问,“假如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活着,亲自来求我,我会坦白地告诉她的,谁是她真正的朋友,谁是她的敌人,那时或许我倒不会犹豫,但您告诉我,她已经不在了,她已再不能怀恨或复仇了,所以还是让这一切善与恶都随她一起埋葬了吧。”
“可她的儿子还活在世上,他会揭发这一切的!”顾晓飞恚怒地望了他一眼。
“你也不想想看,”那女人说道:“他敢动上官展鹏的孩子,那代表他拥有太多的权力,只要他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把你压得粉碎的。”
“是吗?”顾晓飞掏出手枪,上了子弹,拍在桌上,“现在我就可以结果了你们!”
辛沽看到枪真是紧张到了极点,大滴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了下来,“我......我说......”
辛太太用一种警告的口吻对她的丈夫大声说,“老辛,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做呀!”
然后走进了她的房间,当她脚步踉跄地向她的圈椅走去的时候,她房间的地板吱吱咯咯地叫了起来,她倒在圈椅里,象是已精疲力尽了似的。
“我会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
辛沽一面说着,一面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想要把门闩拴上,却被身后的人喝止住了。
“不必了,我已经明白了。”
“先生,明白了?”辛沽停止了动作,怔住。
“这是给你的报酬,或者可以给你太太找位大夫治病。”顾晓飞无奈的收起手枪,看了看晴朵,“我们走吧,你担心的雨鹃同学也许正在受苦呢,别再为这些无谓的事情烦恼了。”
晴朵并不明白,答案马上就要知晓了,他却在这时放弃了,还是他心中分明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