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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end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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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蟾跳上台子给火鲤包扎了伤口,教主吩咐阿幼朵端来了放着武器的盘子。
火鲤很清楚,如果对面的不是灵蛇的话,也许自己早在第一次百足的时候就败下阵来,根本没有机会用上女娲补天。显然新任教主和圣蝎使都是明白人,阿幼朵端着的盘子上,红色锦缎包裹着白色武器露出一个角。
她听到灵蛇困惑的声音,“秋无苦雨?”
并不是春无凄风,而是泛着白光的秋无苦雨。
她扭头看了看正在给自己的胳膊包扎的冰蟾,“师兄,我拿秋无苦雨,真的可以吗?”
她的师兄笑了笑,“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掌控秋无苦雨了,不过要等你再大一点的时候,才可以驾驭春无凄风。”
她皱了皱眉,“不要,春无凄风是师兄的。火鲤只要秋无苦雨就够了。”孩子气地撅起嘴。
却不知道她的师兄早就做了决定。
冰蟾的20岁成年礼定于2日之后进行。
照例是该根据弟子的能力给予新的武器的。不过2日前秋无苦雨刚刚施与了他的师妹火鲤,众人都在猜测春无凄风是否终将归于冰蟾。
灵蛇这么问起的时候,冰蟾笑了笑。灵蛇有些不满,“喂,什么嘛,我以为是师兄你要和我打擂台的啊,还想春无凄风就这样给你多好,结果你居然让小丫头上台。”
冰蟾低下了点头,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在他回来时说的话,“春无凄风,夏无伏阴,终究是遵从于主人的选择的,冰蟾。”
火鲤的悟性很高,再大一点一定可以用好春无凄风的。
他淡淡地看一眼灵蛇,“碧蕊白莲很好,我并不打算放下。”
灵蛇皱起了眉,“可是你很清楚,春无凄风和碧蕊白莲是不一样的。”
“灵蛇,我或许,更适合成为一个保护者。”他搅了搅药锅,锅里的蛊虫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灵蛇的眉头皱得深了点,最终只是耸了耸肩,“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不过,师兄你真的不后悔么?”
后悔什么?
我想,应该是不后悔的吧。
冰蟾的成年式在内殿举行,只有教内的高级弟子参与。火鲤那日刚好被派去穆伤师父那里帮忙烧毁天一教的信塔,回来时已是日暮时分。总坛里人们议论纷纷,火鲤路过时听了个大概,匆匆汇报了任务之后,去树屋找冰蟾。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进门就劈头盖脸地问。
“什么什么意思?”冰蟾正在擦拭手上的笛子,甚至都没有抬一下头。
“为什么选了夏无伏阴……”火鲤皱了眉。
“师兄你明明是修习补天诀的……”
“为什么不选春无凄风?”
“我不是单修补天的五毒弟子,火鲤。”他停下了手,把笛子收在一旁的架子上。
“可是,成年礼确定……”
“我只是觉得我修习毒经也未尝不可。”手指拂过了夏无伏阴蓝色的孔雀翎。
“……是因为我?”
“恩?”
“是因为我只会使用补天诀的关系是么……”
“你似乎没有搞明白一点,火鲤,救人远比杀人来的困难。”他皱眉。
“师……”
“我不过是疲了,也许一辈子用毒经心法更适合我。”他看着窗外,“你该去上晚课了,师妹。”
一副不愿意再提的样子。
那之后很久火鲤都没有再和冰蟾说过话。只是听天蛛他们偶尔会说起,说拿着夏无伏阴的冰蟾师兄今日又和换了浴凰的灵蛇师兄打得不相上下之类的,渐渐地周围质疑冰蟾作为一个修习补天心法的弟子怎么能去掌控夏无伏阴的声音淡了下去。
也许师兄的确很适合用毒经心法吧。她替出云岭的苗人兄弟治疗疯病的时候默默地想着。
只是,忘不了小时候他用蛊惑众生和圣手织天替自己疗伤的样子。
火鲤在融天岭的任务已经完全完成了,从信使手里接过新的指派任务时,已经习惯了死亡的火鲤并没有很惊讶。
南诏……皇宫……么。
集合地点在沧山弥海的部落。她掀开帐子的一刹那还是愣了一下。
冰蟾闻声抬头,“来了么。”
火鲤皱皱眉坐到一旁的角落。
冰蟾也不喊她,只是轻轻说了句,“灵蛇死在陆寻的宫殿里,不过好在我们终究抓住了乌蒙贵。”
火光里他看见他的师妹震了震,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拿起身边的包裹,“虽然离你的成年礼还有3年,不过教主和师父都觉得现在给你比较好。”眉角温和。
红缎里包裹着的春无凄风,发出了柔和的金色光芒。
她抬头看他。
“我说过的,救人比杀人更困难。你做好准备了么,火鲤。”火苗倒映在她师兄的眼里。
“师兄……你当初选择夏无伏阴,到底是为什么?”她只是抬头问。
冰蟾叹了口气,“如果我一辈子用补天诀的话,也许我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就是这样想的而已。”
“用补天诀是在保护,用毒经又何尝不是一样?”他问师妹。
火鲤看着师兄越发成熟的脸,半晌,“我明白了,师兄。”她伸手接过春无凄风,“那我还会有成年礼么?”
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果然还是个孩子。
“当然。”冰蟾微笑着,“等你到了年纪。”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边角有些掉漆的盒子,递给他的师妹,“这个,记得给你最重要的人。”
火鲤识得那个盒子,那是几年前她装了自己的凤凰蛊蛊虫送给要出征的冰蟾的盒子。
“师兄。”她皱眉。
“这个啊,每个五毒弟子才只有一个的珍贵蛊虫,你怎么能随意给别人。”冰蟾把盒子放到少女手里,“等你找到了你最重要的那个人,再把这个给他吧。”眉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远处有苍鹰的声音。
他起身出帐,“我去迎接下来客。”
火鲤想要喊住他,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最重要的……人……么。
击败了枯荣大师之后,队伍正在整顿,疲惫浮于每个人的脸上。冰蟾肩上的银饰刚才被六脉神剑打碎了一个角,火鲤替他简单地止了血,正准备施展冰蚕千丝时,身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南诏大将军和他的部属。
一触即发的战事。
火鲤记不得自己放了多少个千蝶吐瑞,不记得自己用了多少次女娲补天。她的蛊惑众生种在妙觉大师身上,但仍然止不住妙觉大师不停流下来的血。
所有人都在面对段宗公和泰崇傣的时候,谁都没有料到枪斧兵统帅会放出地崩。
火鲤反应很快,掐死了蝴蝶之后马上用了女娲补天开始读千蝶吐瑞,身旁是倒下的芳主和楚秀。
的确……救人比杀人困难多了。
左肩血流不止,染红了春无凄风的孔雀翎。
已经麻木了意识,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昭秀给火鲤套了风袖,示意她快跑。
已经,快动不了了。
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她皱眉,看着泰崇傣冲着自己走了过来。
左侧胸口忽然一凉。
她一惊,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下蛊了。
泰崇傣已经走得足够近了,她甚至很清楚地看到对方已经把武器对准了她。
眼前忽然从天而降了什么东西,她认得,那是冰蟾的□□。
“快跑。”她师兄一把抓过她。
身后是□□被碾碎的惨叫声。
那是师兄养了十多年的蛊虫……
“师兄……”
“要说对不起的话,先打赢了阁罗鸿再说!”地崩带来的强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泰崇傣和段宗公终于倒下。阁罗鸿骑着马缓缓上前。
噬血影接二连三地在同伴间炸开。
那是连星弈和薇秀都束手无策的毒。
玉虚最后只来得及插下气场,碎星的重剑断在了阁罗鸿的马蹄下。
被传染到噬血影似乎是无可避免的事了。
身体剧痛,神智却很清醒。
她看见流风倒在血泊里,连抬手施展圣手织天的力气都没有。
忽然间就好像想到了什么。
视线捕捉到她师兄的时候,冰蟾已经躺在大理石的厅堂上,快要没了呼吸。
她用尽了毕生所学,从生息蛊到千蝶吐瑞,都阻止不了冰蟾渐渐消失的生命。
怀里有尖角戳痛了她,
——凤凰蛊。
颤抖着双手想要种到他身上。
冰蟾似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抬起了满是血的手,“我说过……”
固执地不愿意接受的意思。
火鲤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在这里……”
背后是战马嘶鸣的声音。
满世界的红色,然后,归于寂静。
圣蝎使阿幼朵找到他们的时候,巨大的大理石石块把周围的地块砸得面目全非,烟尘即将退去,人群里传出呜咽的声音时,少女默默地举起了手臂,“往前走吧。他们没事。”
凤凰于飞,浴火涅槃。
最先醒来的是冰蟾,身上的伤口已经消失,胸口靠着的少女仍在沉睡,破军衣背部已经变暗的血迹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他调整了个姿势,然后把少女搂在怀里,“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给你的凤凰蛊就这样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