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花）人鬼皆非（剑三背景）》劫余

43、番外·（毒花-叁）与君一曲听风，吹雪满头，也算白首。

　　劫余追着标记走出好远，在平顶村停下歇脚的时候，也听说村子里有人失踪，便知道自己没有走错地方。路过乱葬岗，发现原本就荒凉的地方，如今更是阴森恐怖，到处都是尸人，只不过因为太过偏僻，没有人发现罢了。
　　一路行至枫叶泽，在入口的地方，劫余见到了五毒教弟子。
　　那个叫哥里翁的小女孩用清脆的苗语向劫余说着什么。哪怕是在五毒住了两年的莫早，都没有听明白那极快的语速说的是什么。只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担忧和紧张。劫余听的很认真，或者说，一边听着，一边想着一些事情。
　　“别担心了，我回去看看。”劫余摸了摸哥里翁的头，回头带着歉意的看着莫早，“抱歉，答应了陪你走遍山河的约定实现不了了，我现在要回去。”
　　“没事的，我们已经出来这么久了，我陪你一起回去。”莫早耸耸肩，“先不说我家谷主那一层关系，我算是你家属啊，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嘛。”
　　听到莫早的回答，劫余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开了，露出一个很是温暖的笑容，“没错，你是我的，所以，跟我回家。”
　　劫余擅自去掉的家属两个字，让刚刚挑起这个话头的某人羞红了脸，急忙转身上马走人。
　　因为路途太长，二人若是骑马还不知道会走到哪辈子，便直接找了最快的马车，二人换班一刻不停的往五毒赶。
　　就算是这样，从枫华谷赶回五毒用的日子也不短。路上劫余因为赶的太急，完全没有收到教里的消息。如今所知的消息不过是哥里翁告诉他的，教里似乎出事了。
　　进了五毒教，劫余才发现，事情的发展，早就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五毒教如今巡逻弟子少了几乎一半，但是巡逻的密度却很紧凑，而且，巡逻弟子有一部分还是带着伤的。
　　他们看见劫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行礼或者打招呼，而是很戒备的拦住了他。
　　“为何拦我？”劫余皱眉。“蓝家大哥，把虫笛和五圣先存在我这边吧，我知道你要去见教主，只是现在，希望体谅。”劫余姓蓝，劫余这个名字不过是他给自己取的一个汉名。五毒的功夫需要借助虫笛，若是失了武器和五圣，战斗力基本下了七成，他要劫余交出武器，基本就等于是制住了劫余的武功。
　　劫余本来想硬闯过去，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同门的表情和一路来的情况，基本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虫笛交给了来人。又将呆在自己身边的玉蟾圣蝎灵蛇风蜈天蛛驱赶到特殊的蛊鼎中，隔断了彼此之间的感应。
　　看见劫余的动作，巡逻弟子总算是舒了口气，脸上的戒备也少了很多，也算是多了一丝笑容。要是刚才打起来，他们完全不是劫余的对手，而且，他们也怕劫余是某个长老的人。
　　“蓝家大哥，教主就在圣殿里，你知道路，直接过去就行，只是，莫家兄弟，你就别跟去了吧。”莫早在五毒住了两年，这里的人多数是认识他的。
　　“我媳妇，为何不能跟我进去。”劫余瞪了那个五毒弟子一眼，将自己和莫早的包袱丢给他，又扯下莫早腰间的笔丢了过去。那个五毒弟子呆呆的接过迎面抛来的东西，待到二人走远，才回过头看了看同样呆滞的同伴，“这两位，这是成了？”
　　进了圣殿，劫余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原本属于教主的位置上那个看上去小小的一团的小女孩，和那个高高大大的尸人。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教里人做的？这个小女孩是谁？原本一直跟在教主后面的那个七秀的青年去哪里了？艾黎长老在这里，乌蒙贵长老呢？还有灵蛇使玛索呢？
　　听着艾黎长老讲述了这段时间的事儿，劫余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这些日子，究竟是错过了多少事情。乌蒙贵叛变，带走了尸典，那个笑容哀伤，容貌清秀的七秀弟子，为了拯救五毒，变成了如今这个丑陋难看的尸人。自家教主竟然还童到七八岁的样子。而且，老教主的下落找到了，也是被乌蒙贵藏起来的？
　　“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劫余看着如今满目疮痍的五毒教，突然觉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乌蒙贵成立的天一教似乎与南诏国有勾结，教里弟子查到他们在成都巨树村那边有个据点，你去那边看看吧。”曲云看了看孙飞亮，神色有些疲惫。

　　刚刚回到五毒的劫余，知道了如此一个消息，心里明白耽搁不得，但是又心疼莫早跟着受苦，死活要莫早留在五毒。
　　“我留下做什么，如今五毒乱成这样，我也帮不上忙。我记得裴元师兄带着小瓦力在成都，我想去看看他要不要帮忙。”莫早摇头，他知道自己花间游的功夫修习的不到家，到了那边不仅帮不上忙，劫余还有分心照顾自己。但是他留在五毒，若是五毒有人想要对付劫余，知道二人关系的话，肯定会来找自己。自己若是有什么闪失，劫余怕是更被动。还不如跟着裴元师兄那边，有空回万花谷，等着劫余的消息。只是，自己免不了有些担心啊。
　　劫余想到裴元的能力，也就同意了莫早的选择。相比于让莫早跟着自己冒险，跟在裴元身边更安全。
　　二人是在成都广成镇分开的。分开的时候，莫早将自己身上带着的所有机关都塞给了劫余。一部分是他一直带着防身的，一部分是他在路上紧急做出来的。像是木架云雀他就做了两只，若是被困住了，用来逃生再好不过。万花谷神奇的天工术，让展翅一丈的木架云雀，收敛起来只是一尺见方的盒子。剩下的一些伤人的小机关，侦查用的千里目，更是塞满了一个包袱。让劫余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莫早心里有数，这些东西虽然多，但是并不占位置，也不影响行动。因为莫早将天工弟子从不离身的天工匣给了他。

　　待到劫余离开，莫早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坑爹的事儿，自己知道裴元师兄在成都，但是不知道他在成都哪里。还好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组织叫做隐元会，纠结了很久的莫早，在看见广成镇外的茶馆的时候，扯着路过的两个隐元武卫不撒手了。若不是他没有攻击的意向，这两个隐元武卫都想拔刀了。
　　裴元本来正在长蛇谷的树下坐着乘凉，小瓦力跑来跑去的采花采草救小鸟。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师弟，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而收钱办事儿的隐元会，将莫早送过来之后，就径自走了。

　　“这么说来，你是和劫余一起来的？因为天一教的事儿？”“嗯！”“天一教，原来是他们。”“怎么？师兄也遇到他们了么？”“嗯。这里是长蛇谷，往里走会看见一些穿着奇怪的人在神神秘秘的做什么。我最近一直在这边找草药，倒是没进去看，只是前两天在树上小憩的时候，听他们说什么教主，什么计划。听那个意思，似乎是乌蒙贵要来成都做些什么。”
　　裴元想起来先些日子的事儿，对于洛道的惨案，他也是有所耳闻，只是那边一直被红衣教占据，万花谷的势力几乎真空。前几天还收到谷之岚的飞鸽传书，巴陵郡出现了大规模的尸变，她已经赶过去了，只是不知道两边有没有联系。
　　“这样吧，我现在去给谷主和曲云教主传信，你也通知一下劫余。”裴元站起身，将小瓦力喊回来，放进自己药篓里背着，刚想招呼莫早，发现他有些苦恼的皱着眉头。
　　“莫师弟，难道你没有给劫余留下传讯木鸟？”裴元想起自己这个一心研究机甲的师弟常常搞出来的那些个乌龙，问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嘛，忘记了QAQ”莫早哭丧着脸。
　　“那你肯定也没有找劫余要一只信鸽了。”裴元一头黑线。
　　“嗯啊QAQ”
　　“算了，有地图么，我给你画一下路线，我记得上次在那边看见一个五毒的营地，让瓦力陪你去。”裴元无奈，只能接过地图，任命的画上路线，将地图交给小瓦力，“瓦力，带你师兄去巨树村，咱们上次借宿的那个五毒营地。”
　　“好的，瓦力知道了，瓦力带师兄去，找营地。瓦力记得。”小瓦力回到地上，举着小手，摊开地图，趴在上面认了一下路，也不管地图，爬起来就跑。
　　裴元看见劫余身上只背着霸王钳，没有看见天工匣，便将小瓦力的维护工具交给了莫早。然而此时正在前面跑的欢快的小瓦力动作突然慢了下来。
　　“师兄快来，瓦力没力气了，瓦力需要上发条。”听着机械发出的咔嚓声，莫早急忙快赶几步，上前给瓦力的关节上油，然后拧紧了发条。看着一大一小消失的背景，裴元纵起轻功，往广成镇赶，要快，瓦力虽然能认路，但是瓦力不是战斗机甲，若是有危险，就莫早那三脚猫的功夫，真说不准。希望他身上带着那些战斗机甲，至少能在遇到事情之后，撑到自己到来。

　　因为一路上莫早小心的照顾着瓦力，虽然速度不快，但是还是在裴元处理完事情之前赶到了巨树村。
　　此时巨树村外五毒的据点已经是一片狼藉，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营地。但是奇怪的是，完全没有看见尸体。
　　莫早沿着营地走了一圈，远远的听见风中传来尖锐刺耳的虫笛声。虫笛收尾的那个高昂的颤音，让莫早分辨出这是劫余手中狱莲的声音。
　　劫余在打架。莫早脑中突然闪出这么一个念头。他没有再管正在营地钻来钻去找人的瓦力，直接纵起点墨山河朝着虫笛传来的方向奔去。向来路痴的他，这一次，在风沙中，竟完全没有偏离。

　　莫早来的时候，发现劫余此时的情况很危急，和他争斗的是五毒前灵蛇使玛索。若是全盛时期的劫余，自然是超过玛索很多，但是此时，他受伤了，所以玛索也能在他手底下勉强支撑。只是，拖得越久，对劫余越是不利。而且，他无法使用攻击最高的灵蛇，因为玩蛇这方面，他真不如玛索。
　　为了尽早解决玛索，劫余此时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无数蛊毒顺着紫色气劲打向玛索的周身要害。莫早只看出劫余情况不妙，却没有看见玛索此时还不如劫余。她本身就比劫余要弱，身上带的蛇蛊早就消耗一空，临时从这片沙漠中召唤的沙蛇，也被劫余一把蛊毒一个千丝杀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就在玛索被劫余打飞出去，劫余想要补上一发歇心的时候，劫余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很是魁梧的男人。莫早认识他，他是五毒前左长老，乌蒙贵。
　　劫余此时消耗太大，加上流血过多，对于周围已经不是那么敏感了。更何况，乌蒙贵，才是五毒武功最高的一个。看着乌蒙贵掌心出现的黑气，莫早也不管会不会让劫余分心，直接大喊了一声，“小心！”
　　劫余回头，抱住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拿着笔用极快的手法戳在几个穴位上，翠绿色，充满生机的养心决内力游走在劫余体内，几乎瞬间治愈了大半伤势。只是，随后身上那人却是一声闷哼，软软的倒在了自己怀里。这时候，劫余才看见身后的乌蒙贵。
　　乌蒙贵看到没打到劫余，直接绕过二人，抱起玛索就走。他只留下了一句话，“他中了尸毒，要解药，你亲自来找我。”
　　劫余咬牙，此时他完全没有心情去追乌蒙贵，只是简单的抱着莫早，他就已经感觉到怀中这个人的气息是多么的微弱。急忙掏出自己养了近二十年的凤凰蛊，喂给了莫早。因为不是外伤，而是硬受了乌蒙贵一掌，既是内伤，也是毒伤。凤凰蛊能做的，只是保证伤情不会蔓延。

　　劫余抱着莫早轻功回营地，直接迎面撞上了在四处找莫早的小瓦力。对于瓦力，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工圣送给裴元的辅助机甲人，可以自行思考，与人无异。既然瓦力在这里，裴元应该不远。
　　劫余原本这样想是没错，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瓦力是跟着莫早来的。
　　“瓦力，我知道你听的懂。莫早受伤很重，带我去找裴元。快！”劫余蹲下，很是认真的盯着瓦力晶石做的眼睛。
　　“师兄！受伤！找师兄！”瓦力一阵乱转，直接抬起自己的胳膊，向空中射出了一道烟花。因为是白天，只能依稀看见空中炸开的紫色烟花，但是随着烟花炸开，在瓦力的胳膊和烟花之间，有一道紫色的烟雾状的痕迹。极是显眼。
　　裴元本身就在赶往巨树村的路上，因为瓦力走的慢，他和莫早的距离并不远。此时看见烟花，还有一里地的路。知道是出事了的裴元直接抛弃了马匹，轻功往前赶。

　　“我必须带他回万花谷。”裴元检查了一下莫早的伤势，脸色也有些难看。这难看一是因为伤势，二是因为他用过锋针，强行吊住了莫早一口气。但是此时的条件，要救回莫早，完全没可能。
　　“裴元，你告诉我实话，你有几成把握救活他。”劫余开口，直接问了这个问题。
　　“若是他只是为你挡了一下，救好他的把握好歹三成，只是，为了不让乌蒙贵那一掌对你有危害，这个蠢货用过听风吹雪，我半成把握都没有。回万花谷看师父能否有办法吧。”
　　裴元对于这个拐走自家师弟，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五毒弟子没有什么好感，虽然按照他的理智不会迁怒，但是语气生硬的可以。
　　“我知道了。”劫余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直接转身离开。
　　“他就交给你了，我会尽快赶往万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