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些桃花》沈镜

4、party 4

　　我又做梦了，梦中的天空阴沉沉的。
　　梦里我齐耳的短发，我记得我短发还是因为跟陆泽分手之后学电视剧女主角剪的，可是之后住院半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去过理发店，出院之后头发就已经到胸口那里了，也没有起想要剪发的心思。
　　所以我知道这是梦。
　　明知道它是个梦，我依然会浑身都疼，感觉又回到了那个被囚禁的时候。
　　明知道它是个梦，可是我总能记得针扎进皮肤的疼痛。
　　梦的最后我抱着球球跑，一直跑，跑的很快，球球在我怀里叫的很凄厉。前面突然出现一条湖，我想停下来却停不下来，直到我掉下去，湖水扑面而来，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憋醒之后发现秦漠睡得很香，轻手轻脚的穿起衣服走进秦漠的书房。
　　书房里有个沙发，本来没有的，后来因为我总是喜欢在秦漠办公的时候来书房玩电脑或者看书，所以为了我不坐在地上秦漠才特意买了一个，后来它总在我们吵架的时候提供它独有的用处。就是供秦漠睡眠。。。。。。
　　伸手在沙发的右边抽屉一摸，果然让我找到了一包烟。
　　我不吸烟，我只是喜欢在黑暗的地方看着那一点点的火焰燃烧尽的感觉，有种绝望的凄美。
　　秦漠知道我的喜好之后就会在我能找到的地方放上两包烟。

　　球球应该是出来上厕所，我记得球球是个念旧的孩子，它在我的那个小家住的习惯了，刚来秦漠这里的时候连上厕所的猫砂都找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我和秦漠总是可以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他的便便。后来，秦漠又用了好几顿红烧肉才把它纠正过来，真是头馋猫啊。
　　都说猫是可以在夜间看到事物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惊讶球球看到了我，然后向我这个方向奔来，在它跳上我得身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它。好像。刚拉完便便。。。。。。
　　之后我抱着球球在沙发上看着香烟一点点的湮灭，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迷蒙中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然后就是坐漫步云端的凌空感。
　　睁开眼睛看到了秦漠的下巴，我知道我现在在秦漠的怀里，秦漠的怀抱很宽广，很温暖，在他的怀抱里我总是觉得安心，我闭上眼睛跟秦漠说：“秦漠一会搂着我睡吧，我做恶梦了。”
　　秦漠说：“好。”
　　这个字，很稳，很重。
　　睡梦中，我突然想到，我好像，该去见下易一凡，我曾经的主治医师。

　　我这人就是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第二天，我就去医院找了易一凡。
　　经过护士的指路，我终于找到了我敬爱的易一凡主治医生，在-----泌尿科研究办公室。
　　“易一凡，好久不来，没想到你又换成泌尿科了啊，记得上次你还是麻醉科呢，怎么从研究毒药转变成研究尿尿了啊。”往办公室上的转椅一坐，我感觉我的气场又肥来了。浑身毛病都没了。
　　易一凡睨了我一眼：“小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怎么还是一点不注意文明用语。我这多方面发展的人才，放哪哪开花，当然要多换几个地方福泽大地了。”
　　我思考了下问“啥时候可以在妇产科见到你啊，我现在有种想要生孩子的冲动。”
　　易一凡再次睨了我一眼，然后说“我怕你的智商影响到你的下一代。”
　　我说：“啧啧，你们医院放着你这种人，真是让我觉得你们这家医院前途堪忧。”每次见到易一凡，我嘴皮子都不是一般的利索。
　　其实他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不过据他说因为现在社会的发展太好，大家都沐浴在党恩的阳光中，把挣钱当做最主要的事，所以有这种高大上的病的真心不多，所以就总去别的科室帮忙。
　　这家医院其实没有这么不负责任，易一凡之所以可以随便换科室。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爸是这间医院的院长。
　　。。。。。。
　　我深思了一会“我觉得吧，咱还是去你的办公室吧，在泌尿科看精神病，我要是在里面待两小时人不得以为我生殖器有问题么，毕竟我还是个女的，如果待太久别人如果不怀疑我的魅力的话，就肯定怀疑你的医德了。”社会就是这么险恶。
　　这次易一凡睨了我胸一眼“也对，我忘了好歹你也算是个女的。”说着领着我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我觉得我真的已经为了秦漠变得淑女了好多，就算是放在我最怂的三年前，我也保准能用我的美腿踢上了他的熊脸。
　　在这段路上容我回忆下我和易一凡的曾经，在很久以前，前到我还没有大学毕业，那个时候易一凡还不是主任，只是一个有点小名气的刚刚留学归来的精神科医生。
　　大二那年我因为戒毒住院，我妈不舍得把我送到戒毒所，所以就找了个私立的医院安置我。我妈一直怕我精神有问题，就托人找了个精神科的医生来看看我，那个人就是易一凡。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在床上坐着，他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因为我之前一直手里的电脑，所以抬头第一眼我并没有看清他的相貌：“我可以进来么。”
　　我开始并不知道他是医生，因为他并没有穿白大褂，我还以为是为了拍我爸妈马屁所以来探我病的，这种人我每天都要接触几个。
　　我妈一直奉行着事无不可对人言，戒毒不丢人，吸毒才是丢人的事。所以我戒毒的事不但没有瞒着，而且还给我父母制造了个赚钱收礼的机会。
　　我真心觉得我妈是个智者。
　　可是当时我真的好讨厌那些唧唧歪歪送礼的人。所以我当时对易一凡并没啥好脸，低头接着看我手中的电脑：“礼物放墙边就可以走了，记得在盒子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静了一会，然后对我说：“我不知道这间医院第一次见面都流行送礼，所以没有准备，下次补上行么。”
　　我抬头看他，这次看清楚了他，毛衣配上牛仔裤，再来一双匡威的帆布鞋，手里捧着个本子，带着个黑框眼镜，整个一大学生。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第一次见面我就给他按了这八个字。
　　可是后来他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了我，我的评价简直是太瞎了。
　　他推了推眼镜，跟我说：“我叫易一凡，你是。。。”他看了看手中的本子：“萧祈一吧，能让我进来不。”
　　我突然想起来我妈说过给我找了个心理医生，没想到是这么帅的男医生。
　　我的心脏跳得有点快。
　　不是因为见到帅哥，我知道，我是毒瘾犯了，根据前几次的经验，我慢慢调整呼吸，然后按了紧急呼叫器。
　　我呼吸越来越急促，易一凡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快步来到我病床。
　　毒瘾发作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慢慢的，我身体开始痛，易一凡抓住我的手，我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听到很多脚步声，踢踢踏踏踢踢踏踏。我知道，是医生来了。
　　最开始我就和我爸妈决定好，不用药物或者开刀戒毒，只靠自己的意志。
　　每次发作时我其实都后悔的要死，特别想告诉医生给我吃戒毒药品，可是每次发作结束我都特别庆幸，我没有吃药。
　　爱情公寓胡一菲说得对，意志是可以战胜病魔的，战胜病魔的，病魔的，魔的，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亮黄色的天空有种洗尽铅华的味道，又熬过一次发病让我心情变得很好。
　　转过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易一凡：“睡醒了？”
　　我很喜欢他的语气，好像我不是个病人，只是一个午睡睡了很久，贪睡的小孩。
　　我对着他笑了笑：“易一凡你好，我叫萧祈一。”
　　他笑的很奸诈：“我是精神科医生，你如果有什么想问想咨询的都可以问我。”
　　我说：“我问什么都可以么？”
　　他想了一下说：“恩，什么都可以。”
　　我终于把存在我心里最大的问题问出来：“我晕之前你是不是抱了我。”
　　易一凡：“。。。。。。”

　　因为这无厘头的，不像医生和病人的相处模式的开端，易一凡让我无聊的住院时间变得也异常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