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德日新郗嘉宾》郗小敬

26、父女团聚欲退婚

　　郗伯伯，傅姑姑！周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两个人：怎么会惊动了您二位？
　　谢安一得知桓温要立琅琊王为帝，就将自己关入了牢中，不知司马丕是否也被关了起来，更不知牢外是什么情形，周焉正心烦意乱、却见狱卒竟引来了郗超的父母。
　　你们先出去吧。郗愔点点头。
　　是。狱卒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郗超之父郗愔，昔日曾在王敦之乱中立下奇功，却不知为何看破了尘世，以弱冠之龄拜相的同日竟挂冠而去，与夫人傅芸隐居临海，不再过问朝中之事。但如今的禁军统领之中，早已遍布他当日的属下，日子一久、别人或可能不清楚了，但他们自己却不会忘记，自己出身何门、遇事又该效忠谁。
　　周焉几个念头一过，马上猜出了其中的七八。
　　此番郗超怂恿桓温立千龄为帝，谢安虽是外戚、却无兵权，外藩王述反复无常，如今父亲周闵离职、禁军名义上是落到了王坦之手中。但他父子一向见风使舵，只要禁军和京口军昔日的旧主一现身，城外便能胜券在握了——这夫妇自是来助爱子一臂之力的。
　　这二人神仙眷侣一般，到头来还是要为了他奔波——郗超啊郗超，人人都可供你驱使，可你到底想要什么？
　　爹爹？忽见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人，周焉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
　　老人果真是周闵，一夜之间他竟似老了二十岁，那个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光禄勋，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焉儿……周闵目光之中闪现一丝惊喜，扭头看向郗愔夫妇时却恢复了警惕：你们想拿焉儿逼我就范！
　　周焉马上解释：爹爹，不关他们的事，是谢安把我关起来的。
　　关你的人虽是谢安，还不是因为他们！周闵怒道。
　　郗愔淡淡道：周闵，我和芸妹才到京城，正事还没有办、就带你来让你们父女团聚，若非看在我们是姻亲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管你这个老顽固的死活吗？
　　是超儿鲁莽，让亲家公为难了。傅芸横了郗愔一眼，歉道。
　　别。周闵摇摇头：这亲事本就是我周家高攀……
　　他看了周焉一眼：焉儿不懂事，耽误了郗公子许多年……新朝新气象，我周闵现在既已身败名裂，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便带焉儿回始宁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傅芸瞥了周闵一眼，扭头对丈夫使了个眼色，征询他的意思。
　　这门亲事是家父从前与周太傅定下的。郗愔沉吟道：你虽冥顽不灵，但既已决定弃官归隐，看来是已经不在乎身后名声了……
　　傅芸急忙打断：子骞，当年也是因为超儿和焉儿都没有异议，我夫妻这才没有与你们解除婚约……
　　她转头看向周焉，语气却严肃起来：焉儿，不要管你爹，他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而且他自己铸成大错却从来不知道悔改！我只问你，你可愿嫁与郗超、与他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