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茶烟尚绿 人影茫茫》墨色竹林

7、【章柒】

　　Lolita Tennant坐在光线昏暗的酒馆中，阴影挡住了脸庞，看不清神色。指尖架着酒杯，杯中由深到浅的绿色在时不时打来的蓝色光束中闪着不定而诡异的光芒，映着面无表情的脸。

　　酒吧中的神秘女子。

　　貌似是很好的搭讪对象。可惜小小的店中没有几个客人，仅有的几位都是闷头喝酒的中年大叔。没有人注意到黑暗中的妖娆。

　　站在吧台后的女人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已经光洁如新的桌子，身体随着耳机中的音乐晃动着，耳上夸张的耳环几乎要把耳垂拉断，偶尔有残破不全的几个音符从嚼着口香糖的口中挤出来。

　　毫无美感。

　　黑暗中的女人冷笑着评价起来。上挑的眼角勾勒出一种魅惑感，抬手将杯中澄澈的液体灌进了艳红的唇中。从包中抽出一张纸币扔在桌子上。墨镜遮住锐利的双眼，踏着宛如女王一般的步子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座位，红色的高跟鞋踏在质量不怎么样的木制地板上，声音并不是很清脆好听，但是却很成功地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有种无声的骚动在满是酒味的空间中蔓延开来，Lolita带着没有温度的微笑走向门口，然而纤细的手指绕上了镀金的门把，伴着从门缝中呼啸而来的寒流，她整个人一震，僵在了原地。

　　在任何人来得及上前询问之前她猛地拉开大门，步伐慌乱地冲出了酒吧。大街上亮堂的灯光照亮了她有些发白的双唇。

　　跃进停在路边的宝红色玛莎拉蒂GRANCABRIO，周围的人只来得及看清那伴着狂风和引擎声飞扬起来的咖色卷发，她就有如一阵红色的旋风一般消失了。

　　Lolita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发现自己在被一片柔软夜色笼罩的蜿蜒山路上。四周的一切都仿佛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得向她围攻而来。心慌意乱地狠狠踩下刹车，伴着刺耳的摩擦声划破墨色的平和寂静，身子不受控制地撞上方向盘。袭来的疼痛让她的理智终于归位。

　　耳中的嘈杂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就像缓慢退却的潮水，只遗留下规律的微弱震动，不明显，却不容她忽视。微微颤抖的手指抚上在右耳上闪闪发亮的钻石耳坠，还在很有毅力地震动着，连带着让她的指尖也颤抖地更加厉害。轻轻咳一声缓解发紧的喉咙，她闭着眼按下了耳坠上的钻石。

　　一阵寂静，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几乎要掩盖时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声。紧接着，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抓着方向盘的手仿佛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曾经熟悉得可怕的冰冷声音清晰地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她的耳膜。

　　紧急任务。明天午夜前在伦敦**。

　　Margarita。

　　这个名字在Lolita的脑海中沉寂得太久，久到她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在说自己。自然地，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冰冷感随之而来。她恍然地意识到其实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远离那个地方。

　　她终究还是属于黑暗的。

　　他说的对，无论我逃得多远，终究还是会回来的。无力的萧瑟感刹那占据了她的整个肺叶胸腔，每个神经都隐隐发痛。

　　半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淡地不带一丝感情。

　　为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遗落在风中，就这样断弦抛远，无影无踪。

　　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黑暗总是会如那暗沉的星光一般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拂过？

　　也许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以为埋葬了的绝望其实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然后在每个笑容的尾音上加上不易觉察的颤抖。

　　为什么。

　　Gin。

　　Lolita在凌乱的风中仰首，任凭寒风夺走脸颊上所有的水分。嗓子干干的，眼睛也干干的。有一瞬间她甚至想一辈子坐在这里。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慢慢风干也好过回归黑暗。

　　然后毫无预兆的。那个单薄的声线再次响起，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镇定点。Margarita。这次的任务不是你想的那样。

　　皱眉调试着耳坠，试着在嘈杂的风中找到更好的收信讯号。就听见他平淡道。

　　Sherry的事情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三年已经足够了。

　　厚厚的云层徐徐散开，一片朦胧的月色中，笑意染上了Lolita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