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茶烟尚绿 人影茫茫》墨色竹林

19、【章拾镹】

　　志保……志保？

　　工藤轻声地唤着怀中陷入回忆的爱人，正准备接着说点什么就被打断了。

　　呐，工藤。

　　嗯？

　　垂首就看见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衬衫上的纽扣，眼神看似平静无奇，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细碎的伤痛，下意识地就想阻止她要出口的话却被抢先了一步。

　　工藤……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工藤瞬间脊背一僵，小小的冷意慢慢从脚底蔓延开来，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过去的几年中“姐姐”这个词一直是个禁语，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她面前提起。也许不只是在她面前，那个温婉的女子已经是每个经历过那场决战的人心中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但此时此刻，这个词就如此轻而易举地由那个伤得最深的人口中说出，她淡薄的笑容让工藤觉得恍如隔世，嗓子紧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愣愣地看着志保。

　　志保从工藤的怀中直起身子，看他一脸傻掉的模样轻笑出声，但是笑意转瞬即逝，转身坐到宽大的沙发上，抱膝蜷在几个抱枕中间把下巴抵在膝头静静微笑。

　　那是宫野志保生命中最温暖的秋日，每一篇红叶上都镀上了阳光，整个城市都是那般生机勃勃。

　　你只有三十分钟，就算能见到她，也只有三十分钟。若是超时的话……

　　Gin冷冷地看着一旁强壮镇定的女孩，她不带一丝表情的脸上透着微微的潮红，看起来很可爱。Gin扬起了一个无法觉察的小小笑容，伸长胳膊越过她打开车门。

　　去吧。

　　12岁的志保跳下车向米花车站走去，手心已经沁出了汗。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姐姐，但是记忆中的影子太过模糊，所以她认识的姐姐都是在照片中。姐姐有着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可以交朋友，旅行，甚至上学。每次姐姐的照片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带着同样灿烂明朗的笑容。姐姐总是在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写上几句话，这是志保觉得离姐姐最近的时候。

　　她以为一辈子就会这么下去，她永远都不会有见到姐姐的一天，所以当志保12岁生日那天Vodka告诉她可以有一次和姐姐见面的机会时没有任何字眼能形容她的欣喜若狂。但是Vodka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志保的心情跌入谷底。

　　还不知道上边会不会准呢，别高兴得太早。

　　于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找了Gin，原本她已想好以一周做出高纯度海（呵呵）洛（呵呵）因抑制剂为交换条件，不过并没有排上用场。Gin听自己说完想去见姐姐一面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想去就去吧。

　　大概就是那一刻，志保对这个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男人产生了依赖感。

　　小小的身影站在偌大的车站大堂中央看着人来人往，身旁有人拥抱有人哭泣有人行色匆匆。只有自己原地不动冷眼旁观，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

　　好久不见了，志保。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姐姐，眼眸里是满满的温柔。没有任何寒暄，她们就如天天腻在一起的姐妹一样，坐在大厅里的咖啡馆谈笑风生。姐姐将一杯热橙汁放进自己手中，温暖地笑。

　　别老喝咖啡，伤胃。把这一杯喝完哦，不许浪费。

　　酸甜的液体迅速地温暖了她的口腔，温度从牙齿传遍了全身，让她打心底温暖了起来。她太享受这样的温度，也忽略了小小的疑问，为什么姐姐知道自己一直喝咖啡还有胃不好呢。当时的志保还是单纯的，所以在很多年以后知道真相后的她也只得苦涩地自嘲。

　　别老喝咖啡，伤胃。这一句话导致了志保在未来近六年的时光里倒掉了许多上好名贵的咖啡，胃药也受了冷落。而当这句话再次被一个不同的人用教育的口吻念叨出来时，志保只是淡淡地应一句你是在关心我么大侦探，然后扬着唇角看他一脸憋屈。

　　而对于当时小口喝着橙汁的志保来说，并未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只知道手中握着的纸杯上出现了红色的瞄准光点，她只知道，是时候道别了。

　　看着姐姐渐渐远去的背影，志保咽下最后一口橙汁，将纸杯放在桌子上站起了身。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离开，她一回头竟看见了Gin，略略不耐地皱眉。

　　我已经要回去了，你不必特地来————

　　下半句话被Gin塞进自己手中的纸杯打断，他冷淡地看着她。

　　别乱扔东西，Sherry，组织不养没有素质的人。

　　抬眉刚想调侃几句，却在余光瞄到杯底的时候怔住，隔着一层薄薄的橙色液体的杯底，有一行清秀的字迹，是姐姐的电话号码，还附注了一个小笑脸。她连忙惊慌地将杯子藏到身后同时抬头观察Gin是否发现。而这个她一直看不透的男子只是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优雅地点上一根烟。

　　回去了。Sherry。

　　志保突然看见他眼底淡淡的嘲讽，猛然想起，杯子经由他手递交给自己，他若是没发现——她宁愿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Gin无视掉志保涨红的脸，径自走开。

　　茫然地跟在他身后，志保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小声说一句谢谢。

　　她发誓看见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