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茶烟尚绿 人影茫茫》墨色竹林

14、【章拾肆】

　　听筒中依旧嘈杂，但是在一片血色光芒的笼罩下志保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得过分，她甚至能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眼前开始有大片大片的黑暗压过来，她咬着牙狠心将插在身体左侧的管子猛地转动了一下。刺骨的疼痛让志保一下子没忍住痛呼出声，但是确实很成功地让自己保持了清醒。鲜血不徐不缓地顺着腰际淌下，在身下汇成一片，慢慢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工藤优作和有希子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用最大的声音相互吼着。不断有救护车进来又离开，担架上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接到丈夫电话后尽快赶来的服部七规只跟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就急急忙忙地加入到救援工作中去了。两人有些茫然地站了一会才看见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黑羽红子，把两人带到新一所在的指挥部后就一刻不停地扎回到杂乱的人海中去了。

　　与其说是指挥部，不如说是一辆看起来不起眼的大型车来得比较像。不过一进到车厢里面就俨然是个指挥大厅的感觉。两夫妇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坐在中间位置带着耳机一脸严肃的儿子。正要上前询问，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为什么还没有查出来那些无人机为什么会爆炸？！服部平次一把从一旁像雕像一般坐着纹丝不动的工藤手中夺过对讲机，很不顾形象地冲着另外一边大吼大叫。顺手捅捅依旧毫无反应的工藤，可惜这个大侦探的魂还不知道飘荡在哪个异次元呢。无奈地翻个白眼，这个关西的侦探只得自认倒霉暂时顶上工藤的位子。

　　工藤的手指紧紧握着电话，指节都有些微的泛白。喉咙紧到疼痛，千言万语全部堆在舌尖，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表达现在的心情。电话那头一声痛苦的呻吟终于将工藤唤醒，其他所有的话在一瞬间都被抛到了脑后。

　　志保你还好吗？

　　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后他才猛然发觉，志保，这个让他魂牵梦绕，很久都不敢念出口的名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喊出来。胸口是越来越明显的喜悦，让他觉得整个身心都温暖了起来，就好像这个名字是一个魔咒，让他完完全全变回真正的自己。

　　而这个名字的确是一个魔咒，对于周围的人来说。刚刚还大呼小叫额上挂满十字路口的服部平次瞬间僵立在原地，完全忽略了对讲机里各种焦急的声音。一直沉默不语站在他身旁的有希子猛地捂住了嘴，泪水从写满不可置信的眼中接连滑落。而正跟工作人员讨论情形的优作也怔住了，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回头仔细观察儿子脸上的表情。

　　我没事，工藤。

　　志保微微笑着，愈发颤抖的手臂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猛地仰倒在满是自己鲜血的地板上，呼吸不稳地继续。

　　暂时死不了的……听我说，工藤。我现在在……一架撞进来的无人机里，应该是撞得最高的那一个……

　　工藤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撞开挡路的几个人冲到车外，仰着头找到了撞在The Shard最上面的那架飞机。然后一把扯过Jefferson探长。

　　立刻派人去搜最上面那架飞机里的人。救不出来她你就完了！把最好的直升机还有救援人员统统派过去！

　　没等那个可怜的探长回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工藤毫无理智的吼叫。声音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志保你伤的重不重？我马上让他们去救你，你安心等着。

　　现在不是管我的时候……工藤……所有被困在楼里的人都是你的……责，责任范围……你不能因为我而耽误救他们……还有……这些飞机大概……会爆炸的……

　　我知道，已经有两架爆炸了，所以志保你快点想办法从里面出来！

　　说着新一向一旁开始组织营救志保的优作投去感激的一瞥。

　　不，不行……工藤你听我说。这飞机的流体仪很不对劲……看起来整个飞机的能量反应……从减速稳定器反馈到热转换器里面……所，所以，很快就会爆炸的。

　　那志保你快点离开啊！

　　说的容易！有本事你……你试试断着两根肋骨还有高压性气胸时能……不能动的了……就算，就算我没受伤，看这样子很大范围都会被波及……楼里的损坏程度根本……不允许我到达安全地带……

　　志保……

　　满心的喜悦迅速冷却，感到要得而复失的恐慌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工藤觉得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无声的绝望飞速地占据了整个肺叶胸腔。

　　不过你放心……我死过一次，现在刚回来没多久……暂时还不想再死第二次。

　　半开玩笑地说着，志保奋力挣扎着起身，将身旁已经被撞裂的金属外壳扯开，不意外地看见了里面密集的电路板。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手机嘀嘀响了几声，电池正式宣告歇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