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茶烟尚绿 人影茫茫》墨色竹林

11、【章拾壹】

　　宫野志保睁眼的时候一阵恍惚，刺眼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毫不留情地晃了她的眼。让她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我还活着？

　　猛地坐起来，动作大到后背一阵抽痛，手臂上传来尖锐的刺痛。低头就发现自己将吊瓶的针头生生抽出了体外。无暇去管身体的不适，费力挪动僵硬的双腿想要下床，踉跄不稳地顺手抓住羽绒被徒劳地想要保持平衡，却拉着被子连带着床头上的台灯和水晶摆设一起很不优美地摔在了红木的地板上。

　　她闹出的声响绝对够大，因为没过几秒就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房门就被大力推开。紧接着那个艳丽的女子就冲进了视线。

　　组长？组长！您没事吧！

　　Margarita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提高，一脸担忧地看着跪在一地水晶碎片中的宫野志保。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出现太过突然，毕竟面对的是——一定程度上——刚刚复活的人。

　　一瞬间语塞。房间内陷入了带点尴尬的沉默。

　　Lolita？

　　志保看着这个仿佛一辈子不见的女孩，不确定地出声。仰头的动作持续太久，脖子有些微微发酸。但她无暇顾及这些，定定地注视着她。

　　组长。

　　颔首微笑着。默默想着组长真是没变，以前还在为组织效力的时候她就从来不会叫自己的代号。弯腰将志保扶回床上，急急忙忙地走到一旁摆满各种看起来很精密仪器的桌前。回到窗前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针管。

　　组长您刚刚醒过来，还是躺下吧。这是新配出来的药。帮助肌肉恢复的，您请放心……

　　对你我从来都是放心的。

　　对上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浅色的眸子，温和的笑意自然而然地染上了眼底，但是很快就又被无法遮掩的阴霾覆盖。

　　呐，Lolita……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活着？

　　为什么就是不让我逃离这所有的残酷。

　　为什么我就是不能得到安宁。

　　为什么……连死神都不愿接受我？

　　阳光伴随着虚无缥缈的声音渐渐消失，屋内也变得愈发阴暗下来。Lolita突然觉得周身是说不出的寒冷，简直连心脏都要没有了跳动的勇气。

　　组长为什么那么想要死？

　　听到回答的时候志保有刹那的诧异。一是因为这个孩子从来不会回答她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二是因为……其实这个问题竟是她一直最想要逃避的。

　　组长觉得去了那个世界就可以把一切抛到脑后，不再痛苦不再悲伤了吗？这个世界就那么让您不屑一顾，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吗？那么工藤先生怎么办？博士怎么办？那三个孩子你也舍得吗？

　　Lolita的声音有着拼命压抑的颤抖，右手简直都要把针管捏碎。

　　我知道那件事您无法接受，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您姐姐到最后也是很快乐的，并且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您的错她也并没有恨您啊。为什么您就不肯原谅自己不肯放自己自由？一昧的责怪自己，逼迫自己承受已经过去的而不肯接受现在手中握着的幸福也是一种逃避啊。

　　Lolita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自己再说什么了。深深吸一口气平息疯狂跳动的心脏，不过可惜没有效果，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耳膜。

　　组长您知道为了您再次活过来，我们付出了多少吗？

　　刚想开口的志保就被这句硬邦邦的话生生打断，眼睛一下子睁大，眸中满是惊惧。难道……

　　这一点上还得感谢组织。毕竟组织的最终目的就是逆着生命的长河而上，起死回生。有了一定的基础研究就简单了很多。但是还是难如登天。三年前您的过世太突然，没时间召回整个小组，Gin只来得及找到我。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长的手术，我只记得下了手术台我自己就差不多被送上了手术台。

　　Lolita缓步走到了落地窗前站定，背影灰暗而脆弱。

　　但是这都不算什么。这三年来小组的成员慢慢到齐，然后我看着他们为了确保药的可行性而自愿进行人体试验，又一个个离开人世。而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们用了将近四年的时间，耗掉了十多个人的生命。

　　阳光不露声色地回到了房间，Lolita面无表情地回头，眼神却深不可测。再次开口，志保能从漠然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愤怒。

　　牺牲了这么多，并不是为了组长您再一次寻死的。

　　阳光强烈地照进志保掀起狂猛暴雨的瞳孔，暗淡了几乎一生的眸子渐渐清明起来。

　　半响，志保默默地挽起袖子，向Lolita绽开一抹沉静的笑。

　　紧蹙许久的眉头舒展开来，Lolita的笑容终于变得安心，利落地为志保注射完肌肉恢复剂。回身准备丢掉针筒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淡淡的声音。

　　呐……工藤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