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原著向]霹雳逆时》试刃

10、第九章 连环阵、连环戏、连环计中局中局（二）

　　最先动作的是暴雨心奴，仗着自己是死神找不到的人的身份，镰刀倒提，身形一闪，便向苍攻去。

　　“焚心魇！”黑色战镰上燃起雄雄心火，镰刃所到之处一片火光，炽热气浪扑面而来。

　　苍运气提招，白虹、明玥双剑刺入太极阵黑白阵眼之中。时间城地面上铺设的精致方砖早已被气浪整片掀翻，相互撞击，碎成石屑粉末。双剑半截没入地面暴露的土壤之中，维系玄宗太极秘阵的运转。剑上所灌苍之真气形成一层隐约可见的气罩，真气冲撞间，双剑嗡嗡呜响。

　　苍拂尘一卷，带动暴雨黑镰，镰势走偏，一道火之刃风袭向楚狂师敌。

　　楚狂师敌举剑挡招，异铜剑遇炽烈心火，剑身发烫，擦出几星火花。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掌时之神将我复活，赐我复仇机会，定不会容许你们在时间城造次！”楚狂师敌左手异铜剑指天，右手剑指指地，剑尖上空凝聚庞大白色剑气，随即化作无数锐利剑芒，铺天盖地落下。“伏羲罗穹！”

　　“楚狂师敌，你还不明白吗？你们三人本就是掌时之神的弃子。”素还真拂尘甩过肩头，搭上背后剑柄，拂尘丝卷上剑柄，扬手处，长剑旋空出鞘，剑光在身前织起一片绵密剑网，“当当当”拨开五氏仙剑之招。

　　“不可能！”楚狂师敌大吼一声，攻势更猛。慕峥嵘借此机会，在五氏仙剑剑招掩护之下揉身上前，气凝双掌，攻向倦收天。

　　倦收天、原无乡双剑齐出，同进同退，两人心有灵犀，剑招相互呼应配合，默契非常。慕峥嵘八卦掌被双秀剑招所封，毫无施展之地，心中愤懑更胜以往，逆练异拳谱上手，一击竟是击向位于反方向的感谢师。

　　感谢师黄符纸在手，催动口诀，开启真君道炼十三决，助素还真缠斗楚狂师敌，却不料慕峥嵘拳法突然来袭，一时措手不及，被拳劲猛然击中，飞出一段距离才踉跄落地。落地后双脚却是难以支撑，胸腹内脏纠结难当，一口真气郁结在心口，“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老师！”“感谢师！”几声惊呼自正道中人口中发出。

　　山龙隐秀拉开弓步，下盘稳稳定在地上，气凝于拳，恶龙之象自恶龙臂上浮现。“潜龙出渊渺天阙，一击！”

　　一声龙吟响过，黑色恶龙盘旋而出，向着慕峥嵘冲击而去。同时倦收天、原无乡双剑合璧，转眼已到慕峥嵘身前。

　　眼见己方慕峥嵘命在旦夕，楚狂师敌不愿浪费掉这复仇的唯一机会，剑光暴涨，身形亦腾空而起。一时间太极阵中剑气流窜，形成一股巨大漩涡，无形的强大引力欲将正道众人拖入那刃风剑雨的中心。

　　“女娲创灵！”漩涡中心白芒大盛，刃风狂逸，所到之处削铁如泥，正道众人顿受剑网所困，周身上下无不被刃风割破。本已体力不支的感谢师更见危机，双脚不稳，身体便要被漩涡吸引进去。

　　苍双眼微眯，拂尘一挥，怒沧琴离地飞起，横亘身前。指端波动间，怒海苍音一浪接一浪，反击女娲创灵剑招。琴音气浪与飞旋剑气相互抗衡，一时僵持不下。

　　暴雨心奴趁机挥镰攻击苍，绮罗生闪身挡在苍之身前，举刀隔开战镰。暴雨镰上火焰再燃，灼得绮罗生皮肤生疼。绮罗生不移不摇，死守住正在以琴音抗衡五氏仙剑极招的苍，绝不容暴雨逾越半分。

　　“剑挽天华！”同一时间，素还真真气护住周身，飞冲上天，挺剑直取楚狂师敌。

　　不过眨眼一瞬，突然天地之间剑气漩涡骤然止歇。只见楚狂师敌被素还真一剑透胸而过，两人直直从半空落下。

　　“怎……么可能……我还没有报仇……我还不能……死……”未被融化的铜遮掩的半张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充血的眼却是越过素还真的身体，死死地盯住倦收天与原无乡两人。

　　“五氏仙剑的极招女娲创灵须得娲皇靖灵功功体相辅，方能尽全功。否则以一般功体，施展女娲创灵十成之势，只有自损。”

　　“小妹……没说过……”言罢，楚狂师敌瞳孔放大，双手无力垂下。因复仇之执念而复生之人，仍是未能复仇血债，便再次殒命，终不能瞑目。

　　下一刻，苍龙低吟，黑色恶龙与双秀剑气同时击中慕峥嵘。慕峥嵘身体被击得倒飞出去，鲜血挥洒一路，直到身体撞击到太极阵边界，才猛地摔落下来，身体抽搐挣扎着。

　　另一边绮罗生与暴雨心奴各自带伤，依然缠斗不休。暴雨火镰的热度使人难以靠近，不敢与之硬拼，疯狂的攻势逐渐压制绮罗生。火镰贴面擦过，绮罗生举刀招架，然而镰势忽然一转，由上至下砍入绮罗生肩头寸许，灼热的火焰瞬间烧伤皮肉，锥心之痛引得绮罗生一阵战栗。

　　却不料此时绮罗生竟而探出手去，硬生生插入火焰之中，牢牢抓住了镰刃，将暴雨拉至身前。镰刃割破手掌，鲜血与火焰混在一起，未及淌下便被烧干。左手艳刀向前一挺，在最近的距离下，插入暴雨心奴的心脏。

　　“哈哈哈，九千胜大人，从初次见面至今，心奴的心一直都是你的！早知你想要心奴的心，何必如此麻烦！”暴雨心奴神态已然疯狂，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你终于肯让吾站在你之身边，如此近的距离！”镰刀上火舌窜动，包围两人，似欲将两人一并吞噬。

　　刚刚自刃风漩涡威胁下得以脱手的苍立刻运气提招，白虹、明玥双剑飞离阵眼，双双冲入绮罗生与暴雨心奴之间，锵锵两声，分离了宿命纠葛的两人。

　　绮罗生倒入苍的怀中，身上多处受镰刀与心火所害而重伤，已然昏迷不醒。苍手指疾落，点中绮罗生几大护命要穴，缓缓为他渡入自身真气。

　　而暴雨心奴身躯兀自不倒，心火焚身，火光跳动中，面目已模糊不可辨。

　　撤去了双剑阵眼的太极秘阵缓缓收拢。缓时之阵的三名守阵者，只余慕峥嵘尚挣扎在生死边界。一代八卦心流宗师、一代雄山东羽，为了一个情字，走火入魔，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最终落得如此可悲可恨的下场。

　　慕峥嵘五脏六腑已全数残破，仍是挣扎着站起，身形摇摇欲坠。“吾早知做缓时之阵的守阵者便是弃子一枚，却仍是不愿放弃这一机会，就是为了杀你，倦收天。”

　　倦收天目光偏过一旁，默然不语。

　　“哈，现在看来无此必要了。小弟，为兄来看你了……”慕峥嵘说着，尽全力挺直了身子。广袖翻飞，眉目傲然，恍若当年入世前。

　　“道德如荫，乾坤在衾，不违自性，钟鼎山林。”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刀气袭来，从背后贯穿慕峥嵘胸膛，不留一丝外伤，却使慕峥嵘心脉瞬间寸断，残破的身躯终于不堪重负，倒落尘埃。

　　“明知自己是弃子还心甘情愿被利用，人类的执念真是愚蠢。”随着一句讥讽，几道人影自时间城深处缓缓浮现。

　　当先一人银甲白披，手中拖着一柄长刀。乌黑的发高高束在头顶，细长的眼带笑意，目光高傲自负、不可一世。此人周身气流激荡，每踏一步便激起地上碎石迸溅、沙尘飞扬，白色披风无风自舞，猎猎作响。

　　在他身后还有两人随之踏出，一名金发女子面色冷漠艳绝，一袭墨色劲装却是与之面容相反的朴素，另一人褐色的头发微卷，头戴蓝色礼帽，身披蓝色斗篷，竟是昔日时间城之光阴使者饮岁。

　　“逝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个性越来越坏了？人类正是因有执念才会有趣，因有执念才会有追求，因有追求才会存活繁衍，生生不息。你说是不是，素还真？”饮岁扶了扶帽子，开口道。

　　银甲刀者逝光勾起唇角。“饮岁，吾有没有告诉过汝，汝之废话越来越多了？是因为做人做得太久吗？”

　　“我哪有讲废话。不过做人确实不坏，主神也是这样认为的，否则怎会与苦境定下这场赌局。”

　　“哼，”逝光冷哼一声，转向素还真：“汝就是素还真？”

　　素还真不卑不亢，答道：“正是素某。”

　　“吾在琉璃仙境附近见到一群急着找汝之人，他们追求逆时的真相，吾便给了他们时间城的路观图，给了他们自己一窥真相的机会。”

　　“啊？”素还真一时讶异，此事他从未听说过，也从未料想过。“这些人现在在哪里？”

　　“现在么……”逝光长刀一横，周围景象顿时黯淡下来，时间城内再开异空间，正道众人受困其中。刀光一晃，逝光长刀往侧面一指。“就在那里。”

　　众人顺着长刀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几十名武林中人的尸体堆积成山，但尸体干净整洁，并无血污，面色皆安详，如同沉睡一般，只是气息全无。

　　“这些人太过不济，连时间城都未能到达，便死在殊离山上的机关阵法中了。”

　　“殊离山上阵法变幻莫测，按图索骥定会闯入机关之中。”

　　“正是。路观图上本有阵法破解之提示，吾未想到他们如此无能，连区区山道上的阵法都看不明白。”

　　素还真眉头轻皱，微微有些薄怒。“若是真心愿意给这些百姓一个机会，何不亲自引他们上时间城？”

　　“吾只给有能者机会，无能者死也应该！”长刀一挥，刀气劈向尸堆。只听一声爆裂之音，几十具百姓尸体被刀气劈成粉末，转眼消失殆尽，荡然无存。

　　素还真怒上心头。“看来素某与你无话可讲了！”说着长剑旋空，刺向逝光。

　　“我就说了，你的个性太坏，惹恼了人类中的厉害角色，也不是轻松的。”饮岁在一旁冷嘲热讽。

　　“巧夺！”“无极！”倦收天、原无乡对望一眼，心照不宣，金锋、银骠上手，催动道真极招，欲破困住众人的异空间。苍背着昏迷的绮罗生，山龙隐秀搀扶受伤的感谢师，退到两人身后。金色剑芒与银色剑芒交相辉映，光芒尤胜白日。金银剑气汇聚一处，击向饮岁与冷艳女神将忘年。
　　然而素还真与双秀的剑招就在即将接触到敌人的前一刻忽然静止在半空，微一停顿后气浪翻涌，剑招猛然倒冲而回，巧夺无极变重伤正道众人！

　　“这！”众人皆接连倒退几步，忍住伤势强自站定，面色苍白，俱不好过。

　　“在时间城内，妄想动掌时之神座下神将，无知！”逝光手腕翻转间长刀刀柄在手心凌空旋转，猛地向地下一沉，地动山摇，空间内地面裂向两旁，中间形成一道巨大鸿沟。而刀气仍未止歇，击向立足不稳的众人。

　　正在危急之际，只闻一声高昂凤鸣，一道金光自外劈开空间屏障，金色火凤闯入空间之中，与神将刀气猛然冲撞在一起，替正道众人挡下逼命杀招。

　　“哎呀，”素还真舒一口气。“同梯差点就晚来一步。”

　　“真神真圣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贤，脑中玄机用不尽，统辖文武半边天。”

　　随着熟悉的诗号再度响起，久违的月才子谈无欲现身时间城中。玄色衣襟飞扬，皓发如月，冠上一对水晶莲花轻晃，飞眉凤目冷傲如旧。

　　“素还真，时机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