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歌》八部众

2、第二章

　　车外景色不停的变幻着，我们行驶过高速路，穿过繁华的都市区后，车外的高楼大厦渐渐的少了，最后竟是越开越偏僻了。

　　“兰芳，外祖母家不在城里吗？”我忍不住问兰芳。

　　“是。老太太嫌城里太闹，空气不好，所以选择了比较远的地方。”

　　“那姨夫工作不是不方便吗？”

　　“老爷生意忙，经常全世界跑，不住在主屋里。”

　　“哦，是这样啊，谢谢你，兰芳。”

　　“安小姐太客气了。不过今天除了二少爷和三小姐在法国留学，老太太、老爷、太太，大少爷和小少爷都在，安小姐一会就可以见到了。”

　　同兰芳说着话的同时，汽车驶进了一个大门。

　　“那是容家的第一道大门，现在可说是进入了容家的地界了。”兰芳指了指刚才通过的门，对我说道。

　　容家的地界？第一道大门？那不是还有第二道，第三道？我睁大了双眼，极力想透过车外一望无垠的各色花草树木看到容家主屋的第二道大门。可无论我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道道玫瑰制成的花门和两边栽种的各色玫瑰、秋海棠、蝴蝶兰、木槿，主屋的影子一点都没有。

　　到容家后，兰芳的话也多了起来，大概是被委任了解说员的职务吧。只见兰芳进一步向我解说道：“第一道大门离主屋还有十五分钟的路程，老太太、太太都喜欢花儿，所以老爷就买了这大片土地，派了花卉专家种了这许多的花儿。对了，安小姐喜欢花儿么？”

　　“喜欢。”

　　“安小姐喜欢什么花儿？告诉我，我告诉负责采花儿的秀荷去，每日园里采下来的新鲜花束都是由秀荷送到老太太、太太的房间的。”

　　“外祖母、姨妈，还有灵妹妹都喜欢什么花儿？”

　　“老太太喜欢蝴蝶兰，太太什么花儿都喜欢，三小姐跟老太太、太太不一样，从小就不喜欢花儿草儿的，倒是对一些男孩子的运动感兴趣。”

　　“是吗？”

　　接着汽车抵达了容家第二道门。

　　“主屋快到了，通过这第二道门后，只有五分钟路程。”兰芳道。

　　我捏紧了手中的小包，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母亲的亲人了，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快。

　　抵达主屋后，车刚一停稳，门边伺候的人即刻上来为我们把车门打开，恭迎我和兰芳下车。

　　站在主屋面前，我还来不及细看主屋的大气雄伟，门前等候了许久的人已经迎了上来。

　　“安小姐终于来了，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可都盼了许久了。”

　　“安小姐一路辛苦了，快进去吧。”

　　大家簇拥着我进屋，我发觉兰芳似乎没有跟上来，转头望她。

　　兰芳笑了笑：“安小姐的行李我会吩咐她们送到小姐的房间，安小姐快去吧。”

　　知道大概又是容家的规矩，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得道了声“谢谢”。

　　在主屋里七拐八拐，穿过了无数的大厅、楼梯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容家的正厅。只见正厅里坐满了人，其中坐在中间穿着裁剪合宜用材讲究丝绸制黄底绣着蝴蝶兰的人，我一看便知是外祖母了，赶紧上前拜见。

　　老太太早已经一叠声“我的歌儿”的叫着把我搂在了怀里。

　　“瞧瞧我的歌儿，这眼睛，这眉梢，怎么跟我的敏儿长得一个样儿，都长这么大了。”

　　接着又问我几岁了，在那儿上学？

　　我低着头，一一回答道：“16了，原在清溪女子中学，刚毕业。”

　　“听听这声音，也同敏儿一样呢。”老太太一面欢喜着，一面又感伤起来，“这么水灵的孩子，敏儿怎么竟忍心丢下呢？”

　　“外祖母……”说着，我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或低头垂泪，或垂眉敛目，伤心人对伤心人，气氛十分低迷。

　　忽一道轻快亮丽的声音插入进来，如在寒冷的冬夜燃起一把火，炎炎的夏日带来一缕冰，竟打破了室内的感伤。

　　“外祖母，歌姐姐好不容易才来，你们倒招人眼泪，哪有这样待人的。歌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欢迎她呢。”

　　我略微抬头一看，只见说话女子的年龄与我相若，一身的休闲运动装打扮，说完该女子便坐到外祖母的身边蹭着手臂撒娇。

　　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女子，众人仿若见惯，没有一丝惊诧，连老太太也是一脸宠腻的神色，还不断的抚摸着她的手，嘴里称呼她为“兰儿”。

　　莫非她就是我的表妹——若兰？

　　“外祖母，你都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歌姐姐来了这么久怎么也不给介绍一下？大家都想认识认识歌姐姐呢。”

　　“兰儿，怎么对老太太这么没大没小的。”坐在一边的中年男人闻言呵斥道。

　　“没事，宣绍，我就喜欢我的小兰儿这么没大没小的。”老太太不以为意。

　　“老太太就是太宠兰儿了，让这孩子越大越没规矩了。”坐在另一边的中年贵妇无奈的对着若兰摇了摇头，然后站到我端详了半天：“歌儿，我常想着妹妹的歌儿是个怎样儿的孩子，现如今仔细看来，果是同妹妹一个样儿的灵秀。”说完，想到我还不认识她 ，便说道：“歌儿，我就是你的姨妈。孩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姨妈会好好照顾你的。现在，姨妈带你认识认识这屋里的人，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妈，我来替歌姐姐介绍，你就安心的坐着吧。”若兰抢着争这个差事。

　　“好，让你，让你，可不许胡闹。”见若兰这么积极，姨妈也就罢了，拍拍我的手道：“歌儿，就让你妹妹带你认识认识吧，姐妹俩多说说话也好。”

　　“是，姨妈。”我答应道。

　　于是，若兰牵着我的手，开始介绍，这是姨父，这是姨妈，这是大表哥，这是四表弟，而她，叫作若兰。还有管家青樱。

　　“以后需要什么就找青樱吧。”若兰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随着她的介绍一一正式拜见，还来不及记住每一张面孔，若兰又拉着我的手，说着：“走，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外祖母，姨妈……”这么多长辈都在这儿，我这么走了实在是有违礼数，但我又实在拒绝不了若兰的“热情”，最后只能向外祖母和姨妈求救了。

　　“歌儿，你就和兰儿去看看你的房间吧，里面还有大家送你们的礼物，年轻人在一起多培养培养感情也好。”姨妈说道。

　　“可是……”我还待说些什么，话还不及说完，已经被等不及的若兰风风火火地拉着走了。

　　“有什么话儿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房间，我可以帮你拆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