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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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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赶到学校,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开,阳光穿过雾气的间隙撒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蒙美,做一个深呼吸如同是给肺洗了个澡,超高的含氧量令迷糊的脑子清醒不少,只是脸上湿湿的感觉有点凉,这个时候皮肤的饱水度应该是最高的了。
校园里寥寥无几的几个学生,正信步前往自己的目的地,大部分人的脸上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表情,也难怪,现在时间还早,如果不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错时间,现在我应该还是在跟周公聊天,不过反正来都已经来了,先回教室看看吧。
不出所料,寂静的教室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我慢慢踱到桌前把包甩在桌上,眼角瞥到的一点红色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是什么?
黑板下面的石灰墙上粘着几点已经变暗的红色,我小心得蹲下去查看,奇怪,这不像是粉笔灰啊,还是谁的恶作剧?抬头看向黑板,借着反光我赫然发现,黑板上也有不少,只是这暗红已经被黑板本身的颜色遮盖了,脑子里突然闪出来一个让人心惊的词——血迹。
不可能吧……
刚安慰好自己,眼角茫然间瞥见了缘的位子,心突然凉了一下,转过头走到了缘的桌旁,我的手不知不觉得在他的桌上轻轻抚过,指间的凉意带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
了缘总是最早一个到学校的,早早得就趴在桌上睡觉,流着他幸福的哈喇子,不管教室里如何得吵闹似乎都不影响他的美梦,那时候总开玩笑说他是睡在学校的,现在看着他空荡荡的桌椅,总有种不适应的奇怪感觉,难道我真的来得太早了?
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看起来,也许是想借着安静的书本平复自己混乱的思绪,是的,乱想什么,再过一会儿了缘就会背着他的单肩包,甩着他那头乱喜欢招摇的栗色头发,屁颠屁颠得走进教室了吧,是的,一定是这样……
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这么鼓噪,似乎总有些乌云,一些奇怪而脑人的思绪老往里钻,耳边总有一些声音,吵得我无法安静……
直到门口响起的脚步声,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似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班长那张没什么特色的脸,一种强烈的失望感袭上心头,竟然不自觉得叹起气来,而以此换来的却是班长的一个白眼,一句话清晰得映在班长的脸上: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呀!
我尴尬得笑了笑,收起书赶紧离开教室,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此时灿烂的晨光已经很耀眼了,如同金针般的穿梭在学校的建筑间,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啊,算了,我还是慢慢晃到保健室吧,都不知道那里开门了没有。
其实说起来保健室离我们的教学楼也没有多远,就十多分钟的路,在教务大楼的一楼,所有受伤的学生会在第一时间送到那里接受处理,不过因为我们学校有个超级帅的校医,所以理应很空闲的保健室在平时也很忙碌,特别是李光华老师当班的时候,那个水泄不通的壮观啊,记得上次我摔伤来处理的时候,硬是被围观的女生给挤出来,屁股上又结结实实得吃了一下,那个亏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跨进教务楼的时候不自觉得做了个深呼吸,隐隐约约感觉到屁股上的疼痛又开始发作了,安抚了自己受伤的心灵后,我慢慢得挪向保健室,现在这么早,那些疯狂的粉丝应该还没有来吧……
在确认安全之后,我抬手敲响了保健室的门,却无人应答,也对,现在这个时间都不知道老师来了没有,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我握住门柄轻轻一转,出乎意料的,门竟然没关,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消毒水的气味,白色的床和隔离帐。
独自走进保健室,阳光穿过窗户暖洋洋得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感觉就如同一间安静的病房,我轻手轻脚得走进房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姿势,走到放置在前端的隔离帐时,我隐约看到里面的床上躺着个人。
蹑手蹑脚得走上前去,轻轻移开挡在面前的隔离帐,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奇心,我走到床边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他是谁,也许令我在意的是他手脚上缠着的白色绷带,亦或是那若隐若显的栗色头发。
被被子遮挡了大半张脸,我只能依稀看到他紧闭的双眼以及那依旧招摇的栗色头发,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再次鼓噪的心催促着我,谁想到刚刚才将手放到他的被子上,却突然被一个大力拦腰抱住,猛得被人拉上了床,一阵眩晕之后,我已经被那人压在身下。
也许是被这出其不意的行为所受到的惊吓,也许是对上了那双黑水晶般的眸子,我的心脏狂跳不止,鼓动的声音如同响撤在耳边似的,不可控制的躁热瞬间就爬上了我的面颊。
“丫头?!!”
了缘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脖子,不过他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也没有料到他意图袭击的人会是我,呆住的脸看起来也有几分可爱,整个僵硬的身体似乎也被我惊得也不轻,一时间竟忘记了他正跨在我的身上。
“哎呀,我好象进来得不是时候呢~”
一阵轻飘飘的笑从门口曼延进了整个房间,一身洁白的大褂,令那几束散在肩上的亚麻色头发份外得显眼,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肌肤令他那高挑的鼻子显得那么得完美,鼻梁上架的一副小小的无框圆眼睛正反射着金色的晨光,掩藏着他那双已经笑得眯成一条缝迷人眸子。
了缘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就这样凝视了1秒钟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赶忙收回了手,一个翻身下了床,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地的时候没有踩稳,他竟一下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的样子似乎这一下很痛。
我翻下身想去拉他,却没想到他却别过脸,一下推开我的手,撑起身子坐在另一边的床上。
“该死,我怎么会在这?”了缘依旧捂着自己的胸口,额头沁着的豆大的汗珠,紧锁的眉间阴云密布,看得出他很痛,也许是因为他捂着的胸口,也许是因为那隐在衣服后,缠着绷带的四肢。
“别乱动,你的伤虽然不致命,但伤口多而且深,乱动可是很疼的。”李光华笑了笑,径自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笔写着什么。
我转过头来再次看着了缘,他的脸色很不好,灰暗得甚至有些发青,听着他轻轻的喘息声,感觉好象连呼吸都变得辛苦,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手不知不觉摸在自己的心口,里头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我怎么会在这?”了缘抬眼看了看四周。
“昨天晚上我在学校的小树林外面发现你的,全身是伤得躺在草坪上,真是把我吓了一跳!不过幸好都只是外伤,没什么大碍。”李光华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脸色有一点阴沉,“我给你做了检查,不过很奇怪,你的胸口……特别的冷。”
了缘下意识得紧了紧胸口的衣服,低下头,额前的刘海和两边的鬓角已经被汗染湿了,艰难的的脸色,抿着那双纤细的没什么血色的唇。
“老师,你知道七不思议吗?”了缘的声音很低沉,喉咙里好象压着什么,说话的时候伴着点奇怪的声音。
“七不思议?”李光华的眉毛轻动,脸上滑过一个奇怪的神色,跟着,他转身又拿起笔“怎么突然问这个?现在为了七不思议学校里传得风言风语的,人人自危,现在可不是谈论这个的好时候。”
“那什么才是合适的时候?事情发生之前?就像你对小惠说的?”
了缘的话让李光华一怔,即便他背对着我们我也可以看到他肩头的颤动,隔了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幽幽得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
“小惠说的,在她死前,而且她还完成第七个不思议,”了缘脸色一沉,还特意加重了语气,“跟她的朋友一起。”
保健室里很安静,即便这里有三个人,却都不说话,好象是被这里的消毒水的气味给麻醉了似的,诡异的安静里透着那么一丝紧张的气氛。
“如果我没有猜错,游泳馆二楼平台的花也是你放的吧,能够轻易拿到钥匙的人除了学校的管理员,就只有你这个任何体育社团都必须配备的校医了。
“你还知道什么?”
“暂时就这些了,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又是一阵气氛紧张的安静,我觉得我在这里是个多余的人,简直就像是空气一样的透明。
良久,李光华抬起头,悠然得转过来看着我们,脸上依旧是那迷死人的微笑,抬起手架在桌上轻顶着自己的头。
“你的推理很强呢,小子,都说对了。”
“难道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我能说什么?七不思议在二十多年前并不是什么难以知晓的秘密,甚至可以说是每个在校师生都知道的事。”
“知道死神?”不是我想要插嘴,只是话不知不觉就跳了出来。
“死神?”李光华抿嘴一笑,“是许愿树啊,大概是些浪漫的学生瞎编的吧。”
“难道你不知道第七个不思议现在的传说吗?”
“我知道,我也不明白传说为什么变了。”李光华收敛起了笑颜,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阴沉。
“你为什么要告诉小惠呢?”
“因为那孩子的寿命不长了……”李光华转过脸,也许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我是医生,最清楚病人的身体。告诉她也只是想让她达成一个心愿,一个能与所爱的人相守一生的愿望。”
“愿望……”我低下头,“可惜许愿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了……真是讽刺呢,他们的确是能相守了……”
“但是二十多年前你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了缘沙哑的语气还是那么冷静,他好象在思考着另外一些事。
“我不是说了吗,人竟介知的秘密,我也不例外,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呢?”
“很抱歉,你问的太多了,而且我的采访时间也到了哦。”李光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表,嘴角挂上了拒绝的微笑。
“OK,我知道了。”了缘跃下了床,一把拉上我将我带出了保健室。
“等等,你的伤……”
“我没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王亚军,他是最后的线索了!”话才刚说完,了缘一个踉跄倒在我怀里,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不行啊!你的伤太重了!”
“我没事,是那女人的怨气,居然这么重,而且她还吸了我的法力,可恶,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说着,了缘拉着我便冲向管理楼,我能感觉到,了缘的手,好冷,他手心的汗,就像冰一样……
在管理楼的门口遇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刘仪,拉上完全搞不清楚的她,我们直冲上六楼的教室找王亚军,却发现他并不在这里。
“会不会是还没来?”刘仪问道。
“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是要找找看。”东张西望之下我也没忘记要回答刘仪。
“可是,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找他?”刘仪不解得问道。
“因为他是六个人里最后的幸存者,也就是最后的目标!”也许是因为紧张吧,了缘说话的语速很快。“你们没发现吗,在许愿树上刻下姓名的情侣,有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一定会出事!首先是小惠,她是因为心脏病而死的,一个月后,崔志就溺水而亡;然后是赵毅,在图书馆摔断了脖子,几天之后,何玲就被烧死了,而现在,郑娟也失踪了。”
“好象……真的是这样……”刘仪的眉毛都拧起来了,“可是郑娟并没有确认死亡吧?”
“这正说明她的力量更强大了,她已经不满足于等待,而开始狩猎。”
“她?她是谁?”
了缘不再回答刘仪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得找起人来,被忽视的刘仪不服气得继续追问起来,看着他们的样子,我有那么点想笑,茫然间,却似乎听到什么人在叫我。
“月心……”
声音很飘渺,好象风吹过来的一样,很轻,不仔细辨别恐怕不会注意到,但是这声音又很清晰,清晰得就像是直接传进脑子里的。
我转过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那里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七楼的平台,连通天台的门紧闭着,眼神轻转,赫然发现,楼梯口站着个人,黑色的圆头鞋,包着小腿的白色长袜,格子裙和衬衫,以及那死灰一样的脸色。
那是郑娟。
我抬起脚向她走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应该说,脑子里好象空白一片似的,我有太多问题想要问郑娟了,那么多天她究竟到哪里去了?不知不觉中,脚已经跨上了楼梯。
“月心,你看那林了缘呢!跟他说话都不理人的,真没礼貌!”
赌气的刘仪刚想找人投诉,手往后一拉却抓到的是空气,意外的感觉让她转过头。
“月心?”
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奇怪,去哪了?再抬头,行走在楼梯上的身影已经踏上了最后一阶,也许是听到了刘仪的呼唤,木然得转过头来,可就在转头的一刹那,整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骤然消失了!
也许是刘仪突然停下的吵闹让了缘感到奇怪,转过头却发现刘仪一脸惊呆的样子,张大了嘴站在原地没了声响。
“怎么了?”了缘拍了拍刘仪的肩膀。
刘仪抬起手,无力得指向楼梯。
“月心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