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青罗幽兰

37、第十三章

　　“丫头，别出声！”
　　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顶熟悉的棒球帽，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
　　见我镇定下来，林了缘松开了手，如炬的目光仔仔细细得扫视了房间，最后停留在那张溅满血迹的床。
　　“被吃掉了……”
　　林了缘喃喃的自语让我有点头皮发麻，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的话，猛的被他抓着手就跑，耳边只留下他一句话。
　　“快走！！”
　　“林了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食人鬼！”林了缘没有转头看我，而是拉着我加快了脚步往回赶，“这村子里的人恐怕都是一群被养尸地复活的尸鬼，而他们的食物就是我们这些活人。”
　　食物？林了缘的话让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着自己的影子忽明忽暗得闪过走廊，突然觉得这老房子变得那么的阴森，被它紧紧包围着，连呼吸都是那么得困难。
　　“小心！”
　　还没来得及反应林了缘的话，我猛得被他捂着嘴紧按在墙上，他则贴着我，探出半个头去观察着拐角处的动静，没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拐角外面，我点点头，随他一起小心翼翼得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拐角对面不远处的走廊上，厨娘正举着手上的油灯，端着一盆东西走过，我只能看到那是一只红色的盆，不停得有什么从盆上滴落，油灯的光倒映在厨娘的脸上，贫添了几分狰狞的感觉。看着厨娘走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她又走了出来，但是手里只剩下那盏油灯，那个红木盆没有了。
　　“我们去看看。”
　　说着，林了缘蹑手蹑脚得猫了过去，轻轻得踏上那条走廊，但是地上的一些东西却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这些东西就是刚才从厨娘端着的木盆里滴落的，如同混着颜料的油，红红的几滴，顺着厨娘走过的路，不规则得印在地上，长长的一条，一直延续进了厨房。
　　林了缘蹲下身子，探出指头粘了点那红色的液体，合着大拇指轻轻磨了磨，放到鼻子前一闻，眉头立刻皱了下来。
　　“是血。”
　　有了前几次的惊吓，这一次我已经能够承受了，不过身上的鸡皮疙瘩可没有退下去的意思，林了缘抬起头看了看我，好象在考察我承受惊吓的能力似的，跟着，他拉起我的手，轻轻得靠向厨房的窗口……
　　老实说，来古村这么多天了，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厨房，一是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可好奇的，二是厨娘告戒过，厨房是最需要卫生的地方，不在里面做事的人不可以随便进入。几次路过厨房，只是探头朝里张望过，中间的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蔬菜，顶上吊着各种干肉，靠墙的地方摆着几口大灶，最后还有一排木制的大柜子，我想那应该是放餐具的。
　　果然不出所料，厨房里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摆设，只是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可能是乌云遮挡了月亮的缘故吧。但是厨娘带来的那只红色的木盆却便寻不见，这厨房也不是很大面积，会在哪里呢？
　　“丫头，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
　　也许是太全神贯注寻找那只红色的木盆，被林了缘提醒之下，才发现在这厨房里有一种几乎规则的“嗒……嗒……”的声音，好象是有什么水在一滴一滴滴落的样子，轻轻得，从厨房的角落传来。
　　我和林了缘慢慢得靠近那传出声音的角落，角落里原来躲着一只黑色的大柜子，足有两个人那么大，上下各有两个拉门，如同将柜子分成了两个部分，拉扣上并没有锁，只是随意得扣着。在这样的光线下，这柜子是很难被人发现的，而那声音便是从那柜子的下半部分里传出来的。
　　我看着林了缘，他正全神贯注得观察着这黑色的大柜子，随后，他蹲下身子，轻轻得把手放到下面的拉门上，没花什么力气就把门打开了，一股恶臭立刻飘散出来……
　　红色的木盆被摆在柜子的底部，一个漏嘴吊在它的上方，联结着依旧关闭着的木柜的上半部分，漏嘴中不停有浅黄色的油状物滴落在木盆里，油状物中混着些红色的液体，木盆的四周凝结着厚厚一层油脂，看来已经被使用得相当长一段时间了，整个木柜中到处都是油脂的痕迹，不知道这木柜是用什么木材做的，对气味的封闭效果那么好。
　　“这些是什么油？怎么还有血混在里面？”我捏着鼻子问林了缘，真佩服他对着这么难闻的气味居然可以没有反应。
　　“打开上面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林了缘站起身子，双手扣上大木柜的上拉门，“不过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不等我问他为什么，林了缘便将拉门拉开，无数的人体残肢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手，脚，甚至还有血肉模糊的头颅，被像干肉似得吊在木柜里，皮肉都被切开，混着血的油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这场面吓得我叫出了声，林了缘赶紧捂上了我的嘴，拉着我就跑了出去，我现在才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看来他一定已经猜到了。
　　“那……那是什么？……”我被吓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拖着疲软的腿勉强跟在林了缘的身后，如果没有他拉我，我恐怕连走路都成问题。
　　“那是尸油。”
　　尸油？！这个词在我的脑子里炸了个雷，突然想起聂依云曾经说过，这村子用的油灯都是从食物里提取的油，难道就是尸油？！本能得看了眼挂在墙边的油灯，那不算暗的光线照得我的影子一下一下得跳动，玻璃瓶里的油泛着微亮的光，那浅浅的黄色晃得我的胃里一阵恶心。
　　天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返回到彩姐房间的时候，一直等待着我们的几个人终于有了豁然开朗的表情，但是当他们得知姚远的死讯时，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又沉寂了下来。
　　“亚美呢？你们有没有找到她？”顾家明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没有。”林了缘摇了摇头。
　　“不行啊，不能就这样把亚美丢下！”聂思思焦急得看着我们，“一定要找到她！”
　　“不要找她！！”
　　张杰突然大吼一声，引得所有人都看着他那张煞白的脸，他好象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似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结结巴巴得说道：“我……我是说不用去找她了……”
　　“为什么？！”
　　林了缘的眼睛紧盯着张杰，如同老鹰盯着兔子，带着审问的语气。
　　张杰的眼神被林了缘逼得闪躲不定，额角的汗不停得往下淌，半天才硬挤出来一句：
　　“那个……她出村了……我约了她这个时间在小河边商量事情，可能……她现在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是这样吗？”
　　林了缘的眼神依旧紧逼着张杰不放，张杰侧过头避开林了缘的眼神，颤颤巍巍得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出村去找她。”意外得，林了缘赞同了张杰的话，收回了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当务之急是，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见林了缘赞同了自己的谎话，张杰如释重负似得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众人的表情，似乎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顾家明轻轻将朱彩儿扶起身，高烧让朱彩儿的神志还不是很清醒，于是顾家明将自己的外套轻轻得披到朱彩儿的身上，随后在温柔得对她说道：“彩儿，我们现在马上要离开这里，你不用怕，我会背着你，好吗？”
　　朱彩儿迷迷糊糊得点了点头，随后顾家明转过身，轻轻将她背到背上，一切准备完毕，林了缘打开了门，在确定没有人之后，几个人陆陆续续得出了房间。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聂依云的声音从我们身后的走廊幽幽得飘了过来，我转过头，赫然发现聂依云正从黑暗的走廊中慢步出现，她的步伐还是一贯的幽雅，浑身上下只裹着件白色的睡袍，宽松得仅靠腰间的一条腰带固定，如同一个一直开到腰间的V字领，白皙无暇的肌肤袒露无疑，胸部丰满的线条清晰可见。聂依云依旧珉着那诱人的微笑，只是现在，那微笑中多了几分惑人的邪气。
　　在这里突然见到聂依云，几个人当场被怔在了原地，聂依云看着我们的反应，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多留几天？难道我的招待有什么不周的地方？”
　　“没有，怎么会呢，”林了缘满面微笑得挡在我们的身前，丝毫不让的眼神盯着对方，“只不过我们的假期就要结束了，也要赶快回去了，怕麻烦你们，所以就不告诉你们了。”
　　“那也不用赶着半夜走啊。”聂依云慢步踱到林了缘的面前，抬起她纤细的手指摸向林了缘的面颊，指甲轻轻得在林了缘的脸上划下一条红色的细线。
　　聂依云脸上的微笑越发得张扬，她的笑声充斥着我的耳膜，好象连空气都受她的操纵似的压迫着我们的神经，在这个时候被她抓住，似乎连逃跑的机会都被夺走了。看着聂依云一步步得逼近，我的脑子飞快得转着寻找着一切可以阻止她的办法。
　　“住手吧！聂凤仪！！”
　　我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居然真的阻止聂依云的脚步，聂依云收敛了脸上的微笑，诧异得盯着我。
　　“为什么……你会知道？”
　　“是那幅画，”我紧盯着聂依云的眼神，缓缓得说道：“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看挂在厅堂的那幅画吗？实际上，那幅画是按照你画的，你就是当年被皇帝选中的贵人，死后被葬在养尸地成为尸鬼的聂凤仪！！”
　　聂依云听着我的话没有做任何的反应，只是安静得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接下来的说辞，她的反应，如同证实了我的推断。
　　“那时候的我只觉得画中人很眼熟，当时我觉得画中人很像思思，那是因为我的思思的熟悉程度胜于对你，但实际上，应该说是聂思思像你才对！因为，她才是你的女儿——聂依云！”
　　我感觉得到大家对我投来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也明白他们心里的疑问，在这个时刻，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你在……胡说什么？月心！”
　　聂思思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我，我明白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如同一把刀划在思思的身上，我转过脸看着身边的聂思思。
　　“对不起，思思，可是这是事实……”
　　“什么事实！你不要胡说八道！！”
　　“啪！”的一声，聂思思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我立刻感觉到一阵火辣辣得疼，捂着被打的半边脸颊，我抬起头，我也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一种方式面对聂思思。
　　“对不起，思思，不，应该叫你聂依云才对，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只在这村子呆了数个月的小孩子，十多年后再次回来却依旧对这村子如此得熟悉，简直就好象是在这里长大似的。”
　　我的一番话令聂思思怔在了当场，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见到了真正的聂思思，其实在十多年前她就已经死了，而她的鬼魂，至今还留在这宅子里……”
　　　　“死……死了？”
　　聂思思疑惑得看着我，突然，她好象想起了什么，猛得转头看向聂依云，触到聂思思的眼神，聂依云怔了下，半晌，她微笑着缓缓开口道。
　　“那孩子是你父亲在外面的野种，那女人还不知廉耻得带着孩子到村子里来找她所谓的丈夫，呵呵，我只是对她施加了一点小小的惩罚，把她关在这房间里活活烧死她，至于那小孩，孩子，你应该知道五，六岁的小童是最美味的佳肴……”
　　聂依云的话如同一个雷炸在我们的头顶，我的胃里翻腾着仅剩不多的食物直冲着我的咽喉，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是我们都不可想象的，而在知道了这个真相之后，如何接受才是一个真正的难题。
　　“我的孩子，”聂依云微笑着看着聂思思，“你现在知道也好，我很高兴你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至于你们……”聂依云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原本柔顺的绣发此时飘荡了开来，明明没有风，却如乌云般翻滚在聂依云的身后。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