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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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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儿子?”
范伟取下口中的烟斗端在手上,低头看着身高远不及他的高思远,没有什么表情。
“是……是的,因为只留他一个人在家有点不放心……”
父亲抓着自己的帽子放在胸前,高思远感到父亲的声音似乎有一点颤抖,不禁抬头望了父亲一眼,这才发现父亲微弓的背从进这房子起就没有直起来过。
父亲很怕这个人……
高思远又转头看了看范伟,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的压迫人,从来没有感觉到一个人有如此的高大过,不自觉得向父亲的身后挪了挪。
眼神飘过范伟,突然注意到一直在他身后的女孩,金色的轮廓好象闪着光似的,脸上挂着可爱的微笑,发现到女孩的眼神好象在看自己,高思远的脸上一阵热,立刻低下了头。
女孩咯咯得笑出了声,伸出手拉了拉范伟的衣服,范伟转过身弯下腰,女孩在范伟的耳边轻言了几句,范伟转过头看着女孩,突然微笑了起来,大手在女孩的头上轻抚了几下,随后直起身子,对高思远的父亲说道,“我们进屋里谈,至于孩子,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吧。”随后便转身走进了房间。
父亲一楞,弯下腰关照高思远不要到处乱跑,乖乖留在原地,随后就放开了他的手,跟着范伟进了房间。
看着房间的门嘭得一声关上了,年纪小小的高思远不知所措得呆呆得站在原地,直到他注意到身后一直看着他的女孩范玛丽。
范玛丽一步一步得走向高思远,一直走到他的面前只差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蓝宝石似的眼珠一眨不眨得看着他,樱桃似的小嘴开口说话了。
“我叫范玛丽,你呢?”
银铃似的声音绕着他转了两圈,脸憋红了半天的高思远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
“高……高……高思……远……”
随后马上又把头深深的埋进肩膀里,脸红得就像只美国蛇果一样。
范玛丽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掩着嘴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她一把抓起高思远的手。
“我们一起去玩吧!”
说着就拽着高思远往后院跑,高思远还没来得及反应,跟着范玛丽跑了几步才想起父亲的话,一个劲的摇头向后退。
“不行的,父亲关照过……”
范玛丽还是一个劲得拉着高思远,两个人就此玩起了拉力。一边的爱丽看了直笑,走过去轻轻得拍了拍高思远的肩膀,“没关系的,你去玩吧,我来跟你父亲说。”
一样的蓝色眼珠,闪光似的吸引人,看着爱丽亲切的目光,高思远像着了魔似的点点头,范玛丽露出小恶魔似的微笑,一使劲拉着高思远直奔后园。
后园大大的花圃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其中以红玫瑰居多,据说是因为爱丽和玛丽两母女都非常喜欢这种花,范伟特别命人种上的。
两人在花圃中跑来跑去玩捉迷藏,不知道是玩的太兴奋了还是被浓烈的花香迷了神,高思远觉得有点累了就坐到台阶上休息,这时,玛丽也跑了过来,坐到他的身边,手上还握着一朵玫瑰花。
“送给你。”
玛丽把玫瑰花递到高思远的面前,盛开的玫瑰散发着阵阵香气,诱人的红色如同在向你招手,无法拒绝的美丽,不知不觉中,高思远伸出了小手。
“小心……”
玛丽话还没有说完,高思远像触电似的抽回了手,手指上立刻涌出了一粒血珠。玛丽立刻抽出手帕,一圈一圈的包上,直到整条手帕都包上了,受伤的手指变成了布球。
玛丽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似的呼了口气,指着落在地上的玫瑰说:“这种花有刺的,很厉害哦,不小心的话会弄伤手的。”
高思远呆呆得看了看布球,抬起头,也回了玛丽一个甜甜的微笑,“谢谢。”
玛丽的脸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起来,眼睛睁得老大,好象很吃惊的样子,半晌,又低下头,双手捧着脸颊,但是脸的颜色一直都没有变。
高思远看着玛丽刚想开口问,远处传来爱丽的呼喊声,两人回头一看,爱丽还在不停得向他们招手,看来父亲们的会议已经结束了,要回去了。
两个人各自站在父亲身边,看着父亲们礼节上道别。
玛丽看了看高思远,又拉了拉范伟的衣角,范伟低下身子,玛丽在范伟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范伟皱起眉头看着玛丽摇了摇头,玛丽的嘴立刻就嘟了起来,眉头像挂了把锁似的紧扣在一起,范伟一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直起身子,开口道:
“以后有空的话把你儿子也带来吧……”
高思远和父亲都一愣,范伟又继续说道:
“玛丽的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出去,既然她跟你儿子合得来,希望可以让他们两个做个伴。你常常要为我办事,如果你放心不下他,可以带他来我这里。”
父亲看了看高思远,点了点头,“既然范先生都说了,那以后就让我儿子来给玛丽小姐做个伴吧。”
一边的高思远看着玛丽,玛丽的脸笑得像花开一样……
“自此以后,我可以自由出入范家,有时候父亲出门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去范家住。说起来,玛丽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高思远一直望着窗外,头倚在车窗玻璃上。“我跟她是一起长大的,她很活泼,也很爱笑,但是她的父母从来都不允许她离开那房子,可能是过度被保护了吧,所以,她也只有我这一个朋友。跟其他孩子一样,虽然有时候也会有小吵小闹,但是快乐的时光占了多数,”高思远停了下来,眼神灰暗了下去,“直到那件事……”
“我一直都很喜欢厅堂墙上挂的那幅“玫瑰园”,常常一个人看着那画发呆,后来有次被人拍住了肩膀,我回头一看,是范先生。他是个十分严肃的人,那也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话。”
高思远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微笑,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的思绪还在过去,我所能做的,就是安静得倾听。
“他问我是不是很喜欢画,我点头了,然后他又问我,想不想自己画?说实话,当时真是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他把我带进了他的画室,那是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的房间,看着那一幅幅的画,当时就入迷了。范先生递给我一只画笔,他问我‘想学吗?’看着手上接过的画笔,我几乎是用喊的声音回答他——想!”
“所以,范伟是你绘画的启蒙老师?”
高思远点点头,“范先生是位天才画家,也是位严格的老师,为了能达到他的要求,我无时无刻不在刻苦努力,但也因此,玛丽开始觉得我忽略了她……”高思远的眼神变得更加得灰暗阴沉,如同下暴雨前的天空,阴云密布。“有次,玛丽来找我大吵了一架,面对她的责问,当时的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这也令她更加的生气,把我赶了出去。我知道她一定很生气,所以每天都跑去想向她道歉,但是,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后来跟一个女仆打听到,自从那天之后玛丽的身体就不太好,一直是卧床休息,一连几周我都没有见到她,直到,那天我捧着玫瑰,再次来到范家,我才知道,一周前,玛丽就已经……”
高思远将头别了过去,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看到了滴落在他手背的泪珠。
“自从玛丽走后,范先生就把自己关在画室中,一步不出,每天女仆会定时将饭菜送到画室的门口,就这样,直到两个月之后,他从自家阁楼上跳了下来,摔断了脖子。”
“你是说,范伟是自杀?”
“可能吧,至少警察是这么定论的,所有人都证明范伟的神志不清醒,他一直都相信女儿还活着,常常一个人在画室里说话。他上阁楼的那天,他的太太和一个女仆都曾叫过他,但是,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没过多久,他就跳楼了。”
高思远转过头来,他的眼睛还是有点湿润。
“这件事之后,爱丽就遣散了所有人,离开了那座房子回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直到今天在这里见到她,我真的很意外。”
“你说范伟把自己关在画室中两个月,他在干什么??画画吗?难道是那幅《爱女的肖像》?”
“不是,”高思远疑惑得看着我,“《爱女的肖像》是玛丽15岁生日的礼物,他们一家都很喜欢那幅画,那天生日会我也在场。在这幅画完成的数个月后,玛丽才走的。”
“那是在干什么?”我托着下巴,感觉思路走进了死胡同。
“他的确是在画画,”高思远看着前方,茫然若思,“曾经有女仆在给他送饭的时候,见门开着就偷偷得望了一眼,房间里面很黑,四周散乱着很多画和画架,只有中间的一个画架是摆正的,上面架着一幅画,被挂着的白布挡住了大半。”
“画?什么画?”
高思远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女仆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画,就突然被吓得逃走了。”
“吓得逃走了?她看到什么了?”
高思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仆看错了,她说黑暗中突然出现范先生的脸,却看不到身体,脸色铁青铁青的,脸上的肌肉怪异得扭曲着,好象在笑又好象不是,结果,那女仆就吓得逃走了。”
“难怪你那天说什么《爱女的肖像》不是范伟的遗作……”
“恩,”高思远点点头,“没人知道他死前最后创作的那幅画,因为根本就没人见过,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最后的作品是《爱女的肖像》,所以这幅画的收藏价值非常大,价格也非常高。”
“范伟最后的遗作……”我低下头,突然一个念头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猛得抬起头,看着高思远,“最后的遗作!如果说有人能见过的话,那只有一个人……”
高思远微笑着冲我点头,“对。”随后又抬起头看着前方。“只有那个人能解开疑问……”
前方的一栋私人会所越来越清晰起来,深色的墙体微微有点反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突出的前庭是用整块的落地玻璃封起来的来宾接待处,我们坐的车正绕过喷水池缓缓开上了台阶。等车停稳之后,保镖将车门打开,我和高思远都下了车,迎面走来了一位漂亮的迎宾小姐,面带微笑得向我们欠了欠身。
“是高先生和司徒小姐吗?”
我和高思远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两位请跟我来。” 迎宾小姐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转身在前面带路,我和高思远急急得跟在她的身后。
会所内的人不多,路过的几个都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一开始还没什么,可是次数多了就开始怀疑身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左看右看都没发现。跟着迎宾小姐进了电梯,一旁的阔太太看到我们进来还故意往边上挪了挪,跟旁边的人窃笑起来,这时我才明白不是衣服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一旁的高思远看了看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展示了一个招牌笑容,多少让我的心里好受些。
出了电梯,跟着迎宾小姐左转右转,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停了下来,迎宾小姐轻轻得敲了敲门,“史丹佛小姐,您的客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房间里传出爱丽的声音。
“你们可以进去了。” 迎宾小姐打开了门。
走进房间,地方很宽敞,房间的墙上挂了很多画,爱丽坐在中间的高级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杯红酒。
爱丽满面堆笑,“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