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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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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班凌风看着尹羽琉问。他时不时地休学疗养早已是很平常的事,只不过今次的时间好像特别的长,
“嗯……再过一两天就会回去了。”
司镜趴在羽琉的书桌上盯着一个精致的银边相框看得很出神。照片上是四个七八岁的孩子:三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被围在中间,笑容天真无邪。
“这个人……是凌的姐姐吗?”
她指着那个女孩回头问道,而班凌风和尹羽琉的身体明显一滞,表情也莫名的不自然起来。
“是凌风的姐姐。”
空开口解了围。他把好奇的镜也宝宝拎回来在自己身边放放好,她却还是留恋的盯着照片上的小姑娘。
“……她长得真是很好看啊。”
羽琉默默地走过去,拿起相框仔细的擦拭——虽然这两天他一直在做这个动作——抬起头来勉强给她一个微笑,说:“是啊,她长得好看极了,如果现在还在的话,不知道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美人……”
“羽琉!不要再想那个了。”班凌风突然冲过来把他手里的相框夺走,粗鲁地随便塞进一个橱窗里。
“呵……”羽琉怔了一下点点头,“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呐,空?”司镜左看右看,悄悄拉了拉宫世空的衣袖,一辆茫然,想向他确认是否自己做错了什么。
宫世空瞥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看窗外,没有回答。
“喂,凌风……”
羽琉始终盯着相框被收起的的位置,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又缓缓开了口。
“怎么了?”
“如果……阿宁没死,你怎么看?”
他说这话的语调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可是却像投了一颗炸弹一样令他们震撼,不仅是班凌风,连宫世空都不由得看着他皱起眉头来。
“羽琉……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你说过的,没有尸体。你说你们从来就没有找到过她的尸体。”
“……那个地方……浪很急,水流也……”
班凌风机械的回答,底气越来越不足。姐姐的死是父亲宣布的,不是当场,不是搜救后,而是在她坠海失踪了很久很久之后,他走到他面前,对他说那个人已经死了。班凌风鄙视他的父亲,可是又讽刺地迷信他的权威。然而,他现在却突然间怀疑了。既然父亲那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她,可以舍弃一次,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但是班凌风还是宁愿不相信这个,他宁愿相信是羽琉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神经衰弱胡思乱想。
“不可能的……”
对,不可能的,如果姐姐还活着,她这十年去哪里了?
宫世空强硬的拉过班凌风阻止这个话题。这两个人每次扯上岐宁都会让气氛变得很诡异。他向羽琉告辞,扯着班凌风走出大门。尹羽琉的视线慢慢上移,闪烁不定成琉璃一般的色泽。
他看着远处的天,声音如幽魂一样虚无缥缈。他说:“凌风啊,或许真的是我神经衰弱吧,不然我怎么会觉得自己见到了她?那个女孩,和阿宁真的好像啊……”
宫世空用力把班凌风拖出羽琉家的大门。他还在想他的话,想着想着就想起了那一天,那个平静如水的女孩。他在碰触她的那一瞬间,恍惚中竟然有那个人回来了的感觉……
商绮女拎着大桶的脏水满腹牢骚一步三摇晃地晃到水房,“哗啦”一下翻顶倒掉。
窗外的操场上,一大群学生正玩耍得不亦乐乎。
她到底在干嘛?
商绮女抽搐着嘴角,不大情愿的拎起一块抹布和新打的半桶清水继续劳动。
苍澄学园。
进来了这个不可能的地方原本应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除了——她扯扯自己身上厚重的工作服——身份是清洁工,也就是那个通俗叫起来是“拖地大妈”的人……
不过,她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不做学生是她自己的选择,做教师的话年龄明显差得远,她又不可能用枪指着校长的鼻子要求他退位让贤。那么就只剩了唯一的选择——后勤人员。
她只能安慰她自己说这是没得选择,毕竟要成为这里的学生不会是一件比做清洁工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她现在不能拿出任何身份背景来使自己能立足于这所贵族学院。
商绮女的抹布“啪”的拍到窗户上,过饱和的水蜿蜒着淌下来,扭曲了窗外的世界。
……真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富家子弟们!
她用力的抹了一下,愤愤不平。
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捧着粉红色的便当盒匆匆跑过,在商绮女擦亮的窗子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影。她快乐的跑过去,可是片刻之后又狐疑着退回她身边来。
“哎?”女孩偏着头看她,“你是新来的吗?”
商绮女放下手中的工作转过身来毕恭毕敬的回答:“是的,小姐。”
女孩“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是学园的那帮老头让你这样叫的?不要理会他们,已经是民主时代啦!我叫唐糖,叫我糖糖就好。你明明不大,干吗非要学得像个欧巴桑?”
商绮女呆呆地立在原地,这个小女孩怎么这么外向?
“那……把你的口罩拿下来!”
刚刚还在谈民主时代的那个人又骄傲地抱着她的饭盒用命令的口吻这样说。
商绮女不大情愿的照做,巴望这位大小姐能打消好奇赶快离开。
糖糖小心翼翼地从她粉红色的便当盒里捏出一小块晶亮透明的的糖果,然后飞快的把它塞进商绮女的嘴里。
“糖果节快乐!”
她欢呼一声又跑开,一头钻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里。
那一小块糖果清清凉凉地在她口中慢慢化开,甜甜的,调皮又温柔的抚慰她的味觉,是很怡人的感觉。
一段时间之后,商绮女才慢慢回神般想起一个问题:这世界上是存在一个节日叫“糖果节”的吗?
糖糖钻进去的教室里起了一小阵骚动,然后一大阵……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活力四射的灌满了整个楼层。
“班凌风,有种你不要躲!”
“是你自己变迟钝了,男人婆!”
糖糖避灾一样抱着她的便当盒从教室里跳出来,操着甜甜的嗓音向里面劝着:“阳希老师,你要注意保护我们家凌凌的脸!”
“放心,”对方这样喊回来,“……不打成猪头决不还你!”
“老太婆,你谋杀啊!”
“哼,这一拳打你前天逃学……这一拳是昨天翘课!目无尊长!无视校规!”
班凌风在一阵桌椅翻倒和惊叫声中狼狈的蹿出教室,身后一个身材火爆的劲装美女一路追杀。
糖糖拿出一粒糖果放进嘴里倚着门框同本楼层从其他教师探出头来的人一同观赏。
“空,你不关注一下吗,凌凌vs阳希老师,第一百零一回合?”
她向教室里喊了一声,里面的人却毫无反应。
商绮女拎着她的抹布闪到一旁让开战场,可是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水桶。
那个同抹布相搭配的,年久失修满目疮痍的老水桶。并且,里面还有半桶脏水。
班凌风抄起它来向后丢去,阳希眼睛眨也不眨就一个回旋踢又还了回来。
商绮女倒吸着凉气心惊胆战的看着它在空中飞来飞去,最终不忍心它不得善终的在其飞过头顶的时候抬手把它拦了下来。
阳希的腿力很惊人,但商绮女自信臂力不弱,肌肉发麻,也还受得住;水桶壁上沾了水,又冷又滑,大不了她再使点力,勉强竟能抓得稳。
只有一点,那个水桶的年纪很大了,受不得他们一丢一踢一抓。它的底盘掉下来,一路“咣咣当当”呻吟着落地。
商绮女就这样举着它,非常痛快地冲了个淋浴。
她强压着头顶暴起的青筋,慢慢放下了手臂,左瞥一眼再右瞥一眼。
阳希一脸尴尬,糖糖张大了嘴巴,宫世空不紧不慢的走出来然后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班凌风才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眼睛瞪得像铃铛。
“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