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您有纸巾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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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在第二次梅姨事件后，开始为我很可能长期独身的未来绸缪。
她给我买了几本教人投资的书，叫我开始考虑种种退休计划。
无聊时我翻阅那些书，发现科研和投资很相似。
比如，技术员很象money market fund，是必须有的，但不会有太大的利润。
研究生很象潜质股，初看不咋的，但几年之后有获利的可能。
博士后很象跟风股，他看老板的研究领域的趋势，老板看他过去的纪录， 一拍即合后大家都往最热门的方向做。
实验室里的组会就象投资会议，我们都在企图说服老板向我们的研究计划砸钱, 而老板总是要衡量一下成本和成效。
实际上很少有老板真正担任慈父的角色。 他看你就是一股票，跟你一起写文章就是把帐作好看一点，好卖一个好价钱。
没钱的老板喜欢多招几个研究生，因为他们价格低廉。
但有钱的老板多会大量地雇用博士后，就象我的一个教授所说：“研究生就象死了的宠物，便宜是便宜，但没什么劲。”
以我为主角的投资会议开始了。
幸好我刚刚成功地提纯了一个蛋白，收集了一些数据来讨论。
老板很满意，当然，他有可能是因为前一阵子抢在竞争对手之前发了篇《科学》的文章，还high着。
会议进入总结阶段时，我的师弟哈维尔突然举手：“冬冬，我在想，如果从下一个实验开始我们一起干，会很好啊！”
呃？我手上的活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想和我合作不就是明摆着要我这个课题了吗？
我呆住，不知道怎样回答，只好低头整理笔记，假装没有听见他。
我走回自己的工作台时，发现哈维尔紧跟在后面，打算和我进一步深谈。
我只好使出缓兵之计：“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等会儿再谈好不好？”
然后马上去找老板：“您刚才听到哈维尔的话了吗？ 您是什么感觉？“
老板沉吟一下：“是有点怪。”
“那我该如何应对？ 他刚才还想和我继续谈呢！”
“同事间多沟通是好事啊。”
老板在学术界混了几十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哈维尔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干嘛装糊涂？
我只好耐着性子说下去：“您是知道我这个课题的，工作量只够一个人，真的没什么可以和别人合作的。哈维尔又不是在提议从另一个角度来研究这个问题。如果他把我下一步的实验给做了，那我做什么？”
老板说：“你别想太多了，不就和他谈一下吗？”他显然不打算出面替我摆平。
我一急，眼泪马上掉下来。
我可怜巴巴地望向老板：“我好不容易提纯了一个蛋白, 这个项目才有点转机，我真的得靠它来毕业啊！”
老板仍旧哼哼哈哈的，和我打太极。
用手背擦眼泪已经不够，我问：“您有纸巾吗？”
他没有，我只好退出办公室。
从老远就看到哈维尔在我工作台附近徘徊，我只好往反方向走。
唯一可以避难的地方就是女厕所了。
躲在一个单间里，我除了哭，想不出什么主意。
看看手表，快午饭时间了，干脆等哈维尔和其他人去吃饭时再出来吧。
这件事越隐蔽越好，我闪进隔壁实验楼的厕所里，打电话给佳妮告急：“我该怎么办？“
“你只能低声下气地去求老板，说你非常需要他的指导。“
“我有这么做啊，可他就是不肯帮我！“
“你有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吗？“
我叹气：“他从来不吃这一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怎么会？总之，你试着把身段放到最低，恳请他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还是一筹莫展，我继续绞尽脑汁地想，认识的师姐里面谁的斗争经验最丰富，马上打电话求救。
第二天我走到哈维尔的面前：“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我们谈谈怎么样？”
我们走进一间没人在用的会议室，我把门关上。
哈维尔先发制人：“我想重申一件事，我对我们的合作是很有诚意的，尽管你的态度很令人怀疑。”
我瞪大眼睛：“我的态度？”
“正是，我昨天去找你的时候，你先不理我，然后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我不是你的跟班，你凭什么对我嚷嚷？”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
他潇洒地摆摆手：“不过，我不想和你计较了，我认为，我们应该摒弃前嫌，建立一个良好的合作关系。”
我的血全往头上涌，空气里的氧气又不够用了。
冷静，冷静，我提醒自己。
我慢慢地放松自己绷紧了的脸，装出最诚恳的语气：“其实我很需要找人分担我的工作，所以我听到你的话是很高兴的。我昨天晚上想了几个实验，要是你把它们都做出来了，我保证会跟老板说，让你和敏琪一同当我文章的第二作者。”
拿出一张纸，我开始不紧不慢地列举。
他嘴角边的笑容渐渐消失：“这个。。。”
“不急，你先拿回去看看，然后我们再讨论，好吗？”我微笑着把纸条递给他。
他看到长长的清单，脸色发黑，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您有纸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