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你知道盖伦在哪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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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意味着盖伦的冰球赛季开始了。
一天傍晚我看见他扛着运动器材去练习的背影，肩膀习惯性地往一边倾斜，懒懒地靠在墙边等电梯。
我故作不经意地走过：“小心又被打掉牙齿。”
“还不至于。”
“那就好。 对了，你会溜旱冰吗?”
他的眼睛眨了眨，象在说“那还用说”，但是仍微笑地回答：“会。”耐心地等着看我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叹口气：“我不会呢。 一直都想学。”
“很容易上手的。”
“真的？”
“真的。”
“你保证？”
他翻了翻眼睛：“是，我来教你，我保证你学会，行了吧？准许我离开了吗？再不走我可要迟到了。”
我故意拖延时间：“嗯，你得打勾勾。“
“什么？”
我拉起他的右手，用小指挽住他的小指：“我跟你说，这是亚洲民俗，国粹，你不打勾勾，就作不成大生意呢。然后再盖图章，这样。”
他又轻轻地笑了，声音里满是容忍：“学费还没谈好就想签合同？我可是天价啊。”
这时电梯门开了，博士后敏琪走出来，看到我们：“你们几岁了？还在玩过家家？”
盖伦的手松开，向我挥挥手，走了。
从那天开始， B市就一直下雪。
我和盖伦站在休息室的窗户旁往外看，我说：“今天还看到隔壁的博士后全身武装的滑雪来上班呢。“
“雪太湿了，不好滑。 不过堆雪人倒是很合适。”
“堆雪人？下面的雪够吗？”
他望着楼下一片白茫茫的操场，笑：“小姐，你到底想堆一个多大的雪人？堆十个都够了。”
“是吗？听起来很好玩啊！ 我们去堆一个？好不好嘛？”我竟开始撒娇。
“那，秘密咒语是什么？”他的眼睛故意望天花板，在等我求他。
“芝麻开门？”
“错。”
“Please? Please?”
“对啦！去拿大衣手套吧。”
我欢呼：“是，船长！”
盖伦显然是身经百战的，几下子已经把雪人巨大的下半身搞定，然后说：“冬冬，雪人先生的上身进展如何？”
看到我不知所以然地在那里胡搅，他笑着摇摇头：“还是我来吧。”
我还嘴硬：“就是嘛，这种不用大脑的工作你来做好了。”
他翻眼：“是是。”
在他旁边我开始做小白兔。
他俯下身：“这是什么？”
“白兔。”
“只有一只耳朵？”
“这是 “Life in Hell” 里的白兔。”（注：Life in Hell 是《辛普森一家》的作者画的第一个漫画，里面的白兔都只有一只耳朵）
“哈哈，鬼丫头。”他拍拍我的头，他的笑声又把我融化：“对了，雪人的眼耳口鼻怎么弄？”
“看我的！”我跑回实验室拿材料。
很快的，雪人先生有了黑色瓶盖做的眼睛，橙色瓶盖的鼻子，吸量管(pipette)做的手臂，和一次性吸水布做的蓝色比基尼胸罩和草裙。
盖伦问：“雪人先生是个女的？”
“他的业余爱好是扮人妖（drag queen)，他还在发现自己。”
又一次遭他白眼，我忍不住大笑。
我们搭电梯回实验室的时候，听到其他人说：“你看没看见门前的那个雪人？”
“是啊，很古怪呢！”
“很明显，有人的精力严重过剩。”
我捂住嘴窃笑，眼睛偷偷看着强装正经的盖伦。
我们哆嗦着走进休息室，盖伦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吃的。
他风卷残云地喝下两杯热巧克力加棉花糖，而我捧着杯子看棉花糖渐渐融化已经很满足了。
“你不喝吗？”他问我。
“你要喝？给你好了。”我把杯子递给他。
他接过，把食指伸进杯耳：“杯耳怎么老是做的这么小？ 真不好拿。”
看着他把脸埋进杯子里，我想起自己在上的陶瓷课，顿时有了个主意，我要为他做个有个大杯耳的茶杯，作为他教我溜冰的“学费”。
我开始实验室－陶瓷作坊－宿舍三点一线，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花在辘轳上制陶坯。
作坊在冬天很空荡，因为制坯的每一步都需要用冷水处理，大多数人宁愿等夏天时来作业。
蓄水池里的水越来越冰冷，我的手经常发麻和失去知觉。 每次做完作业我的皮肤更加干燥破裂，手指尖粗糙得惨不忍睹。
但是看着在风干的一列列的陶坯，我的心里充满希望，坯越多，成功地造出一个大杯耳的茶杯的机会就越大。
第一次烧陶就当掉了近一半。 以后每一步都有巨大的牺牲，到了最后只剩下三个完整的成品。
是没有什么选择了，但我还是挑了半天才挑好要送给盖伦的杯子。
然后是包装的问题。
最后我决定不包装和比较随意地把杯子送出去。
我拿着杯子走到盖伦的工作台的旁边，看到一个陌生的亚裔女生向我走来, 她身材苗条，举止优雅，细声细气地说：“请问，你知道盖伦在哪里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你知道盖伦在哪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