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见，君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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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与相亲总是有不解之缘，与沈浮笙的初次见面亦是相亲。
陆相女儿貌丑无颜，二十一岁仍待字闺中的事，成了坊间大龄剩女们彼此安慰的好段子。陆丞相心里百感交集，头发熬白了好几根，最后大笔一挥，说是今年科举前三甲有望成为丞相家的乘龙快婿。
我心里自是开心的，每次看着公主家两口子秀恩爱，我都默默祈祷着秀恩爱死全家，当然这肯定不能让皇帝知道，否则十个宰相家都不够砍的。
我只希望我的夫婿要有文化，有长相，有高度，反正车子，宅子，金子我都有了。可是私下里丫鬟的窃窃私语把我的玻璃心伤的透透的，她们说，今年的前三甲文化水平呈直线下滑，探花在殿试时被问起十三加九时，竟从袖子里掏出个算盘来，足足算了两炷香时间，最后得出了二十一的结果。皇帝一怒之下，要贬了陆相的官。陆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就苏苏一个女儿，再不嫁我家的香火就断了。”皇帝体谅陆相慈父心，饶恕了他。至此坊间就传出了丑颜祸水，丑人多作怪的段子。当然我也由此明白这届三甲的容颜和智商估计是惨绝人寰了。
那天早上陆相早朝回来，手里拿着卷轴，小碎步欢快地跑到我屋里，把画摊开在桌面上，把我从床上拖了起来，“苏苏小心肝，你看这个小哥哥好不好看。好看我们就收了好不好？”
我睁着惺忪的眼，按捺不住沉沉的睡意，瞄了一眼道，“挺好的。”遂又爬到床上睡去。
几天后，陆相约我在清风楼吃烤鸭，美其名曰，“促进父女感情和谐，社稷兴旺”。我问关社稷何事。他答曰，“国是众家，一家好也算促进社稷繁荣国家兴盛。”吾对他的爱国之心甚是欣赏，也对清风楼的烤鸭表示了欣赏。
那天早上我特地上了趟茅厕，并且为了把胃腾空没有吃早饭，早早地上了清风楼等陆相下朝吃饭。
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只知道我已经吃了四只脆皮桂花烤鸭，然后听到耳边含笑的声音，“不知姑娘可是陆岚苏？”
我摇头，这副吃相丢了陆家的面子是小，可让我陆岚苏再火一把是大，于是在两腮含着两个鸭腿的情况下，我依旧能清清楚楚地对他说，“陆姑娘优雅知性，貌美如花，岂可是我这种庸人。”
“那甚好，姑娘既不是丞相家的小姐，想必我坐在这里也无不可。”没等我拒绝，他已经很自觉地坐了下来，拿起我啃了一半的烤鸭，斯斯文文地掰开，用竹筷夹起鸭肉放进嘴里，吞下后又拿出手巾把嘴唇边擦干净。
第一次见男人吃烤鸭吃得这么矫情。他身穿一袭蓝白色布衣，眉毛淡看像极了远山，眼睛不是时下姑娘们喜欢的单凤眼，却近似明珠，仿佛能照进最阴暗的地方，鼻梁高高挺直，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有匪君子，瑟兮锨兮，赫兮喧兮不过如此。就是嘴唇薄这点我不喜欢。漂亮女人麻烦，漂亮男人也不例外。
秉持着少说话少犯错的原则，我尽量只回答“嗯”和“哦”。
他说，“姑娘虽不是一眼倾城，但看久了也是令人身心舒畅。”
我就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回道，“嗯。”顺手给他夹了块肉。
“姑娘玲珑剔透，想必追姑娘的人已排到渭流了吧。”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了句，“嗯。”
“我看姑娘也甚是顺眼，不知能否让我在那些人中插个队。”
这句话未在脑中停留多久，嘴巴已经说出了“哦。”待想明白后觉得尴尬，不过看他的薄唇倒是好看了点呢。要是我有这样的夫婿，恐怕陆丞相得笑疯。
“那姑娘可否告诉我名字，方便日后小生好找姑娘。”他笑得清清淡淡，眼弯成了一道缝。
“我叫陆一。你可以叫我小名苏苏。”我回去得告诉陆相今年嫁出去有望了。“那你叫什么？”
“沈浮笙。浮萍的浮，笙歌一曲的笙。”他说。
“浮笙挺好听的。回首方知浮生未歇。”
他笑，眼光却不自觉飘向了窗外，眉眼间充满了宠溺，“苏苏谬赞了。”
不多后，我眼前出现了一位大美女，长发及腰，鹅蛋脸美人尖，一双黛眉若柳丝细长，小巧的鼻梁微微挺起，唇如点绛不点而娇。她对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双手从后面蒙上了沈浮笙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千钰不要闹了。”他轻轻地拿下她的手。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千钰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动听，连带身边几桌的男子把眼光都放了过来。美人的魅力真是无穷大。
“刚才在窗外看见你了。”他答。
我这才明白刚才他为何如此宠溺地笑，原来不是我。想来和美女比，我真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就像现在我目所能及的男子，眼中看的只有那位大美人，连白眼都懒得附赠我。
我也就不自讨没趣儿了，“既然你有客人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苏苏走好。”
我走出去，回身望桌前的两人，已有说有笑，俊男靓女的组合。看来又得和陆相共度余生了。
回陆府的路上，早早地看见陆相在门口来回踱步，全身上下洋溢着雀跃的信息。我估摸着是皇上给涨俸禄了，又或是赏了什么东西。他看到我，马上飞奔而来，“苏苏，今天你见的那小伙子如何？行不，要是行，明天就给你们办婚事。”
“啊。”我糊涂，陆相怎么知道我见了一小伙子。
“今天我给你安排了相亲。是这届科举的状元郎呢。才学好，样貌好，可真是没得挑。”
“我没见到他。”我答。
“沈浮笙这小子怎么这样，不是说答应见一面的吗？怎么爽约。宝贝不伤心。下次再给你安排。”
我在听到沈浮笙这名字的时候早就听不下去了，“你说什么？沈浮笙是你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额……”
“人家早就郎有情妾有意了，跟你女儿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虽说没有坊间说的貌丑无颜，但是也没有千钰那个大美人的倾国倾城。沈浮笙眼睛瞎了才会看上我。
陆相挥了挥衣袖气急，原来就长得不好看的大脸更加狰狞，“丫的，沈浮笙这小子骗我。说什么还没有合适的姑娘。”要说我嫁不出去，都得怪陆相，谁让我和他长得像。
自那之后，陆相缓了缓让我找女婿的事儿。毕竟快到年关，朝廷的事也都要清一清了。我自然也乐得清闲。倒是府里的丫头一个接一个地春心大发，往书房走的越发勤快了，倒茶送水伺候着陆相新收的门生，新科状元。我常常因为她们不给送饭，自个跑到厨房去拿吃的。往往厨房里的吃的都往书房送了，我自然只能自食其力，把厨房烧了。
于是我也知道了那个新科状元是沈浮笙，不知是陆相刻意安排还是无心，我和沈浮笙之间说到底也正是应了一个缘字，有缘便会相逢。三生石上旧精魂，估计也刻了陆岚苏和沈浮笙的名。不过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个“缘”字前面要加个“孽”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见，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