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咪咪和喵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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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朱的关系，晚上成群结队六个人一起玩得尽兴的情况再也没有发生。Elva到底是没有装傻装到最后，和林在了一起。斌和陈也因为这件事闹得不太开心——这些，是后来Elva告诉我的。再不会有不需要动大脑，只是看看笑笑就可以轻松度过的夜晚。遗憾是人生中最常得到的礼物。
我是可以独处也可以喧闹的性格。大多数时候，我以为自己喜欢独处，却在寂寞时明白，到底是群居性的动物，一直一个人会疯掉。
于是常往虹家里跑，和她一起看书聊天，打游戏，谈男人。
虹大我两届，皮肤很细洁的一个女生。始终很介意自己与生俱来的长相缺憾，不管我说多少次其实她很漂亮都没用。和她在一起玩，主要活动就是看书和打游戏。
这样的景况一直维持了两、三个月，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生。一个还在读大专的男生。比虹小了足有五岁左右，并且不是本市的。
她开始陷入一种在我看来近乎颠狂的热恋：趁她父母不在家，把那男生带回家过夜；每天有打不完的电话，说不完的事；难得说要和我逛街，也是为了给这男生买礼物。
我受不了这种类似介入他人情事的奇怪立场，不再经常找她玩，自己在家打打游戏写写日志。偶尔去图书馆泡上一天，躲避慢慢炎热起来的天气。
五月底的某天，我在图书馆啃一本心理学的书，手机在桌面振动起来，是程淼的消息：“我回来了。”
我一愣。发错了？她到哪去我都不知道，这消息要怎么回？
无视，继续啃书。五分钟后手机再振：“出来吗？反正你现在不上班。”
我皱眉。这女孩一如既往的没礼貌。继续无视。
又半个小时，振动再起：“我请你吃饭吧？想你了。”
眨眼睛，再眨眼睛，我回复：“发错人了？我是洛弥。”
很快得到答案：“没错，就是你。出来吗？”
“出来干嘛？大太阳的。我见不得光。”
“那么晚上呢？太阳下山你总可以出来了吧？我带了礼物给你。”
虽然有些莫名，但人家这么盛情，我再拒绝也说不过去。而且晚上确实没事，回去也只是陪妈妈看电视。
“好啊，我在市图书馆。四点半出来。”手机时钟告诉我，离闭馆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嗯，我去接你。”
她站在摩托车旁的样子很像一副画，我出馆时看到的就是她双手环胸靠在墙上，摩托车停在旁边的景象。经过她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
我过去：“早到了？怎么不发消息给我？”
她伸手抹额上的汗：“你说四点半出来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给你的。”
我没接，先在自己的书包里翻出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她。把剩下的塞回包里，看了眼她手上那个盒子：“什么？”
“礼物。”回答得煞是简单。
我也知道是礼物，问的是什么礼物。她的思维方式和我不是同一个星球上的吧？
不再问了，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全是白纸包好的，看不出究竟。
“可以拆吗？”我看她。她正把用完的面纸团成球，扔到几步外的垃圾筒里。
“可以啊。就是给你的。”
顺着边缘撕开包装，再打开盒子。是香水——三宅一生。
“我不用这个的。”我想还给她，她不伸手。
“你用用看吧。我觉得很适合你。”坐上摩托，她拍拍后座。
看来是不由得我不收的。我哦了一声，塞进包里。坐上摩托才想到要问：“我们要去哪？”
“吃饭。”
她是行动派的，和我的拖拉成性成绝对反比。吃饭就是去吃饭，吃完就准备送我回家。
看看才六点不到，天色渐暗，正是有凉风吹过的舒适温度，我才不要回去自己那间冬凉夏暖的小房间喂蚊子。就提议去逛街。
她不反对，寄放了摩托就跟着我逛。看我一家家店进进出出，却完全没有买东西的意愿。问我：“你有看中的为什么不买？”
“因为逛街时看中的东西，大多是根本不需要的。”妈妈经常说我在整理房间时会扔出一堆尚未开封的全新物件，都是这种冲动状态下买来的。我要克制。
“那你还逛？不买逛街干嘛？”她不明白。
“看呀！逛街的重点是逛，不是买。我又不是购物狂。”身材不好，我对服装没有执念；房间不大，我不能买太多书籍；我的钱也就花在食物上的居多——其中百分之五十贡献给了巧克力；再来就是些小物，小小巧巧的书签啦饰物等都会骗我掏钱。
她还是不明白的样子，摇头。继续陪我漫无目的转来转去。
于是我这么逛啊逛啊，一直逛到了大商场关门。十点过了。
她转着钥匙圈看我：“送你回家？”
我点头。这个人的提问一般不必我反对，因为反对无效。我不浪费口水。虽然在她之前我并没有被女生送回家的习惯。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她很自动自觉地又跟我上了楼。我看她，眨眼，觉得大脑有些僵化。
还没到十一点，她跟我上来干嘛？
她也看我：“开门啊。”
我傻傻地听话开门，看她进来，打开自己的包拿睡衣，跑去洗澡然后又爬上我的床。
“你要睡在这里？”似乎我问得有些晚。
点头，她很不客气地征用我一个枕头（我平时喜欢把两个枕头堆在一起用），占掉我半边床。
“我的房间朝北……蛮闷的……”这算不算有一必有二？我现在要说自己不习惯和人同床也有些怪。
“哦。”她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觉。
我走到客厅打开包整理自己的东西。放在最上面的就是那瓶香水。犹豫一会，我开启瓶盖。那股很熟悉的味道飘了出来。
感觉……有些怪。不是说礼物，而是味道。好像和在她身上闻到的不太一样。
叹气。随手把香水放在电视柜上。我坐下来喝牛奶。
妈妈开门出来，睡眼惺忪：“回来啦？”
我点头：“我有朋友来，在睡觉。”
妈妈跟着点头：“哦，记得开空调。”
真是友善，也不问我是男是女。我嗯嗯哦哦把妈妈推回她房间继续睡觉，然后对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总觉得程淼和我那些狐朋狗友有些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出所以然。想来是因为到目前为止，她是唯一在我家过夜的人，所以我不习惯吧？
抓抓脸，我爬去洗澡。冲冲淋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洗掉。想太多不如睡个觉——希望这次我可以习惯有人睡在旁边。
等回到房间，看到她睁着眼躺在床上，目光定定地看着我放在床边的摆设。
“怎么了？”我坐在电脑椅上，看她发呆。
她摇头，再摇头：“睡不着。”
“认床？”认床你还来挤我的床？如果是熟悉的朋友，我一定会这样说。
又摇头。她坐起来，盘着腿继续不知看着哪里：“不是。”
“那怎么了？”我的生物钟在辞职后调整到每天十二点入睡，九点半起床，现在还有兴致和她聊上几句。
她终于把目光拉回到我脸上了：“我失恋了。”
“啊？”不是我理解能力的问题，实在是她思维太跳跃。我跟不上节拍。
“我回家了一次。”她在床上左右晃动，没看出受了多大打击，“看到他——有女朋友了。”
“哦……”坐在电脑椅上，我不能盘腿，于是抱住膝盖把自己团成球，打开空调继续听。
“我们十几岁时就在一起了。是初恋……本来要结婚的。”她笑了下，很涩，“结果现在他说距离太远，没感觉了。”
没听出她口音是外地的嘛……我看着她，等下文。
“觉得自己像傻瓜一样，还戴着他送我的项链。”低下头，看不到她的表情。我这才慢一拍地想起，今天确实没看到她总挂在脖子上的那条细银链。
安慰人不是我的专长，于是再跑到客厅里倒了牛奶过来给她喝。我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不知道该帮她骂人还是要劝她坚强。
她脸上没有泪，只是重重地透出一口气：“嗯，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哦……”原来我是垃圾筒……
喝牛奶喝牛奶，她喝我也喝，她喝她的我喝我的。
“我还是很喜欢他的。”没提防她又来了一句，我赶快把牛奶全喝完，准备随时接话。这阵子看了不少心理学的书，可惜没一本告诉我要怎么安慰失恋的人。
“我妈妈一直说他配不上我们家。但我还是很喜欢他。”
“哦……”实在是状况不明，我要发表什么感言都难。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她侧脸看我，台灯的黄光打在她脸上，柔和发亮。
“嗯……不会吧……感情的事只有自己知道……”我扯着最常见的说辞，空泛地安慰：“只是没缘分吧？”
“在这里的时候，我们明明很好的。都是我妈妈偏要移民……”她完全没听到我在说什么似的，一个人回想，“于是等他也到了加拿大，反而继续不下去了……”
嗯，好吧，我听出来原来她家在加拿大。继续继续。
“算了。我就一个人过好了。”
杯子重重搁上我的床头柜，她一个侧身，又躺回去继续睡了。
呃，也许我不够女人，这逻辑我转不过来。反正她也没说下去的心情了，那么就睡吧。
把杯子放在书桌上，我睡上床，背朝她安静躺下。尝试遗忘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努力再次未果，于是又是一宿未眠。早上起来我的眼袋又严重得像阿婆。她倒是神清气爽，有说有笑和我父母打招呼。
我妈妈是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性子，没几分钟我就听到她管程淼叫“淼淼”了。我一寒~老妈你不去当大使真是可惜。
名字之后迅速打探人家身世：“哦，原来你是当模特的啊？难怪那么高，不像我家弥弥，才一米六。以前不听话，三餐不定时，结果长不高了。”很有原则地把她家女儿的资料卖得彻底。
“咦？你和我家弥弥同年的啊？”回头训我：“你看人家多成熟，你还像小孩子一样。”
“原来你算加拿大人啊？那边好玩吗？我听说加拿大的枫叶很红。”嗯嗯，恭喜你，老妈，你没说加拿大的温泉很热，国际地理有长进。
“是伐？那你一个人住在这哦？我家弥弥朋友不多，你常来玩，就当自己家好了。”老妈，你好像忘了我的房间不大，这位同学一来就要占掉我半张床，后果是你女儿会有严重的眼袋。
程淼有问必答，一口一个阿姨，很是乖巧。我妈妈立刻展现对漂亮女生的偏心，决定留她吃晚饭——在我们才吃完早饭的时候：“淼淼，你留下来吃晚饭吧！反正今天星期天。”
程淼满口答应，进了我房间才开始大笑：“原来你妈妈叫你弥弥啊？听起来像在叫猫——咪咪！”
“喵喵也不见得好到哪去。”我的反击能力不弱，从来不让人讨便宜。
她愣了下：“你妈妈真厉害，我还没被人这样叫过。”
是啊，我妈是很厉害。我早习惯了。撇撇嘴，挑套游戏来打。
“那我以后也叫你咪咪好了。”她还在闹，完全没有昨晚那种失恋的样子。
“好啊，喵喵同学，我不介意。”
于是因为我伟大的妈妈，从此我只叫程淼为“喵喵”，她也只叫我为“咪咪”。我家那时养着的虎纹猫从此没了通俗的昵称。
当晚她又留宿我家（这也很快成了她的习惯。不太回自己家，经常住我这），我妈妈很好心地搬来一床被子一个枕头，分被睡让我还勉强能习惯——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前一晚没睡的关系，这次我很快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咪咪和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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