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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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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秦子轩修长的手指在洁白的被单上轻轻划动了两下,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令在医院里守护了他几天的秦家上上下下惊喜不已,所有人迅速围到病床前。
秦子轩的眼晴轻微地眨了眨,缓缓睁开了,看到父母与哥哥溢满关切的目光,他想起身,但身子刚刚一动,胸部断骨的疼痛犹如猛兽般向他撕咬过来。疼痛令他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知道,过于用力的发声会导致胸腔颤动,将会加大疼痛的力度。
他的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痛苦表情。
秦振业与欧阳玉舒纵横驰骋商场几十年,有无数种方法经营企业,创下今天的基业,可如今,他们却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以缓解秦子轩的痛苦,两人望着病床上的小儿子,心如刀割。
“子轩,妈妈对不起你啊,没有照顾好你。”欧阳玉舒流着眼泪哽咽着说。
“是……是谁救了我?”秦子轩嘴唇微颤,发出微弱的声音。
“一个女孩。” 一旁的哥哥秦子豪连扑到床前。
“她现在在哪?”秦子轩吃力地追问道。
“她……已经离开了。”
欧阳玉舒紧紧握住秦子轩冰冷的手掌,泪盈于睫——
“多亏她及时把你送到医院,才使你保住这条小命啊。医生说她的右臂上被砍出一道很长的伤口,血肉模糊。他们要她马上进行治疗,她硬是不肯,急匆匆就跑掉了……”
“她去了哪里?” 秦子轩打断欧阳玉舒,迫切地问道。
“我们赶到之前她就走了,她没有留下任何联络方式,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秦子豪摇头说道。
□□的疼痛与精神的失望让秦子轩闭上了双眸,他心里反复想着——
她是谁?
她的伤怎么样了?
她去哪里?
我还有机会再见到她吗?
第一章
漆黑的记忆
时刻萦绕心底
夜雨 淋湿我的眼睛
掩饰 我的热泪
苦苦寻觅 天涯海角的你
就在眼前
——《Angel》
1
柯美学院国际标准足球场——桂圆球场的塑胶跑道上,穿着一身白色球衣的秦子轩正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过深凹的眼窝,挺直的鼻梁,微翘的嘴角,坚毅的下巴,垂直滑落下来,滴到胶地上。
秦子轩甩了甩头发,汗水四溅,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周围仿佛形成了一道绚烂的七彩光环,他那精致到如同雕刻出来的五官被光环紧紧环绕,好似童话故事中英俊的王子。
“嗨,真巧呀!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孩在同伴们的推推揉揉下,故作自然地靠近了他。
秦子轩转过身,眉头一扬,作了个询问的表情。这是他的招牌动作,修成的眉毛以一个很艺术的角度挑上去,俊朗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探究的意味,这就是让柯美学院所有女生都挡不住的“子轩问”
女孩脸通地红了,羞涩地望着他——
“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九月份才进柯美的新生,来报道的那天,我还向你问了路的……虽然你没有告诉我怎么走……但那是我们的第一次邂逅,我记得很清楚呢!”
秦子轩没有说话,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望向碧绿碧绿的草坪。
无奈地女孩求救似地回头看了看几个同伴,同伴们鼓励地低声说:“继续,继续啊!”
女孩又接着说道,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还有啊,那次在食堂,你把我的饭撞翻了,还说要赔我一餐饭呢!嗯……其实不用你赔啦,我请你好了!还有,上次我们班和你们班都在上体育课,我向你挥了挥手,你还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还有啊……”
女孩絮絮叨叨地还要往下说……
“老大!水来了!”
远处一个粗旷的男声插进来打断了女孩的话。
一瓶有着美好曲线的运动饮料在空中划了个更加美好的弧线飞向秦子轩,他伸手抓住,拧开瓶盖大口喝了起来。
一个高高胖胖,肚子挺得溜圆,留着极短板寸的胖男孩吭哧吭哧地跑过来,后面悠悠地跟着另外一个瘦瘦小小,留着一头长发的男孩。两人插到了秦子轩和女孩中间。
“小美眉,找我们老大有什么事啊?”瘦男孩嘻嘻笑着,两双不大的眼睛忽闪着狡诈的光芒。
女孩紧张地看着他们:“嗯,我知道你们,你是小宝,你是大飞。”她指指瘦男孩又指指胖男孩。
“你们是Angel的贝斯手和键盘手,对不对?我好喜欢你们哦。”
女孩咽了一口唾沫,嘴里说着恭维话,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盯着一旁地秦子轩。
“啊,真的吗?竟然还有人会喜欢我们!”胖实又憨厚的大飞兴奋地挠挠头。
“少臭美了!”小宝敲敲他的脑袋:“你没看这个小美眉的目光全在老大那吗?她恭维你是想让你这个胖子站远点,别挡她的视线!”
女孩听到这番话,尴尬得脸更红了,下意识地向身后的同伴靠了靠。
“小宝,把你饭卡里的钱全部给她吧,我好像欠她的饭钱,我以后再还给你。” 秦子轩放下手中的饮料,淡淡地说。
接着,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脚踝。
“哦,原来是要债的啊。怪不得想让我站开一点呢。”大飞恍然大悟。然后又真诚地对那个女孩说:“不要紧的了,我们老大最不喜欢欠人情的,他欠你的饭钱肯定会还的,不会跑的。”
“你快把饭卡给她,免得她总担心老大不还钱。”大飞转向小宝。
小宝看着大飞,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还用你教?我看她巴不得老大不还这个饭钱,她好天天有借口来找老大吧。”
听到这话,女孩又羞又急,脸红得象火烧,猛地转身捂着脸跑开了,她的同伴们忙紧紧追了上去。
“哈哈……这小美眉真好玩儿,随便一逗就跑了……”大飞和小宝捧着肚皮直笑。
秦子轩没有笑,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他淡漠地在一边踢着腿,做着准备活动,他的目光投向足球场内,眼里射出坚定而自信的光芒,在这个时候,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胜利!
场上裁判一声哨响,下半场比赛即将开始,秦子轩把手上的饮料瓶往后一抛,便向球场上跑去。
大飞正准备去捡秦子轩的饮料瓶,却发现几条人影已经冲向那个倒在地上的瓶子。
“哈哈!我捡到我的子轩的饮料瓶了!”一个短发女孩举着秦子轩刚刚丢掉的饮料瓶欢呼雀跃。
“是我的,是我先看到的!什么你的子轩,不要脸!”另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朝那个短发女孩扑了过去。
一个扎丫角辫的女孩沮丧着脸,声音带着哭腔:“这是我的,我在这儿站了好半天了,就一直等着子轩的瓶子!刚才就是看子轩跑上场的样子,走了走神,竟然被你先抢到了!”
短发女孩一脸的得意:“这有什么先来后到的?当然是谁的手快谁得了!里面竟然还有子轩喝剩的水,天啊!我一定要好好收藏起来!每天喝一小口!不,那样很快就会喝光的,不如,我每天只舔一点点!但是,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呢?哎呀,真不好意思!”
短发女孩双手小心地把瓶子捧在胸前,朝圣一般,神情陶醉地幻想起来,却不料旁边穿裙子的女孩猛地扑上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饮料瓶,拔腿就跑。
短发女孩大惊:“你给我站住!”飞身追了过去。
扎辫子的女孩“哇”地一声痛哭起来:“我的瓶子!”
旁边的大飞和小宝大眼瞪小眼,只有相对无奈地摇头苦笑着。
过了两分钟,又有一群女生打着“Angel秦子轩歌迷后援团”的旗号来到了场边。
“快,下半场才开始!终于赶上了!”
“那个破经济法教授,竟然说累计三次旷课就不给及格,我已经旷了两次了!害我没能全场给子轩加油!还好赶上了下半场。”
——“子轩加油!我的超级大明星!”
——“子轩,你是我们的Angel!”
——“子轩,进一个!”
接着,所有女生一起喊——
“子轩子轩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哦耶!”
声音又响又脆,如同一群鸭子叫。场边一个穿着一年级校服的男生酸溜溜地说:“若不知道,我还以为这是世界杯赛场呢,不就是一节普通的体育课嘛!”
粉丝团里一个化着浓妆的女孩闻言扭过头反驳道——
“你知道什么!有我们子轩在的体育课,能是一般的体育课吗!”
男孩不服气地辩解——
“体育课就是体育课,体育课还能上出花啊?难道,他秦子轩有三个脑袋八只耳朵吗?”
——“你说什么?!”
顿时,所有的女孩都转过身来狠狠地盯着他。
男生缩了缩脖子,嘀咕了句:“好男不跟女斗,”转身赶紧走开。
身后的一个男生赶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永远不要在这个校园里和女生争论秦子轩,且不说他老爸有学校1/3的股份,他也算这个学校的太子爷了,只说他那长相身材和迷死那帮小女生的歌喉,咱们就争不过他了!”
男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啊,同人不同命!”
2
一片喧嚣声没有影响到他们争论的焦点——秦子轩。此刻,他正在球场上拼命,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表现得和平时完全不同。
生活中的秦子轩,是校园里风头最劲的Angel乐队的主唱。
他身材修长,如雕塑般的五官总有着一种冷冷的气质,没有过多表情。即使有那么多的崇拜者,但他的生命里,似乎只有音乐。除了乐队里的女鼓手李冰若以外,他对任何女孩子都保持着一惯冷淡的态度。
但是这样,也增加了他的神秘感。
而现在球场上的秦子轩,疯狂,激烈,由他亲自统帅的后防线,如磐石般坚固,不论是抢断还是铲球,他都不要命地投入其中。甚至,有时候他会嚣张地挑衅对手,把他生活中没有的热情,或者说是生活中所积攒的热情,全部在球场上发泄出来。
凌乱飘逸的长发,坚决刚毅的神情,狂放不羁的笑容,为他平日俊美的面孔添加了十分狂野的气息。
这一切,更令得喜欢他和喜欢他歌声的女孩子们疯狂。
听着球场边那群女孩的有些颠狂的尖叫声,正在拦截红方7号前锋进攻的秦子轩,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小到现在在各级学校倍受关注,他的父亲,秦振业,秦氏集团的董事长,他躲不开,迈不过的一座山。正是这样,他一直想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出父亲的影子。这么多年来,在他所挚爱的音乐上,虽然有了一定的成绩,虽然走出了父亲的阴影,但却给他引来了更多的关注——那些狂热的校园粉丝们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围堵着他。
有像刚才来故意搭讪的,有为抢他喝剩的水的瓶子而吵得不可开交的,哪怕像现在这样一堂普普通通的体育课,她们也会来制造诺大的声势。
他仅仅想安安静静地做属于他的音乐,这是他唯一热爱的事业,舞台下人潮涌动是对他努力的肯定,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让这些“陌生人”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
他试过对那些女生恶语相向,但往往换来的却是更大的尖叫声,她们夸他酷到极致。秦子轩为此哭笑不得,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着,让他很烦恼。
乐队里的小宝却说,要有牢固的事业,当然就要有支持者,这些疯狂的粉丝,当然就是最好的后援团。
单纯的大飞也十分享受因为秦子轩而受到的种种关照。
万事不理的冰若对此并没有太多异议,事实上,纤弱的她除了在打鼓的时候爆发出来的激情与活力让人难忘外,其余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影子,像一个不真实的存在。
3
秦子轩定了定神,努力不让外界那些狂乱的加油声影响到自己。他冲到已经进攻到已方半场的红方球员7号前锋身边,把球抢断了下来,挑衅似地在脚下把球盘带两下,绕过7号向对方半场冲过去。
他是为数不多敢在本方后场带球过人的中后卫。
他一路不断变化着各种花样,做着各种假动作绕过一个个上前堵截他的人。他的举动,激起了啦啦队女孩子们近乎疯狂的叫声——
“秦子轩,进一个!秦子轩,进一个!”
秦子轩灵巧地盘带着脚下的球朝对方的球门逼近着,女孩们的呐喊声传过来,他心里感到一阵惬意,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拥有一帮粉丝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小莫!加油啊!小莫!把球追回来!”
一个弱小却坚定的声音从满场“秦子轩”的喧嚣中钻进了秦子轩的耳朵里——
秦子轩意外地扬了扬眉毛,目光不由自主地斜瞄向场边,稍一分神,一个红色的影子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抢走了他脚下的足球。
秦子轩错愕地停了一下,转身看到红色7号带着球奔着白队的后防线冲杀过去,一脚劲射入网!
为秦子轩加油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当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声音都沉默下来后,那千分之一的呐喊显得格外突兀和起劲。
“小莫!好样的!再进一个!”
声音并不大,但却象惊雷一样在秦子轩的耳边响起——
“你要振作!振作!坚持住!”
“马上就到医院了,你一定要挺住!”
同时,脑海深处另一个声音砰然作响。
秦子轩心里一颤,似乎回想起什么,惊诧错愕地抬起那张面无表情,对所有事情都满不在乎的脸寻找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一位扎着马尾辫的红衣女生在场边向着场上挥着手,红方7号前锋笑容满面地向女生挥手回应着。
女生把手放在嘴边围成喇叭形状,对着红方7号高声叫道——
“小莫,你是最棒的!你比她们叫的什么什么子轩棒多了!”
那种生命的回响再次在内心深处响起——
“挺住啊!加油!你不能就这样昏睡下去!”一张模糊的脸在失血过多的秦子轩努力睁开的眼前晃动着。
……
“小莫,加油!”红衣女孩挥着手臂跳跃着。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秦子轩不由自住地走出绿茵场,朝红衣女孩所在的看台方向慢慢走去。
裁判一声哨响,示意比赛继续进行。秦子轩犹豫一下,望了一眼红衣女孩,重新回到了中后卫所在的位置。
但红衣女孩可没那么幸运,秦子轩的歌迷后援团吵闹着向她拥了过去,把她围在了中间。
个子娇小的女孩一下子就被她们淹没了。
人圈里的女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们干什么啊!”
亲卫队一员在女孩肩头推了一把——
“你是什么东西!敢说我们子轩的坏话!”
女孩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不服气地扬起头——
“他是神啊,还不敢说他坏话了?再说我也没说他什么啊!”
亲卫队另一员伸手点点女孩的额头:“怎么可能有比我们子轩更棒的!你瞎了眼啊?”
女孩挡开她的手,讥讽地反驳——
“是啊,他确实棒,就是进不了球哦。”
“你!”亲卫队员们被女孩的话激得炸开了锅。
——“你胡说八道!”
——“都是你,扰乱了子轩的心情,才让别人得逞的!”
——“你这个害人精!”
亲卫队员们边叫嚷着,边推揉着女孩。女孩想反抗,但亲卫队人数实在太多,她只能身不由己地随着推揉着她的手趔趄着。
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扯住了她的衣袖,女孩下意识一缩胳膊,“嘶”的一声,单薄的衣袖被撕破了。
女孩“啊”地一声惊叫。
这一声包含了太多的惊慌失措,正在场上比赛的秦子轩听在耳里,心里竟然一痛,而同时,他身边对方那个七号也停住了脚步,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场下望去。
女孩慌张的声音继续从那个包围圈中传出来——
“你们放开我!让我出去!”
柔弱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秦子轩的心房上,他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可怕的夜晚。他想要走过去,但双腿却象灌了铅一样。
而对方七号却已经冲了下去,裁判愣了愣,随即吹响了暂时中止比赛的哨音。
“星沫,你怎么了?”七号,也就是女孩嘴里的小莫奋力推开那堆女孩,看到星沫衣冠不整的样子,小莫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星沫也委屈地环住了他。
失去了一只衣袖,星沫白皙的右臂裸露出来,那上面,分明凸起一道刀疤,像一条蜈蚣般匍匐在她柔嫩的肌肤上。
四周的同学不由发出一阵呼声,而对于秦子轩来说,眼前这一幕,完全坐实了他先前心里的疑惑。
秦子轩不由自主地向星沫走去,一步一步,似乎是走在梦里,各种复杂的表情在他的脸上飞快的闪跃。
似欣喜,似凝重。
除了正相拥着的小莫与星沫外,所有人都以怪异的眼光看着秦子轩。
大飞和小宝更是惊异万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秦子轩如此失态。
——“秦子轩是怎么了?他竟然会这样?”
——“啊,子轩好酷啊,你看他的眼神,要是他能看我一眼,我就要幸福死了!”
四周响起女孩们的窃窃私语。
大飞推推小宝——
“你看老大怎么了?他会不会因为那个女孩为别人加油,就随意打她一顿吧?”
小宝横了他一眼:“你猪脑袋啊?老大什么时候为这种事和别人争执过?”
大飞诧异:“那他为什么走过去?”
小宝耸耸肩——
“我哪知道,继续看呗。看老大失态一次,也挺难得的。”
秦子轩静静地向前走着,他的眼里闪耀着欣喜,闪耀着希望,闪耀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感。
他走到正和小莫低声撒娇的星沫面前,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毫无预警地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抚摸起那道凸起的伤疤,他的动作轻柔得象在抚摩刚出生的婴儿。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星沫呆呆地注视着他,竟然没有把手缩回去。
小莫也惊呆了,一时没想到把星沫的手夺回来。
没有任何人见过秦子轩这样深情温柔过。
小宝眼睛直直地盯着秦子轩,喃喃说:“老大,他……开窍了吗?”
大飞摸着胖脑袋,奇怪地问——
“什么窍?”
“堵了21年的情感窍!”
4
秦子轩没听到两个死党的话,事实上他当时已经恍如在梦中,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她正望着自己,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惊疑的目光,秀气的脸庞胀得通红。
“是她,是她,我终于找到她了!”秦子轩在心里狂喊着,他伸出另一只手想抚摸星沫光滑而不施粉黛的脸。
星沫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她猛地伸手挡住秦子轩的手。一旁的小莫一个侧身,将自己的女朋友挡在身后,并紧紧握住她的左手,戒备的目光射向秦子轩。
窃窃私语声响彻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吗?”秦子轩说出的话,让旁边的女孩们又羡又妒。这可是她们平时向秦子轩搭讪的方法,竟然被她们心中的Angel用在了另一个女孩身上。
“我……”星沫从小莫背后探出头来:“我认识你。”声音怯怯的。
“真的吗?”秦子轩向前跨了一步,紧紧地盯着星沫:“那么,我是谁?”
星沫抓住小莫的衣角:“你是……Angel乐队的主唱,全校的人都认识你啊,我怎么会不知道?”
秦子轩有些失望:“除了Angel的主唱外呢?你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我吗?比如说……五年前!”
星沫缓缓摇头,疑惑清清楚楚地写在了她清秀的脸上。
“你叫,星沫?”
秦子轩低声问,看着她的目光里有些迷茫,有些留连。
“嗯。”
星沫被他的目光催眠了似的,点了点头。
“我会让你记起我的。”
秦子轩说了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把她深深地刻进他的脑海里。
他转身离开了球场,和大家一样失神的大飞和小宝连忙跟在秦子轩身后,一路上不时回头惊诧地看看呆站在那里的星沫。
从这天起,柯美学院四处流传着冰山王子秦子轩为一个平凡的小女生失态的精彩传说。
的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样的故事于秦子轩来说,只能是一场唯美的传说。
5
秋天的阳光温暖恬静,秦子轩的越野吉普车停在铺满金黄色落叶的森林公路旁,车里音响播放着情歌,谢霆峰几乎在呐喊的嗓音空旷地响彻在静逸的林间。
大飞和小宝躺在落叶上摇头晃脑地跟着音乐声哼唱着。
李冰若坐在车厢里,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一身白色的长裙,纤弱地好象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也安静得如同空气一般让人觉察不到她的存在。
大飞转过头对秦子轩说——
“喂,老大,我们什么时候也创作一首经典的情歌,红遍他个大江南北的。”
小宝附和说——
“是啊是啊,到时候,我们全是明星了,那些女生全得来追我们,我泡妞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费劲了。”
秦子轩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仰头望向碧蓝的天空。
大飞踹了小宝一脚:“我看你小子从小的思想品德课就没及格过。我们出名是为了泡妞吗?那是为了更好的实现我们的音乐梦想!你一点事儿也不懂呢!”
小宝觉得委屈,反击说——
“你昨天还在跟我说看上了大二英语系的系花,现在跟我装正经啊?”
大飞脸一红,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向大飞——
“我看你小子欠揍了。”
小宝也跳起来,绕着秦子轩的名牌越野吉普车躲避着大飞的追逐,几个来回下来,体重庞大的大飞就开始气喘嘘嘘。
秦子轩看着他们,嘴角弯起一道弧线,轻笑了一下。他仍旧躺在金黄色的天然叶床上,弯起腿,仰望着天空。
天空蓝得好似一望无际的大海,寥寥几道白云就是海上飘泊的帆船。
谢霆峰反复唱着那句:“只要为你再活一天我愿意……”
秦子轩再次回忆起在那刀光剑影间星沫幽怨无助绝望的眼神,他的神情转瞬间落寞下去,他轻轻地重复着那句话:“我愿意,我愿意用一生还补偿你。”
“冰若。”秦子轩缓缓开口。
李冰若转过头望着他,神色安静。
“帮我个忙吧……”
6 女生宿舍楼前。
杨婷婷飞快地冲进寝室,目光搜索中见星沫不在,便问同屋的刘雪:“星沫人呢?”
“刷碗去了。”
听罢,杨婷婷向外跑,一个正向里走的女孩和她撞了个满怀。
“你是无头苍蝇吗?走路不看着点。”星沫揉着额头狠狠瞪了杨婷婷一眼。
“有人找你!”杨婷婷气喘吁吁。
星沫好笑地看着她:“有人找我,值得你杨姑娘这么夸张吗?”
“那可不是一般人!”杨婷婷扬起声调。
“是啊,是六班的吧?”星沫促狭地眨眨眼睛,故意钻她的语误。
“唉,是,是Angel的那个李冰若!”杨婷婷急喘几口气,终于说了出来:“她在楼下等你呢,我要她上来,她不愿意,真奇怪,西区女寝没东区的豪华吗?至于上个楼都不愿意吗?”
“她?”星沫皱皱眉头:“我又不认识她,她来找我干什么?”
杨婷婷推了星沫一把:“别傻了,谁都知道她是秦子轩的‘跟班’。她肯定是代表秦子轩来找你的。传说那座大冰山秦子轩为你失态了,估计他是看上你了!”
旁边的刘雪兴奋地走过来开始八卦——
“我也听说了!秦子轩失态的事情到底真的假的?他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我从来没见过他脸上除了扬眉之外还有别的情感可以表达!”
杨婷婷拉住星沫的左臂:“快招,这事儿真的假的?”
“别无聊了你们!什么乱七八糟的!”星沫无奈地推开她们。
“那就是真的了!太幸福了吧!他要为我失态一次,让要我怎样,我都同意。”杨婷婷坐在星沫床上,抱着枕头傻笑着。
星沫扑过去:“哼,我先掐死你这个没出息的小花痴。”
两人倒在床上打闹着,却没看见一个女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她们面前,等她们转头来都吓了一跳。
李冰若穿着白色长裙,她五官精致小巧,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她目光一直盯着星沫,看得星沫心里发毛、不知所措。
“你,是找我吗?”
星沫小声询问道——
李冰若静静地注视了星沫好一会儿——
“在下面等了好半天,见你没下去,我只好上来了。”她掏出一张电影票递给星沫,冷冰冰地又说:“今晚五点半,他在光华剧院门口等你。”
星沫接过来翻看着,追问道:“他,他是谁?”她隐隐知道答案,但又不敢相信。
李冰若停住朝外走的脚步,默不作声,消瘦的身躯僵在那里,仿佛一朵久不盛开的白色花苞。良久,冰冷地吐出三个字。
“秦子轩。”
7
那辆墨绿色的越野吉普车在光华剧院门外一停就是整整三个小时。
没有人相信一向讨厌烟味,且从不抽烟的秦子轩正孤独地坐在越野吉普车里抽烟、发呆,更没有人相信此刻的秦子轩正为一个女孩而烦恼。
亦如没有人想到谁能谁敢拒绝秦子轩。
只是,这一切的不可能都在这样一个充斥着寂寞与忧伤的夜晚里变的可能。
只因为她是星沫,她是当年的那个神秘女孩。
8
越野吉普车尖锐刺耳的喇叭声在男寝楼下高亢地鸣了两声后,大飞与小宝屁颠屁颠地跑下楼。
两个人飞速打开车门钻进来。
小宝:“老大,搞定了没有?”
秦子轩沉默不语,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手向衣兜裤兜摸寻着火机。
小宝与大飞看见秦子轩极度反常地想抽烟,知道约会八成泡汤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秦子轩点着了香烟,用力裹着烟嘴,再慢悠悠地吐出,不一会,越野吉普车狭小的空间内就已经烟雾缭绕。
他始终一言不发,眉头紧锁。
小宝看了看表,小声说:“老大,马上十点了。”
“去Live。”
秦子轩摇开车窗,把烟头抛向外面,烟雾顺着车窗快速散溢着,他一拧车钥匙,用力踩住油门,越野吉普车飞速向前方驶去。
Live是秦子轩最喜欢的酒吧,相比于其它酒吧的炫丽与喧闹,Live冷清安静许多,温馨低调简洁是它的特点。
三人坐在角落里边听着舒缓的情歌边喝酒,秦子轩在连干了三大杯扎啤后,往后重重靠在沙发上,眼睛半闭着,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星沫今天没去。”
无力的话从秦子轩的嘴里吐出来。
大飞和小宝举着酒杯的右手僵在半空,两人对视,彼此都不太相信。一向在女孩堆里披荆斩棘的秦子轩,竟然会被人如此直接的拒绝!
秦子轩看到两人不知所措的样子,无力地挥了挥手:“也许,是我太突然了。”
小宝拍拍秦子轩的肩膀:“老大,你别急,我们马上想主意,大飞鬼点子最多。”小宝用眼神暗示大飞:“你快给老大出个主意。”
大飞就喜欢被人捧,他用手托住下巴,得意地笑:“这事好办,我明天亲自出马约她出来谈谈,如果她不同意,老大你就找人把她开除出柯美,我看她也不敢不同意。”
小宝用手狠敲了一下大飞的头:“别总搞流氓那一套,你没看《古惑仔》啊,人家都不整天打打杀杀了,都什么时代了,做事情要讲头脑。”
“轩哥,你今天唱歌吗?我好喜欢听你那首《Angel》!”Live的侍应生小红把三杯大扎啤放到了他们的桌上。
秦子轩摇摇头:“改天吧。”
“你叫得凶,那你给老大出个主意呀。”大飞没好气地回击小宝。
小宝得意洋洋地瞅了大飞一眼,说道——
“做事要发挥特长嘛,我们的特长肯定是唱歌了,我们在学校举办一场演唱会,老大你当众把那首《Angel》献给星沫,肯定把她感动得□□。”小宝一阵坏笑:“到那时,她肯定死心踏地跟着你,赶都赶不走!”
秦子轩眼睛一亮,但却压住心中的欣喜反驳说——
“什么□□!别乱说话!不过方式可以一试。”
“Cheers!”
三个装满啤酒的玻璃杯击撞在一起,发出轻脆的声响,酒花四溅。
9
中午,柯美学院的食堂里熙熙攘攘,星沫正和杨婷婷坐在一个四人餐桌前吃饭。
“下周末Angel队乐又要开校园演唱会了,好期待哦!”
杨婷婷兴奋地狠狠咬了一大口馒头,似乎那样就能与Angel零距离接近一样。
“有什么好看的?那三个傻小子唱出来的歌,我用脚趾头想都想像得出多难听!要去你自己去啊,可千万别拉我一起。”
星沫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搞错!”杨婷婷夸张地叫道:“你竟然称Angel是三个傻小子?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学校风头最劲的三个人?特别是秦子轩,他长得帅,体育好,唱歌简直一极棒,而且还好有才华!你知道吗,Angel的歌都是他原创的耶!而且他家好有钱的!秦氏集团你知道吗?学校的三大股东之一,我们学校正在新建的恒温游泳馆,就是他们家出的钱!”
“有钱了不起啊?改天我拿一百块钱都换成一分的硬币,我砸死你!”星沫低头喝着汤。
杨婷婷笑嘻嘻地:“我知道,星沫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呢。不过虽然他这个人也有一点点小小的缺点,比如说有点冷漠啦,不太喜欢理人啦。不过他条件这么好,这些缺点也可以接受啦。但他的歌唱的真不是盖的,学校旁边的Live酒吧你去过没?他平时总去那唱歌,学校好多女生都冲着他去捧场呢。听说总有听他唱情歌听得泪流满面的!”
“夸张!还真以为他是情圣啊。”星沫嘴里含着口鸡蛋汤,含含糊糊地说道。
杨婷婷向前探了探身子,凑近星沫说——
“喂,他那么喜欢你,不如你就跟他得了。”
星沫拿在手里的馒头向杨婷婷挥了挥——“找打是不是?!说什么呢?谁爱跟他,谁跟去,不如你跟他得了!”
杨婷婷瘪瘪嘴,做出一个落寞的表情:“我倒想跟呢,人家还看不上我啊。说真的,你和他在一起肯定吃喝不愁还风光,哇,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童话可以成真了!星沫,你就成全小女子我对童话的幻想吧!”
杨婷婷满眼都是星星在闪。
“两个人这么起劲说什么呢?”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婷婷对着星沫吐吐舌头:“你的顾大帅哥来了。”她故意把声音拉得长长的。
星沫亲热地拉着顾小莫坐下:“怎么现在才来?快吃午饭吧。”
杨婷婷瞪了顾小莫一眼:“你啊,还真得对咱家星沫好一点,她整天伺候你,你也不多给她吃有营养的,整天咸菜配鸡蛋汤的,你看她皮肤都不如从前好了。”说完端起自己的碗筷,径直走向水房。
顾小莫笑嘻嘻地对杨婷婷的背影说了声再见。转过头来,脸上阳光般的笑容却在一瞬间被遮在了云层背后。
他的牙齿用力咬了两下因干燥而爆皮的嘴唇。
嘴唇上残留着微许的血渍。
10
傍晚,顾小莫大多会去麦当劳打工,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也想能和星沫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地好好享受浪漫的二人世界,可是现实如此残酷,父母都只是小山村的农民,身体又虚弱多病,贫寒的家庭环境迫使他不得不一边打工一边上学。
顾小莫把星沫送到图书馆楼前,这是他们雷打不动的规矩,每天这个时侯,星沫都是独自夹着一条干净的棉质米奇坐垫在阅览室渡过没有顾小莫在身旁的夜晚。
在楼前,星沫撒了好一会娇才放顾小莫走,她心情愉快地踏进图书馆大厅。远远的,她看到一个身影静静地靠着阅览室旁的柱子。
“秦子轩?”星沫惊讶地喊道。
她犹豫着还要不要去阅览室,毕竟球场上发生的那件事她还没有忘记,拒绝他看电影的邀请也会令彼此尴尬。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做错事,有什么好怕的。阅览室是公共地方,他也不见得是冲着她来的。
星沫看到有两个从阅览室出来的女孩惊喜地睁大眼睛,她们雀跃地走到秦子轩身边,和他说着什么,秦子轩一付冰冷的表情,看也不看向她们,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
11
秦子轩一抬头,看到了星沫,他抛下那两个女孩,向星沫迎了上来。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看到星沫腋下夹着的坐垫后,犹豫了一下,又沉默下来,重新走向台阶,一屁股坐在上面。
秦子轩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星沫不知所措。
“这个家伙又要玩什么花样?”星沫心里暗想。她偷偷观察着秦子轩,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她,星沫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故意不看他,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晚上九点钟,阅览室关闭,星沫一走出大门,又看到秦子轩落寞的身影。
星沫叹了口气,准备绕开他走过去。
“星沫。”秦子轩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低低的,有着一丝恳求。
星沫无奈地站住:“你是找我吗?有事请说。”
“周末我在东院礼堂开演唱会,晚上六点半开始,这是第一排的票。” 秦子轩走到她跟前,递给星沫一张印有他照片的纸质门票。
星沫没有接:“我不喜欢看你的演唱会。”
秦子轩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固执地把票递在她跟前。
星沫咬咬嘴唇,绕开了他,向前走去。到前方转弯的时候,星沫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下,秦子轩的身影寂寞而冰冷。
12
周二,星沫又在阅览室门口看到了秦子轩。距离秦子轩十米远的地方,站了十来个女生,一个个恋恋不舍地看着他。
秦子轩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表情依然很淡漠,无论谁与他说话,他都不予理睬,只是静静地看着星沫。
星沫没理他,直接走进了阅览室的玻璃门,而秦子轩也没有和她打召呼。
九点钟,星沫从阅览室走出来,再次看到秦子轩靠在石柱上,他双手插在牛仔裤里前兜里,头低垂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星沫刚要走,秦子轩快步拦到她的身前:“还不同意吗?”
星沫无奈地说——
“秦子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我去看你的演唱会,我厚着脸皮说一句,我有男朋友了,无论你有什么目的,我想,都不会达到的。”
秦子轩俊朗的脸庞隐没在石柱的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听完星沫的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明天还会来的。”
星沫迷惑了——
这个秦子轩到底要干什么?传说中他不是一个如冰山般冷漠的人吗?为什么一定要她去听他的演唱会呢?
13
第三天,星沫仍然在阅览室门口见到了秦子轩,她发现今天来看书的人特别多,几乎全是女生,这些女生不断进进出出,在门口晃荡徘徊,眼睛不时偷瞟着正靠着石柱,嘴巴里轻轻哼着情歌的秦子轩。
进到阅览室内,星沫惊讶地看到里面除她以外竟然空无一人。
阅览室的值班老师向星沫走过来:“这位同学,这几天秦子轩站在楼下是等你吧?“
星沫已经明白了阅览室内为什么空无一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很多女生都堵在大门口进进出出,她脸红得象个熟透的苹果,蚊子般的声音答——
“对不起。”
“麻烦你能把他带走,不然阅览室的秩序就彻底被打乱了。”
星沫无奈地跑下楼来。
秦子轩依然靠在石柱上,低呤着一首婉转的旋律。
“你到底想怎么样!”星沫咬着嘴唇注视着他。
秦子轩拿出演唱会的票:“我只是想要你去看我的演唱会。”
星沫哀叹——
“难道你天天来这里,只是要我看你的演唱会吗?她觉得自己快精神崩溃了。
秦子轩点点头:“是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去。”
望着这个不死心的家伙,平日里温柔善良的星沫只好把心一横——
“你真想让我去?那好,你得求我。”星沫想,以秦子轩这么高傲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求别人的。
秦子轩想了想,开口道:“我秦子轩恳求星沫去听我的演唱会。”同时,他真诚的目光也笼罩了星沫。
星沫咬了咬嘴,语调一扬——
“求我还不够,你得答应一个条件我才去。”
“你说,我做!”秦子轩声音不大,但十分坚定,好像星沫无论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似的。
星沫看了看表:“你现在要是敢去主教学楼门口做五十个蛙跳,并且边跳边喊‘我是青蛙,呱!呱!呱!’我就去看你演唱会。”
秦子轩闻言,愣了一下。
星沫仰起笑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么糗的事情,他肯定不可能去做的。
星沫暗自猜想。
秦子轩表情显得十分复杂,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心中在做着激烈地斗争。
星沫轻轻笑了——
“算了,这件事你肯定不会做的。你开你的演唱会,我钻我的阅览室。我们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
哪知秦子轩突然开口:“好。”
然后向主教学楼跑去。
星沫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呆呆地睁大了眼睛:“他是真去跳了?不会吧!”
星沫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他身后跑了过去。
刚好是晚自习下课时间,近千名同学一一从大门口涌出,秦子轩二话不说就在门前的水泥地上做起蛙跳,嘴里边轻声叫:“我是青蛙,呱!呱!呱!”
看到这奇怪的一幕,大家都涌上来。
——“天哪!这不是秦子轩吗?”
——“他,他在干什么?他疯了吗?”
——“这是那个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秦子轩吗?他竟然在这里做蛙跳!”
所有人都围绕着他,议论纷纷。
秦子轩十分淡定自若地做着他的蛙跳,似乎这里空无一人,他丝毫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
星沫挤到人群前面,惊呆了——
这真的是秦子轩吗?她从入校那天开始就听说了高她一级的学长秦子轩的很多事迹。所有的事情莫不表明他是一个十分冷淡的人,只有在演唱和踢球的时候,才会看到他各种不同的表情,对女生更是生人勿近。而这样的一个受全校女生崇拜的男孩,不光对着她差点流泪,还天天堵在阅览室等她。而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做着平常人看来都觉得十分丢脸的事,还毫不在乎。
——他是为什么呢?
——他那天问她记不记得他,问她6年前有没有见过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自己在6年前见过他,那肯定是不会忘记的呀。毕竟,他是个这么出色的男孩。
星沫脑袋里一片混乱。
大飞和小宝从人群中钻了进来,他们冲到秦子轩身边,一边一个拉住他。
小宝大声嚷道——
“老大,你疯了?!”
大飞小声说——
“老大,你要锻炼身体,可以去操场的,不用在这里做蛙跳吧。”
秦子轩站起身,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星沫脸上。
小宝瞪着星沫,吼道——
“你适可而止吧!老大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去看场演唱会有什么了不起?你犯得着这样吗?”
星沫哑然了,半晌,她满脸通红地向秦子轩伸出手。
秦子轩笑了。虽然只是微微扯动嘴角,但他眼里蕴含的温暖笑意,让他的整张面庞亮了起来。
他把票递在了星沫手中:“一定来。我等你。”
14
距离演唱会只有一天时间了,Angel的成员正在学校特别为他们安排的地下练习场进行着紧张彩排。
几首歌合作下来,大家大汗淋漓。
正在稍做休息时,门开了。一位身材高挑、留着齐肩卷发,衣着时尚的女郎走了进来。
小宝暗暗地吹了声口哨——
“正点!”
女郎含笑看了看他们,最后目光落在了秦子轩身上——
“你们好,我叫笑妮。”
“笑妮?是音乐电台的那个‘天天音乐’的主持人笑妮吗?”
大飞的嘴张成了一个“O”型。
笑妮微笑说:“曾经是!因为,现在我已经辞职了。”
“好可惜啊!我最喜欢听你主持的节目了。”
小宝也接上了话。
“我现在的身份,我想你们会更感兴趣的。”笑妮答道,然后对秦子轩说:“你是秦子轩对吗?”
秦子轩打量着笑妮,点了点头。
笑妮说——
“我现在就职于环石唱片公司,有人向我们寄了你们Angel乐队的小样,被我无意中听到了,觉得还不错。于是过来和你们接洽一下。”
“环石唱片?”小宝不敢相信的掏了掏耳朵:“就是那个全亚洲唱片发行之冠的环石唱片?”
笑妮微笑着:“对呀。不过是环石唱片中国分公司。”
“老大!”大飞和小宝兴奋地拉拉秦子轩:“环石唱片的人来找我们了!耶!我们要出名了!”
秦子轩站起身,问笑妮道——
“不知道笑妮小姐来和我们‘接洽’的意思是……”
笑妮说——
“直接叫我笑妮好了,我来就是想考察一下你们的实力,如果满意的话,我想,我们环石唱片下一批准备包装的新人中,会有你们的名字!”
大飞和小宝兴高采烈地跳起来一击掌,李冰若也抬起头,目光欣喜地看了看言谈举止间女人味十足的笑妮。
秦子轩看看他们高兴劲儿,低头想了想,又向一直坐在鼓架后面安静地听他们说话的李冰若做了个经典的“子轩问”。
李冰若手一摊,那意思是:听老大的!
秦子轩这才对笑妮说——
“我们明天有一个校园演唱会,能邀请你当我们的主持人吗?”
笑妮灿烂地笑了笑——
“荣幸之至!”
15
周五,柯美学院东院礼堂里搭建了一个华美的舞台。
舞台靠内的两侧分别摆放着一台架子鼓与一台高级电子琴,舞台上方霓虹灯无轨迹地四处环射,每当灯光射到架子鼓的鼓片上,就折射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六点刚过,东院礼堂就已经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只有三百多个座位的礼堂历史性地挤进了五百多人,连两侧过道上都坐满了人。
绝大多数都是女生,几乎每个女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兴奋得叽叽喳喳个不停,Angel的演唱会,就是她们的情人节。
Angel的成员正在后台做着准备。笑妮抱着一大捧玫瑰匆匆从后门进来。
小宝怪叫一声迎了上去:“啊,笑妮,这是送给我的吗?多谢多谢!”说着伸手欲接那捧玫瑰花。
笑妮拍开他的手——
“这是子轩要我去买的。”
秦子轩接过鲜花嗅了嗅:“谢谢你。”
笑妮说:“不用谢。”
秦子轩说——
“一会唱到最后一首《Angel》时,麻烦你帮我把这束花递到台上来。”
笑妮好奇地问——
“没问题!不过,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呢
秦子轩的语气难得地透出一丝紧张和兴奋——
“这个,待会要给某个人一个惊喜。”
旁边擦着鼓槌的李冰若听到这句话,迅速地抬眼望向秦子轩。
笑妮感觉到什么似的,看看李冰若,再看看秦子轩,捉狭地笑道——
“哦——是这样啊!”
秦子轩知道笑妮似乎误会了,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淡然一笑,转身走开了。
李冰若看着秦子轩忙碌的背影,上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竟然把她苍白的嘴唇,咬出了一个鲜红的印痕。
16
星沫和杨婷婷坐在第一排,杨婷婷看了看表,握紧了右拳,充满期待地说:“哦耶!太好了,马上开始了。”
星沫瞪了她一眼——
“喂,至于为一个校园乐队这么疯狂吗?”
“校园乐队?你看这舞台的布置,看这场面,比起那些来我们学院开歌友会的歌星强多了!据我预测,Angel乐队早晚是中国最好的乐队!秦子轩早晚会是中国最好的男歌手!”
“切!懒得理你这个花痴。”
星沫不理杨婷婷,掏出手机给顾小莫发短信。
只是,星沫自己也不得不承认Angel受欢迎的程度超过了任何一位来柯美学院做歌友会的歌星。
六点三十分整,演出正式开始,走上来一位女主持人,她刚一开口,现场就一片尖叫声。大家太熟悉她的声音了,她是电台当红音乐节目的DJ笑妮。
笑妮充满激情地喊:“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Angel乐队的四位成员登场!”
在现场所有人的尖叫声中,笑妮悄悄走到后台,只是大家迟迟没有看到Angel乐队的四名成员走上台,现场一片哗然。
一股雾气慢慢弥漫满了舞台,浓浓的雾气搭配五彩的灯光,让人仿佛至置于仙境,美伦美奂,亦幻亦真。一个黑色剪影悄然出现在舞台上。
前排的一个女生突然激动得站起来喊道——
“秦子轩!!!”
这时,一股追光打到了那个黑色剪影上,秦子轩俊美的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向下面轻轻挥了挥手。
全场尖叫声此起彼伏。
音乐声冲天般响起,秦子轩忘我地低声呤唱着,他具有强烈而独特的个人风格,其它三个人再火暴再热烈的曲声传到他这里,都会被他的歌声变成一种或温暖或悲伤的情绪。
大家随着他空旷柔肠的歌声缓缓挥舞着双手。
星沫从来没有见过经历过这样缠绵的演唱会场面,觉得十分有趣的四处望着,虽然她因为偶尔周围传来的尖叫声而捂住了耳朵,但秦子轩充满穿透力的磁性的声音,还是更多的清晰地钻入了她的耳中。
秦子轩的目光时不时有意无意中射向星沫,有好几次两个人目光相交,星沫立即躲闪开,故意望向别处,或者低下头发着短信。
演唱会足足进行了一个小时,秦子轩已经演唱完了九首歌,当他对着舞台下说接下来他即将演唱这个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时,现场齐声喊着——
“《Angel》、《Angel》、《Angel》……”
他摘下横挂在身上的贝司,并轻轻放在红地毯上,拿起麦克风,一脸傲气地笑说——
“你们这么喜欢听《Angel》吗?”
大家回答的声音震耳欲聋——
“是!”
“谢谢你们,今天我一定会唱这首《Angel》,因为,我要把这首歌献给一位女孩子。”
秦子轩的话让所有的女孩都尖叫了起来。
秦子轩姆指和食指放在嘴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悄,笑妮抱着一大捧火红火红的玫瑰花走上台,并把玫瑰花递到了秦子轩怀里。
他左手把玫瑰花抱在胸前,右手握着麦克风深情地说——
“下面,我把这首《Angel》献给她,希望她会接受我的这束玫瑰花。”
《Angel》舒缓优美的伴乐想起,现场所有的尖叫声嘎然而止,每个人都沉浸在这美丽的音乐声中,静静享受爱情的味道。
似乎每个人都在猜测,秦子轩的到底要把这束代表爱情的玫瑰花献给谁。也似乎每个人都猜测到,所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前排的星沫身上。
星沫紧紧地拉着杨婷婷的手,她暗自祈祷,不要让秦子轩来到她身边。
三分钟后,秦子轩唱到《Angel》最深情最高潮的那句的时候突然嘎然而止。
他跳下舞台,手捧着玫瑰花站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星沫面前,现场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大家用各色眼光看着星沫,有的妒忌,有的羡慕。
而星沫身边的杨婷婷,早已经尖叫起来。
秦子轩深情地凝望着星沫,他再次回忆起当年星沫爱恨交织的眼神与弱小消瘦的背影。
他的心隐隐作痛,他感觉自己欠她太多,他要好好报答她。
他看着她,眼底有了泪花,他深情地唱——
生命的唯一
挚爱的Angel
看着我 答应不再躲闪
让我们 展开天使的翅膀
飞向爱情天堂
秦子轩把玫瑰花举在了星沫身前,默默地等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