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忘》ceiling

21、坦白

　　虽然早就知道小羽会问及楚扬的下落，但真当她这么问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心慌，司月及时拉起我们两个扯开话题，“小羽还要去买头饰对吧？那月叔叔和你妈妈一起陪你去好不好？”小羽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她眼带疑问的瞅瞅我和司月两个没再纠缠于刚才那个问题，脸上笑成一朵花拉起我和司月的手开心的答应着，不过又提出一个要求，“那……今晚月叔叔要让小羽进你的房间玩好不好？”

　　这个奇特的要求令除了我和莫一他们两个之外的人都乐出声，我侧头斜看司月，他房里有什么好玩的，引的小羽还趁机用这个做交换条件。司月似乎很尴尬，咬咬下嘴唇点了点头。小羽奸计得逞似的笑的像只小狐狸，“妈妈，抱抱！”

　　我好笑的看着她，这么大了还要我抱，不过谁让我让她空白了三年呢，正要弯腰却被司月拦下，“小羽，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要妈妈抱呢？”小羽双臂环在胸前装出一副大人样，用仅能我们几个才听的到的声音道，“你只是叔叔，她是我妈妈，在妈妈面前小羽永远都是小姑娘！”

　　这番话似乎话中有话啊，司月被她堵的一时间没了声音。“妈妈，走拉！”小羽牵起我的手还不忘拉上小隐，一路上唧唧喳喳的和我讲这几年来她的大小事，我很用心的听着，这三年里小羽居然能做出这么多事情来，最令我惊奇的是她跟着小隐学功夫，看她那小胳膊小腿的想象她挥舞拳脚的样子就感觉很可爱。司月闷闷的跟在我们后面，小羽看上了东西就让他付钱。

　　小羽很有主见，买头饰的时候我们的意见都只是被她用来做参考的，最终决定权还在她那儿。兴许是三年没见了，她想把以前的那些日子都补回来，整个下午都粘在我身上，连小隐都被她扔到一边去了。我现在想做的也是弥补那些空白，她越粘我就越高兴，至少我的女儿还是认我的。

　　一回来就赶上六月六大节，这也是我和小羽增进感情的机会呢，晚上全寨的人都围在篝火旁喝酒跳舞，烟花一次次冲上夜空迸发燃烧怠尽，在那一瞬间它是最美的，可是灿烂之后却什么都不是。

　　篝火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小羽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着头显露出睡意，司月的房里她是去不了了，我就让小隐帮我把她抱到房里睡觉去。照理忙活了这么久应该很累了，可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看小羽睡的这么香我也放心的走到院子里理下思绪。

　　月亮羞涩的露出浅浅半弯，天空中稀拉的挂着几颗星，我面朝大门坐着，总感觉好象有个人影在那儿，眯眼辨了一会大概能确定是司月，想来这个时候除了他就只有小隐会出现在这儿了。

　　我不动声色保持原状坐着，心中在为是否要将实话告诉小羽而烦恼，六月的天开始有了暑意，轻微的热风掠过在心头撩起涟漪。司月的身影在茫茫夜色中是那么模糊，我只见得一团黑雾渐渐向我这里靠近，“还没睡？”

　　他迟疑了一下轻声回我，“恩，和你一样，睡不着！”呵，睡不着就直说嘛，还非得说是和我一样。他用袖子拂了下椅子，自动在我对面坐下，然后又是许久的沉默，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你打算怎么和小羽说楚扬的事情？她好象感觉到什么了！”厌恶感顿从心底升起，我怎么和小羽解释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来干涉。“我自有分寸！”说完起身掉头朝房门走去。

　　脚迈过一步就被司月急急拉住，“你等等！我有事和你商量！”我低头看了眼他抓我的手，胳膊甩了几下，他会意松开坐回椅子上，“真有事！你坐下！”我坐回原处等他开口，司月低头玩着手指，“明天老头肯定会问起你出去这么久的原因，你怎么说？我回来的时候就和他说了，自己是去历练的。”

　　这问题我早想过了，不必和吉叔解释的太过清楚的，“你放心，我会说是去完成爹的遗愿！”他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还有小羽那，你打算实话实说？”从见到小羽开始我心里就一直在挣扎要不要告诉她实情，说她爹不会回来了，可是这样她能接受么？

　　“小羽很聪明，也很敏感，今天白天的时候估计就感觉到什么了，你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别让她太难受。”司月自顾嘱咐我，让我有了他才是小羽亲爹的错觉，想起小羽说过的那句话，我正好用来回答司月，“小羽不说了么，你只是叔叔！”司月愣了一下突然站起手撑在桌上探过身，虽有怒气却只能强忍着压低声音，“徐默，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是错了，可连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我撑起头侧和他对视了一会，他的眼中有一点激动显现出来，“机会？那是靠自己争取的，我怎么给你？在你把我伤成那样之后再笑嘻嘻的接受你，说我爱你？司月，小羽的爹始终只有楚扬，不管他在不在这儿，这是我和小羽共同的坚持！”

　　他不说话，头又往我这靠近一些，我和他几乎挨到一块去了，“好，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把楚扬找回来，让他还俗，然后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样不就圆满了？”我摇头，“我会不会和楚扬一起生活与他是不是小羽的爹一点都不矛盾。你认为婚姻是什么？我认为就是两个相爱的互相扶持度过一生，这一生中可能会有分歧，会有争吵和矛盾，但那都不是重点，关键的是那两个人是互相爱着的，所以他们才能包容对方的缺点！”

　　司月哼笑，“你这是在提醒我你不爱我？那你也不爱楚扬，为什么当初还接受他？现在觉得委屈了？”我叹气，这人怎么这么有攻击性呢？“那时我多大？二十多岁！现在我都三十了，考虑问题还能像以前那样么？和楚扬成亲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贪图依恋他的爱，他的关怀，而没考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所以到了最后我不能容忍他的犹豫，我和他不合适，原因在我身上！楚扬从一开始就说过，他觉得我没有多爱他，现在他也累了，也知道我们没了可能，那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司月，我错过一次就不会再错第二次，你早些回去睡吧！”

　　他退回椅子上将头深深埋进双臂中，我走到他身边蹲下，“你也好好想想，对我是爱还是习惯，这两者之间很相象却又有着天壤之别！还有，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我或许已经爱不起来了，对每个接近我的人都有本能的防备，搞的大家都累，没意思！”

　　看他没反应我也不管了直接回房睡觉，小羽摆成个大字形睡的呼呼香，我把她往里面推进一点躺上去。转头望向外头漆黑一面，不知司月离开了没有，我刚才所说的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鼻头痒痒的，我打了个喷嚏醒过来，眼前猛出现一张贼兮兮的笑脸，“妈妈！”我无语拍拍她的脑袋，“自己醒了就非得把妈妈也弄醒？”她依旧笑，却说出完全不符这表情的话来，“爹不会回来了，对么？我就知道！”我呆怔在那，脑中一片空白。

　　“可至少你回来了，我们以后都不分开哦！”才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这样说话？我定了定神，“你怎么知道爹不会回来了？”她狡黠的一眨眼，“我就是知道！妈妈起床拉，陪我玩！”我看着她兴奋的穿衣服冷不丁开口问她，“你叫什么？”

　　她停下手上的活转头疑惑的回我，“楚逸羽，妈妈你怎么问这个？连小羽的名字都忘了？”我笑了笑，“怎么会？恩，你爹是不会回来了，以后就只有咱母女两个，有什么想法吗？”她蹦跳回床上搂着我，“小羽想妈妈，也想爹，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生活，可是当你回来的时候我发现爹不在，从那时起小羽就知道爹不会回来了……”

　　我拉开她却发现她在哭，赶紧帮她擦眼泪，“小羽不哭啊，是妈妈不好！”她扯开我的手非常认真道，“妈妈，小羽永远姓楚！其他的……只要你开心就好！”我缓缓闭上眼睛，楚扬，有这样的女儿你应该满足了对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