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簿》漫天墨色

8、病美男(二)

　　“深夜打扰，真是不好意思，公子已经睡下了吗？”烛光照射到云玄离脸上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是一张清俊的脸，跟完颜烈和南宫观星相比，这甚至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可是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像是林间吹过的清风一样让人很舒服的感觉，唇角温柔的微笑又叫人不自觉地信任他，那清新如和风般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在他面前全然放松。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貌不惊人，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原因所在吧。
　　“公子？”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啊？那个……抱歉，我睡迷糊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白无双！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呆了？
　　云玄离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今天中午没能为你和刘大人洗尘，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我挑眉，这古代人怎么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的呢？心里犯着嘀咕，嘴上却说：“事出有因，公子不必介怀。”
　　“那就好，公子不请我进去坐吗？”他笑容未变。
　　我的脸有些发烫：“啊……抱歉，是我疏忽了。不过，那个……云公子，你叫我无双吧，老是叫我公子，让我有一种……消化不良的感觉啊。”
　　他怔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不同于刚才那种客套疏离的笑容，一股真正的愉悦的神情从他灿若琉璃般的眸中折射出来，一种无法言喻的光华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我很没出息的又看呆了。
　　“呵呵，你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家这样说……既然如此你也别叫我云公子了，叫我云或者玄离就行了。”
　　“好……好啊。”可恶！我竟然结巴了。
　　他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然后看着窗外的月亮说道：“其实这次我来除了是表示歉意，还想问无双一个问题……请问你今天中午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笑了：“究竟什么意思，云应该自己最清楚吧，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他又怔了一下，眼中透出一丝欣赏的神色，但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道：“在我有些模糊的记忆中，爹是一个很温和，很善良的人，而且他无意仕途，整日向往着归隐乡下做一个隐士，可惜爷爷只有他一个儿子，他的那些向往也只能是空想了。特别是我出生的这几年，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爹不得已开始接手爷爷的政务。那个被爹设计铲除的政敌姓张，是一个正直的清官，当时他一纸诉状把云家给告到了太上皇跟前，不巧的是这本奏折被爷爷的门生拦住了，爷爷顿时勃然大怒，命令我爹亲自处理这件事。”
　　“张家小儿子逃过一劫，爹是早已知道的，但由于心怀愧意，所以爹有意放他一马，可谁知后来他竟跟神农门串通在我身上下毒，直接反咬我们一口。听奶娘说后来爹曾经去过爷爷的房里，出来以后的爹犹如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先是杀了张家的小儿子，然后他又开始铲除朝中曾经跟那位张大人有过哪怕只有半点交道的所有大臣，同时他还试图联系神农门为我解毒，当得知神农门被灭门时，爷爷受不住打击病逝了。”
　　“从那以后爹的行为变本加厉，再加上后来太上皇归隐，爹凭着中宫的势力全力打压龙家和陈家的势力，龙家因为拥有军事才能勉强在朝廷站住了脚，而陈家却是彻底的没落了……一直到现在爹仍然在把持着朝政，云家的人在国都更是无法无天，我……”
　　“所以你就认为是你的责任，想要以死劝你爹改邪归正是不是？”我忍不住打断他。不是我说，有时候我真是受不了这些古人耶，思想真是够单纯的，真是败给他们了！
　　“你……”这回轮到他傻住了。
　　“你太天真了，你真的以为这些都是你造成的吗？你错了，我看当初推你爹进这个大染缸的是你爷爷才对，而且有些东西只要别人带进门，进门的人就会自己食髓知味，根本不用别人再去逼他。换句话说，你只是一条引子，而你爷爷才是那颗火星，你的内疚根本就是多余。如果你真的想救你爹向善，与其以死劝柬，活着不是可以做更多的事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如果死了，不就是亲手扼杀了所有的希望了吗？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相信你自己已经心里有数，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说罢我几乎是逃着离开房间的。
　　深夜的云家花园十分幽静，只有皎洁的月色静静流淌在小径上，我跌坐在小径上泪流满面，是呀，白无双，你为什么要死？你不是常说活着就有希望吗？为什么在那个圣诞节你偏偏就想不通呢……现在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人家呢……
　　我缩成一团，把脸埋在□□痛哭失声……我一直哭，一直哭……似乎要把所有我以为已经忘记，其实却一直埋藏在我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全部流干净。是呀，流干净了，就不会再痛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咦？你……你哭了？”一道声音诧异地说。
　　沉默…
　　“喂！别哭了好不好，好象我欺负了你似的。”那声音有些不耐烦。
　　再沉默……
　　“哎！就叫你不要哭了，听不见吗？”这回是彻底的不耐烦。
　　继续沉默……
　　“为什么哭……告诉我好不好？”声音软了下来。
　　还在沉默……
　　“唉……女人！”这回又变成了无奈。
　　我不理他继续哭我的，又沉默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走了的时候，突然的，一个有些瘦弱，却又十分坚实的臂弯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我本能的将脸埋入那一处温暖的所在，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传入我的鼻端。轻轻地，一道柔和的声音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吟唱起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陌生的歌悠远，且经久不绝……
　　我就枕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以外最温暖的怀中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毫不意外地发现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只核桃，而且我的嗓子好象也有些沙哑，不过我的心情开朗了不少，哈哈，这就是我啊，恢复力超强的白无双啊！
　　不过……这横在我腰间紧紧搂着我的手臂是谁的？还有，这看似被我枕了一夜的胸膛又是谁的啊？恩……用蜗牛一样的速度抬头去看……这这这……这张比别人轮廓要深，象混血儿一样的脸……这不是完颜烈吗？
　　我在这小鬼怀里睡了一夜？！又一阵困意袭来，我打了个呵欠……算了，反正还挺舒服的，我就装疯卖傻再睡一会儿好了……
　　“小烈，主人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啊！”不知又睡了多久，一声惊呼声把我吵醒了。
　　“啊……是星儿，现在天已经那么晚了吗？”我看了看窗外，发现已经接近中午了。
　　“是的……主人，云少爷有事找您……”星儿的头低垂，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哦，是吗？我回房洗漱了……完颜，你把手给我松开……”然后我半梦半醒地回房去了，经过南宫观星的身边时，他僵直着一直没动，恩？这个小鬼也没睡醒么？
　　算了，不管他。
　　我推开门往隔壁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