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簿》漫天墨色

10、遇见故人(二)

　　“客官，您这是……”我刚走到楼梯就碰到带了几个姑娘正上楼来的老鸨。
　　我急急忙忙地说：“鸨娘，你在就好了，快带我去找刚才那位男倌吧。”
　　老鸨一愣：“客官，这个男倌是疯的，您去看可能会有危险的……”
　　我又抽出两张三千两的银票说：“拜托了，带我去看他！”
　　老鸨摇摇头：“这不是银子的问题……算了，他现在被捆严实了，估计也不会翻出什么花样来……您跟老身来吧。”
　　说罢老鸨带我来到院子里的一个仓库前，仓库的门口站了两个满身是汗，气喘吁吁的大汉，看见老鸨过来这两个大汉上前说道：“妈妈，里头的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听见楼子里有人唱曲就突然发作了起来，力气还大的跟头牛似的……乖乖，俺们都以为他快蹬腿了呢，这邪了门了……”
　　老鸨说：“行了行了，明儿个上王掌柜那里领赏钱去吧……这位小爷要见蓝伶儿，你们在一旁看着，千万别出什么差错，知道了么？”
　　两个大汉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应了一声就去开锁了。
　　阴暗无光的室内充满了发霉，咸腥和一种腐臭的味道，静谧的室内只有清晰的，痛苦的呼吸声以及微微的呻吟声，触目所及，我只隐隐看见一团被捆的死紧的人痛苦地卧倒在地。
　　我轻轻地靠过去，生怕吓到地上的人，再走近一些，我听清了他口中的呻吟：“……双……小双……原谅我……双……”
　　我顿时觉得从头冷到了脚趾尖……
　　“开什么玩笑……”我愣愣地看着地上背对着我蜷缩成一团的人。
　　深吸一口气，我握紧了拳头一把把地上的人转了过来，透过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可是他身上的感觉却熟悉的让我连呼吸都感到了疼痛。
　　“赵律宣……你是赵律宣……对不对？”我感觉我的声音都颤抖了。
　　地上的人发着高烧，还在昏迷之中。
　　我摇晃着站起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十分冷静的声音对门口的两个大汉说：“叫老鸨来。”
　　“客官，您要赎蓝伶儿？可他……我们这里还有很多不错的小倌，刚买回来还没开过苞的也有，您买那些不是更好吗？”老鸨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我的脸上一片温和的笑容，可不知为什么却有一股邪气透在里面，南宫观星和完颜烈一副不赞成的样子，但都不敢开口说话，因为他们认出了这是我压抑怒气的征兆。
　　“鸨娘，里面的人看起来就是一副离死不远的样子，怕且就算你找大夫诊治也好不利索了，这么一个又残又疯的小倌，您留来何用？”
　　老鸨咬咬牙，说：“老身就实话说了吧。这蓝伶其实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养在咱寻红楼的男宠，这两天为了蓝伶不愿意接待他的事已经找老身撒过几回气了，其实老身哪有这个胆把人打成这样？他身上的伤全部都是知府家的公子给打的……如果老身卖给了您，这不就是得罪知府么……老身，老身实在没那个胆啊……”
　　“知府？”我的眼角妖媚的微微上挑，露出一个更为邪魅的笑容对呆住的老鸨说：“不愿得罪知府，难道你就愿意得罪云府吗？”
　　“云……”老鸨吓住了。
　　我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放在桌上：“人我带走了，这些银子够你这寻红楼上上下下三年之内吃穿不愁了，如果有人来要人，你就叫他到云府要去！”

　　回到别庄我就把赵律宣安排到了我的房间，他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除了脸他的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无处不在的鞭伤已经开始有了化脓的迹象，高烧的温度直逼四十度。
　　我不是没有想过再跟他见面会是什么情景，但是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确实感到了一阵痛快，但是痛快过后更多的是苍白和怅然。
　　呼，想那么多干什么？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人吧。
　　我又想了想，然后对旁边的完颜烈说：“你去把云少爷叫来。”
　　他嘴唇一嘟，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哼”了一声才出去了。然后我对南宫观星说：“星儿，你摁住他，我给他清洗伤口。”
　　我用一只大碗装上温水化开了倒进去的药粉，用布巾子蘸了一点开始清洗伤口上的脓水，处理完伤口我又开了几付药叫下人帮忙煎了。
　　“无双，你找我有事吗……这位是？”云看着床上扎满绷带的男人愣了一下。
　　“他是我的……一位故人。云，我有件事拜托你…….”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大略重复说了一遍，他听了以后马上一口答应帮我应付知府的人。
　　“你……你不问我为什么吗？”他答应的那么爽快反倒让我有些不自在了。
　　他浅笑如初春暖阳：“无双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我又何必问呢？”
　　“谢谢你，真的……”我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真要谢谢我，你只要许我三件事就好了。”
　　“三……三件事？”怎么那么像张无忌和赵敏呢？
　　“无双可愿意？”
　　“好，我答应。”是我的幻觉吗，他的笑容怎么突然那么像大师父呢？

　　在床上干瞪了大半夜的眼睛，我知道我又失眠了。反正今晚的星星挺多的，我干脆套了一件外套到云家花园闲逛去了。来到花园我看见一个人影一边看着手上的布一样的东西一边对照着星星很认真的演算着。
　　“星儿，那么晚还不睡吗？”
　　南宫观星对我笑了笑：“主人不知道晚上是南宫家人最忙的时候吗？”
　　“对哦，你们家是占星的嘛……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一张图。
　　“这是南宫家世代相传的星象演卦术图，只要参透了它，我就算出师了。这是我娘在临别时偷偷塞给我的。”
　　坐到旁边的大石头上，沉没良久，我问：“星儿，为什么你提起你们家的事的时候，会那么平静呢？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他干脆收起占星图坐到我旁边：“自然是想啊，怎么会不想呢？可是哭过以后我不是还有无数的明天要过吗？世事无常，南宫家的人看穿了天地玄机，看透了千秋人伦，却独独看不透自己的未来，与其每天为已经过去的人和事烦恼，还不如笑着迎接明天的日子，不是吗？”
　　此刻的南宫观星脸上是超龄的成熟，和一种悠扬的潇洒，我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发愣。
　　“咳……想不到你一副柔柔弱弱的泪包子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乐观主义者啊。”我打趣地说。
　　他的小脸染上微红：“讨厌！星儿哪里像泪包子了？不过你说的那什么观……是什么东西啊？”泪包子变成了好奇宝宝。
　　“啊？……哈哈哈哈……很晚了啊，云说我们明天就上国都去，我回房收拾行李了，你也早点睡啊。”我落荒而逃。
　　回到了房中我深深吐出了一口郁结之气，心中一下开朗了不少。是啊，白无双，你不是自诩为一个坚强乐观的人吗？难道你要一辈子活在婚姻失败的阴影里吗？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你拥有的是一个全新的身体，全新的人生，加上在山上的日子，你等于用了十一年去哀悼你的婚姻，难道还不够吗？
　　“我宣布，白无双彻底复活！哈哈！”

　　“主人，你真的把那个人留在阳明城就不管了吗？”南宫观星好奇地问。
　　一大早吃过早餐我们就往国都出发了，赵律宣则留在云家别庄。临走之前我留下了一些药给他，还吩咐仆人说如果他醒了就告诉他是云家少爷救了他，他要离开的话就把我留下的五千两银票给他。反正看他的样子不到明天是不会醒的，到时候我们都走远了，何况我救他的时候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样的安排应该够周全了吧？
　　“谁说我不管他，我不是还留了银票给他吗？”我极其舒服地享受美少年的按摩服务，恩，星儿的手艺真不错。
　　“星，你管那个人做什么？难道你还想他一同上路不成？”完颜小子一边捣药一边说，这一路上他的笑容比偷了腥的猫还灿烂。
　　我眯了眯眼睛：“完颜，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比我这个当主人的还要嚣张呢？”
　　他也学着我眯眼睛的表情说道：“当主子的没有主子样，当小奴的又怎么会有小奴的样子呢？”
　　可恶！我当初怎么就救了他呢？还小奴呢，管的比我爸还宽！
　　这时车子忽然停了，我有些奇怪，掀开车帘子问道：“车夫大哥，车怎么停了？”
　　车夫说：“公子，后面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朝我们赶来，看样子好象是您留在别庄的那位公子啊。”
　　“什么？！”
　　他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