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出口》那蓝

13、第十三章

　　“一个杂菜汤，谢谢。”
　　“就一个汤？”凌晨看着雅风开玩笑地说，“你是想替我省钱，还是对着我吃不下啊？”
　　雅风笑一笑，“天气热，没什么胃口。”
　　“也不能说没胃口就不吃饭，这里的意粉挺不错的，妮妮爱吃意粉，你先尝尝，觉得好下次可以带妮妮来吃。”
　　待雅风点头，凌晨便替她点了个“海鲜意粉”。
　　“雅风，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凌晨深邃专注的眼神让雅风怦然心跳，她不由想起子宁的话，顿时有点不知所措，有点紧张。
　　“我已经向公司辞职了，月底就走。”
　　雅风愣住，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我可以问为什么你会突然做这个决定吗？”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凌晨轻啜口茶，不紧不慢地，“我自己开公司，想请你帮忙。”
　　雅风这下更觉意外，“请我帮忙？”
　　凌晨将一份文件递给她，看住她，“这是新公司的基本规划、发展方向以及你的待遇条件等；雅风，你知道我一向欣赏你，信任你，希望我们可以继续合作下去。”
　　雅风的眼睛受着莫大的吸引一页页翻看下去……好半晌，她终于抬头，“……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
　　凌晨深深注视她眼神中的那抹耀目神采，“雅风，给自己一个机会。”

　　黎子宁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莫名的燥动教他心绪不宁，他烦躁地放下撑立在办公桌上的手臂，却正好打落在厚厚的文件夹上竟然“啪”一声响亮！
　　“……”正在滔滔不绝的秘书马上哑口消声，连手中的文件也差点要脱手，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脸色阴沉的上司大人。
　　子宁疲惫地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抱歉，梁秘书。”
　　梁秘书连忙回神过来，“没、没关系。”其实是有点心惊胆战的。然后，她又再度看见上司那双眼睛自觉不自觉地看往他自己手边那两个并排着的移动电话——这个动作从她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于是梁秘书立即在自己超容量的脑海记忆库里快速搜索相关信息，试图找出会是什么样的一通电话竟然能够如此地影响上司，但意外地这一次竟然没有任何结果可显示。
　　她对自己皱了下眉，不得不开口询问：“总经理，请问您是在等电话吗？是否需要我代为记录或是转达？”
　　黎子宁却为她这一句话而怔住，他……是在等电话吗？下意识地他再去看自己的手机——正处于待机状态中的屏幕上只显示时间。
　　她没有给他电话……
　　夫妻五年，也不是没有过偶尔闹意见、赌气的时候。
　　每一次闹小别扭均以当晚关灯前他的道歉、耍宝而告终，而在第二天她就都会特意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家来吃饭，因为那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一定是她亲手做的并且全都是他爱吃的。有时候他嘴馋，也会故意逗她、惹她。
　　只是，并不是每一个错误只要开口道歉就都能被原谅，无论他的悔意有多么的深。
　　子宁突然一刻也再等不下去了，“梁秘书，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梁秘书立即回答：“您在三十分钟后要主持管理层会议；八点正参加‘新域轩’的周年酒会。”
　　“会议延期；通知易副总参加酒会；我现在离开有事电话联系。”子宁迅速解决，然后一刻也不耽搁的疾步离开办公室。

　　守在小区门口的子宁终于等到那熟悉至极的一大一小身影出现，他连忙迎上去，“妮妮……回来啦！”他的目光移向旁边的妻子却又匆匆别开。
　　妮妮却没有了平日的欢快笑脸，依偎在妈咪身边有点焉焉的不起劲，声音也有点含糊，“爹爹。”
　　子宁在女儿跟前蹲下身去，爱抚那个小小的脑袋，“妮妮忘了……累了吗？怎么提不起精神呢？”
　　妮妮犹豫了下，点了点小脑袋。子宁恍惚，现在就连女儿都不再愿意跟他说话了吗？
　　正黯然想着，就听得女儿轻问：“爹爹是回家，还是要出去啊？”妮妮盯看着被随意放在地上的手提电脑。
　　闻言，子宁不由抬头看向妻子，却见她几乎是在同时别开脸，神色清冷，他的心顿时一痛，一沉。
　　“爹爹……”
　　见妻子始终没有反应，子宁彻底失望，“爹爹今晚要加班，很晚才能回家了，妮妮要乖乖听妈咪话，想爹爹了可以给爹爹打电话，给爹爹说晚安，好吗？”
　　妮妮乖巧地点头。
　　“那，爹爹走了。”
　　“爹爹再见。”
　　子宁最后看一眼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的雅风，他的唇瓣抖动，“我……要走了。”
　　雅风依然没任何响应，一声不吭。
　　子宁终于放弃，只能黯然神伤地离去。
　　雅风咬住唇，心里的泪意终于忍不住泛上眼眶，她眨去泪花转过脸，却只来得及见着转角处那一瞬间的模糊背影。
　　昨晚一整夜她床头的灯都是亮着的，一整夜，她都无法入睡。
　　她嘲讽自己，究竟你还在等待什么呢？
　　眨去眼眶中的泪意，雅风蹲下身柔声问女儿：“妮妮为什么不告诉爹爹，妮妮的嘴巴长小泡泡了呢？”
　　妮妮苦着一张小脸蛋，小小声说：“妮妮怕……爹爹要妮妮吃药，苦苦，妮妮怕怕；妈咪，妮妮痛痛。”
　　雅风苦笑，轻抚女儿柔嫩的脸颊，“别怕，妈咪知道妮妮痛痛，今晚熬些下火粥给妮妮吃，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她黯然地想，或许，真的一切都再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