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祗》左兰

22、和路西法独处

　　路西法的眼睛好看到喷饭。但要是再这么盯下去，估计她要灭了。
　　汗颜，说到眼睛，路西法的眼睛长得的确很好看，比她的好看。左兰的眼睛是那种圆圆的杏仁眼，挑一下眉的时候缺乏像玛门那样的美艳。
　　但是路西法的眼眸，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艳而不妖，骄而不娇，比男人的妩媚，比女人的狭长。一个词，漂亮！
　　不行了不行了，再被他这么盯下去，估计她要熟了。
　　见过煮熟的螃蟹么，红色的那种？没见过的请参照左兰。
　　左兰深吸一口气，投降了，快点想个话题讲讲吧，不然这一路上她真要熟了。“那个……啊，好久不见左拉了呢，他怎么样了……”
　　“蛮好的啊，呵呵。你很关心他。”最后一句听不出来时陈述语气还是疑问语气。
　　“嗯……他毕竟是我的守护兽嘛……啊，上次曼蒙殿下来找我的时候，说您叫左拉回去有事情，嗯，事情很紧急吗……是什么呢……”这种事情应该算魔界的内政了，好像干涉人家内政不太好呃。问的时候没想到，问完以后才发现不合适，但是问都问出来了，没办法收回了。
　　路西法的表情好像疑惑了一下，数秒钟之后，绽放微笑。“他是那样跟你说的么，曼蒙。”
　　“……嗯……”怎么，不是这样的么？左兰的话没问出口，路西法已经把脸凑了过来。
　　距离拉近了看他的脸，绝对美到爆。
　　皮肤光洁得像大理石瓷砖，白皙得像剥了壳的鸡蛋，水嫩得像去了皮的荔枝……兄弟姐妹们，原谅她此刻无法用语来形容路西法陛下的美丽吧，穷人，苦啊，没见过什么高级货，什么汉白玉颜黑珍珠眼之类的形容词她用不来，鸡蛋荔枝什么的多好，实在。
　　路西法的眼眸是深黑色，深黑中带着冰蓝，常常睫毛浓密卷鞘，没有黑眼圈，皮肤柔嫩的跟婴儿一样仿佛一戳就能戳出水来。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要你的小守护龙回来，你会是什么反应。”
　　陈述的语调，说着疑问的话句。这样的话，也只有从路西法口中说出来，才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没有么？那为什么左拉回了魔界换了曼蒙去人界陪她……
　　曼蒙骗了她？
　　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曼蒙自己想去人界，找不到借口，于是差遣回自己的坐骑左拉，然后跟左兰谎称路西法陛下找那条可怜的小龙有什么事，再然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留在人界了。
　　不过此刻左兰智商为零，估计想不到这一层面去。
　　被一个美人儿这样盯着看，是你你也智商变为零，没商量，一个准儿。
　　那个，会是什么反应呢。没反应算是反应的一种吗？
　　路西法到底是上层贵族，有文化底蕴，看出来左兰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就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呵呵。你看，到第三重地狱了呢。骷髅谷。这里是整个地狱数量最大的骷髅聚集点。”
　　骷髅谷。名副其实。
　　刚果飞行的高度是骷髅谷的正上方，底下有来来往往穿着斗篷的骷髅，斗篷的颜色不外乎黑色和灰色，如果镶上金边缀上繁星就神似霍格沃兹魔法学院的校服了。
　　因为大多数骷髅都戴着帽子，所以看不清脸。印象中骷髅应该是很恐怖的吧，没有了血肉的脸，空洞的眼，没有表情的高耸的颧骨，有时候眼眸还不是黑白的颜色，有些骷髅境界比较高，深深凹陷的眼呈现血红色。绝对恐怖。
　　不过也有面容漂亮的堕天使夹杂在其中。
　　是叫堕天使来着吧。记得以前在鬼火境的酒吧前面曼蒙跟她说过的，堕天使长得都不错。
　　黑色的翼，凛冽的骨架上覆盖着黑色的羽毛。本来这些美丽的羽毛会是纯洁的像新生婴儿一般的白色，可是堕落了，就被染成了黑色。眼睛也成了黑色，头发也是黑色，只剩下脸上身上的皮肤，苍白得好显眼。
　　不知怎么的有些难过。
　　看向路西法，越来越难过。原本漂亮的湛蓝色眼眸变成了深黑，炫金色长发也变成了黑色，圣光六翼也变成了黑色。
　　心疼。
　　是的，这个词语比较贴切。
　　原本可以呼风唤雨的天使长，却要从那个高得几乎无人可及的位置摔下来，堕落天界，被迫成为必须背负众人指骂的罪人。
　　他自己不心疼，自然有人替他心疼。
　　接下来的气氛分外尴尬，没有话题好说。虽然从骷髅岛到鬼火境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但是等待时间流逝的过程往往比时间流逝本身来的慢得多，所以这一路上左兰格外难受，压抑得紧。
　　还是和曼蒙在一起比较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因为两父子的性格相差实在很大吧。和曼蒙在一起的感觉就仿佛和老朋友在一起，但是和路西法在一起的感觉就仿佛和暗恋的情人在一起。
　　不知道这样的比喻是否恰当，但的确类似那种感觉。在心上人面前总想表现得好一点，却又不知从何入手。这样的处境最为尴尬。
　　天界十几万光年是怎么度过的，她不知道。但是从骷髅岛到鬼火境的那段时间，她绝对知道怎么过的：度日如年。
　　到了鬼火境的时候正是灯火辉煌。上次没有看清路西法的行宫，这次有机会看了看。
　　屋顶的确很高，尖端高耸的地方镶嵌着巨大的人鱼卵，哥特式建筑的外面有很大一个广场，上回和曼蒙一道出来的时候没仔细看。广场中央有个喷泉，双层的蘑菇形设计，水花四射入空中，大概施了魔法，水色呈漂亮的粉紫色。从喷泉通向行宫正门的路边铺了百合花瓣，纯白纯白的颜色。
　　呃，上回好像没见到道路上铺了花瓣的。
　　刚果平稳地降落，然后路西法张开黑色六翼，然后像曼蒙一样，不给她任何准备的时间就一把横抱起她，冲破水雾迷蒙的空气，腾起。
　　先前也是这样，那么多人看着，也不跟她说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就那么突兀地抱起她。这对父子都喜欢这样么。
　　到底是王子和魔王，强势都是天生的。
　　这次左兰被带到的是一个蓝白为主的房间。屋顶很高，到处有流水的声音。空气里漂浮水的香味，清冽，略带甜味。装饰品莫不是水晶钻石，大多数为透明中显着水蓝色，纯洁的像冰晶石一般让人不敢亵渎。
　　水晶台桌脚雕刻了百合花的图腾，巨大的落地窗帘，半透明，镶满百合。角落里散乱着纯白色的百合花。花香四溢。
　　左兰第一感觉就是这房间装高雅装得厉害。就算设计师喜欢百合喜欢的紧，也不必把整个房间弄成百合花园吧。
　　“你的脚扭到了是么，我看看。”路西法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坐到床沿上。左兰干咳一声，缩了缩脚。老实说这处境真的蛮不好意思的。
　　路西法摘下白手套，纤细干净的手指露出来，指甲瓣圆润修长，指尖透着暧昧的粉红色。皮肤柔嫩的像新生儿一般。
　　人长得太漂亮了其实也不好，连手指都生的这么暧昧。左兰咽了口口水。
　　玛门啊，你在哪，快点来救救她。不然她要被你老爹那含情脉脉的手指给迷死了。
　　路西法用没有带手套的手轻轻抬起她的脚，然后手心出现光圈。明明是白皙到透明的让人觉得理应如冰一般冷的手心却温热得如同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
　　光圈蔓延过她的脚踝，然后路西法手心的皮肤接触到她的脚。
　　左兰的脚挺漂亮，白嫩嫩水润润，脚踝边没有多余的赘肉，脚背上的皮肤呈现半透明，偶尔有几根淡紫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乍一看，精致得像工艺品。但是跟路西法的手一比就毫无优势了。
　　“好了，这样就没事了。”路西法抬起尖尖的下巴，送上一个慈父般的微笑，清浅里带着深情，温柔中带着落寞。
　　角落里面有流水的声音，嘀嗒，嘀嗒，嘀嗒。路西法的眼神温热，雾气氤氲的瞳仁一点一点凑近她，白玉一样漂亮的鼻尖几乎要撞上她的。
　　左兰彻底手足无措。
　　这是什么状况？好想发展的也太快了一点吧？他才见过她几次啊，怎么忽然搞得气氛跟情人一样暧昧了。
　　然后他伸出青葱十指，拈过她的几根头发把玩起来。笑容漾开来。
　　没有了记忆其实没什么不好。就这样，把她留在身边，谁也找不到她，谁也没办法带走她。
　　即使米迦勒再拿了他的圣剑杀过来也无所谓，她已经忘记了他，也忘记了他。
　　忘记了一切曾经爱过的恨过的伤过的人。
　　这样就够了。
　　至少现在，她在他身边，眼中只有他一个。至少在那道命数的坎降临以前，她不会离开。
　　之后，那就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那个……路西法陛下，我想见左拉……嗯……”左兰咽了口口水，正正气。
　　魅惑得犹如琼花殇散的画面就被她硬生生破坏了。
　　呵呵呵。路西法微笑。
　　这个女人啊，千年万年以后还是老样子，只会破坏他用心营造的氛围。
　　“嗯，那我带你去见他。”路西法没有带回手套，伸出左手，手心向上，眼神示意。
　　汗啊，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借口摆脱掉这样暧昧的尴尬，这个魔王怎么就不明白她的意思呢。现在他想怎么样？牵着她？
　　这个、那个……还是不要吧。
　　“手给我。”路西法轻轻柔柔开了口。
　　再次咽口水。
　　琼花，殇散，羽落，霓裳。左兰把手放在他手心里的时候蓦的就想到了这个场景。
　　由路西法牵着出了门。门外是明亮的长廊，宽敞华贵，两边高挂着水晶宫灯。抬头看去看不见屋顶，大概是施了魔法，只看见蓝天白云，拥有橘红色尖嘴的美丽白鸽飞过。空气中弥散着讨人喜欢的泉水香味。
　　不是说地狱想来昏暗不见天日么，看来人界的传言不足为据。魔族很会享受生活嘛。
　　“喜欢吗？”路西法没有看她，兀自对着空气问。
　　左兰始终保持着比他慢一个脚步的位置。路西法问起的时候她抬起头。这样大的行宫，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什么人，连骷髅啊幽灵啊堕天使啊什么的都不见一个。都躲起来了吗？
　　左兰没有回答。路西法微微转过脸，看着她。“喜欢么，这些水，这些百合花，不久前才知道你要来，匆忙布置的，好像有些简陋了……”
　　抖啊。这样叫简陋？那她以前住的房子恐怕连平民窟都算不上。到底是上层贵族，思维方式跟他们这样的穷人不能比的。
　　“谢谢路西法陛下……已经很漂亮很豪华了……嗯，蛮喜欢的。”左兰扯开一个笑。跟有钱人面前待着她总觉得不自然，天生的穷命。